第1071章 當下的苟且

  柴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稍微整理了一下後，便走到了椅子旁。

  “桑牧長老，您也請坐。”柴彥微笑道。

  接著，柴彥和桑牧便相繼坐了下來，兩人一直麵帶著微笑注視著對方。

  片刻之後，桑牧就問：“柴大人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的？”

  柴彥搖頭道：“我其實不知道，不過剛才去寶樂齋沒找到丹公子，回去的路上經過這裏，恰好給碰上了，也是巧了.......”

  沙邇資丹忙問：“柴大人，你找我？”

  柴彥微微一笑，點頭道：“對！剛才是找你，但是現在，我找的就是桑牧長老了。”

  說著話，柴彥就又看回了桑牧那邊。

  沙邇資丹這下也明白了柴彥的來意，於是也向爺爺看了過去。

  桑牧正視了柴彥一小會兒，聲音略顯低沉的道：“柴大人，就算你親自過來遊說，我也不會見常侍郎的！”

  “桑牧長老，能告訴我為什麽嗎？”柴彥不急不躁的問。

  桑牧眉頭微皺，嚴肅道：“不瞞柴大人，其實常侍郎想要約我見麵商談什麽，我早就猜到了，無非就是有關臨台山金脈開采問題，對嗎？”

  柴彥點頭笑道：“不錯，桑牧長老真是料事如神！”

  桑牧輕笑一下搖了搖頭，繼續道：“柴大人，如果是開采臨台山的事，那你應當去找哈諾或者安槐談才對，為何要找我這麽一個沒用了的老頭子呢？”

  柴彥馬上道：“桑牧長老怎麽能這麽說呢？您可是老當益壯，一呼百應的長者呀！”

  “哈哈哈......”桑牧突然仰頭大笑起來，道：“柴大人真是會哄我這個老頭子開心，哈哈哈.......”

  “哈哈哈，不是哄您，是實話！”柴彥也跟著笑了。

  下一刻，桑牧的笑聲便戛然而止了，正色道：“柴大人你也看見了，今日老頭子我邀請的族內長老們，沒有一人前來赴宴，這也配叫一呼百應？”

  一說起這個，沙邇資丹心底火就忍不住往上竄。

  柴彥微微擺手，麵色肅然的回道：“桑牧長老會錯意了，我說的一呼百應，並不是指對那些長老們.......”

  “哦？”桑牧詫異的問：“那是對誰？”

  柴彥脫口道：“自然是對下麵的那些礦工和工匠們！”

  桑牧擰著眉頭想了想，沉聲問道：“柴大人，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見話已經說到了這一步，柴彥便也不管了，鄭重其事的道：“桑牧長老，如今雲台山金礦產量日漸減少，已然呈現出枯竭之像，換句話說，數以千計的遊龍族礦民未來將無礦可采，沒有收入養家糊口！您就沒有想過未雨綢繆，避免那一天的到來？”

  聽了這話，桑牧的麵色愈發凝重了，沉默了一下才問：“如何避免？”

  柴彥沉聲道：“從遊龍族脫籍，成為直屬朝廷的官員，為國家開采、管理臨台山新礦區！”

  沙邇資丹頓時麵色驚恐：“脫籍！？”

  桑牧也很非常吃驚，不過麵色還是十分鎮定。

  “柴大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桑牧緊盯柴彥的眼睛。

  柴彥不躲不避，對視著道：“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麽！桑牧長老，您心裏應該最清楚不過，遊龍部族能從朝廷那裏獲得巨大的特權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什麽？我倒想聽聽柴大人的高見！”桑牧明知故問。

  “因為黃金！”柴彥重重說完，又道：“如果不是因為黃金，桑牧長老，您認為遊龍族有什麽地方值得朝廷賦予如此大的特權？”

  沙邇資丹聽了這話雖然很不舒服，但細細一想，柴彥說的並沒有錯，遊龍族的地位是靠黃金得來的。

  桑牧沒有接話，隻是擰眉看著柴彥，聽他還要說些什麽。

  柴彥停頓了兩息，提了口氣繼續道：“在不久的將來，雲台山就會徹底枯竭，到了那一天，除了擅長開采冶煉金礦之外的遊龍族人便會麵臨生存問題的考驗！請問桑牧長老，您難道就不為家族，不為子孫後代們謀劃和打算一下嗎？”

  桑牧沉聲問道：“柴大人，照你的意思，必須脫離了自己的部族，那樣才叫謀劃和打算嗎？”

  沙邇資丹也道：“是啊，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我們也可以像原來一樣，繼續幫助朝廷開采臨台山的金礦呀。”

  柴彥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不可能的！”

  “為什麽？”沙邇資丹追問。

  柴彥極其嚴肅的回答道：“我們這位即將登基的新皇，心思可跟先皇大不一樣啦！”

  沙邇資丹沒理解這話的意思，隻好看向了爺爺，眼中帶著不解。

  桑牧看著柴彥的表情，心頭不由一凜，頓時意識了什麽。

  忽然，柴彥就站了起來，看著桑牧的臉道：“桑牧長老，您必須把眼光放得更長遠一些，不要為了當下的苟且而活著！”

  說完，柴彥就往門口走去。

  當下的苟且.......

  桑牧被這一句戳中了痛處，心底壓抑的怒火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柴彥這個間隙已經走到了門邊，伸手開門之前，他又回頭對桑牧道：“桑牧長老，常大人非常期待與您的會麵........另外，我住什麽地方，丹公子是知道的。”

  言畢，柴彥便雙手打開了雅間的門，一個就大步邁了出去。

  把守在外麵的族人被突然出現的柴彥嚇了一跳，馬上就將他圍了起來。

  柴彥麵色從容，雙手負在腰後，昂首挺胸的站在人前：“麻煩讓一讓。”

  下一刻，房間內就傳來了桑牧的聲音：“讓他走。”

  接著，沙邇資丹就走了出來，用眼神示意眾人讓開去路。

  柴彥微笑著衝沙邇資丹點了點頭，隨即就大步流星的穿過了人群，下樓離開了。

  等柴彥不見，沙邇資丹便急忙回到了房間，道：“爺爺，我們......”

  桑牧一抬手便阻斷了沙邇資丹的話，接著沉吟道：“孫兒，你先出去，爺爺想一個人靜一靜.......”

  沙邇資丹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默默無聲的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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