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概不賒賬

  差不多同一時間，曲家酒樓。

  即便天公不作美，時不時的下著小雨，但晚飯時間的曲家酒樓生意依舊挺不錯的。

  “大頭，快送些酒去樓上，都續不上了，客人們還等著要呢！”

  “小五，你去後麵問一問，吳老爺他們的菜怎麽還沒出來.......”

  “哎？怎麽又不見趙二的影子了，這小兔崽子，八成又躲哪偷懶去了？一會兒看老娘不收拾他！”

  曲然兒一會兒樓上一會兒樓下，不僅要招呼著各桌的客人，還得叮囑和指揮夥計們幹這幹那，早就忙得滿頭大汗但都沒空停下來擦擦。

  忙過了一陣兒後送走了兩桌酒客，曲然兒正想回櫃台裏麵歇歇，這時門外又進來了一位客人。

  曲然兒一見有客人進來，便馬上揚起了笑臉，上前熱情的招呼道：“歡迎歡迎，客官裏麵請......”

  客人隻是稍微看一眼曲然兒，隨後便徑直走到一張空桌旁坐下。

  曲然兒本想叫夥計去招呼這個客人，可轉頭一看一樓廳裏的夥計都在忙著，於是便親自過去招呼道：“客官想要點什麽呢？”

  “酒，先來壇酒！”客人道。

  曲然兒一聽這語氣便知道客人的心情應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曲然兒微笑道：“客官，最近天氣都涼，光是喝酒會傷身子的，要不來個熱菜下酒吧。”

  客人沒有拒絕，隻是催促道：“隨便吧！快點就行.......”

  “馬上就來！”曲然兒馬上應聲，回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一名夥計便送來了一壇酒和一碟鹹豆。

  “客官，這碟鹹豆您先就著酒吃，熱菜一會兒就來。”夥計放下酒壇酒碗和豆子就走了。

  這個客人正是程九，因為葛洪的一番話對他產生了觸動，所以心中十分的煩悶，後來便獨自出了縣衙上街閑逛散心，走著走著就到了曲家酒樓門前，也許是看見這家酒樓生意不錯，便臨時決定進來喝點酒解解憂。

  程九一邊喝酒一邊想著大哥說過的話，他非常清楚大哥的話沒錯，先不說司徒知縣，就說司徒靜好了.......

  司徒靜目前都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若將來有一天被她知道了，會不會因此而嫌棄、鄙視自己，認為自己欺騙了她，從而再也不同自己見麵了呢？

  “唉！”

  想到這，程九便忍不住哀歎了一聲，仰頭大口的喝起酒來。

  於是乎，還沒等熱菜上桌，程九手邊的一壇酒就被喝了個精光。

  “夥計，拿酒來！”程九側頭高聲呼叫道。

  很快，曲然兒便親自將一壇酒送去了程九桌上。

  程九一把攬過酒壇，揭開封泥就喝了起來，酒碗此時已經成了擺設。

  曲然兒見狀便道：“客官，您慢點，喝急了容易醉！”

  程九放下酒壇，一抹嘴巴就道：“醉了更好，醉了便不用煩了！”

  曲然兒一看程九是來買醉的，便小心的問道：“客官，冒昧的問一句，您家住哪呀？”

  曲然兒是想著程九萬一喝醉走不動道了，他一會兒也好讓夥計把人給攙回去，順便向他的家人邀幾個打賞錢。

  程九剛抓起酒壇準備灌酒，一聽曲然兒這麽問便停住了，納悶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曲然兒笑道：“客官不要誤會，我是想萬一您喝醉了，一會兒也好讓夥計們送您回去。”

  程九釋然，便擺手道：“放心吧，就你家這樣的酒，多少壇我也喝不醉！”

  說完，程九便不理曲然兒，繼續“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程九酒喝得很快，熱菜剛端上桌的時候，桌上便已經擺了三個空酒壇了。

  程九便對送菜的夥計道：“去，給我再多拿幾壇過來.......”

  夥計從程九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醉意，便立即點頭應下，然後快步回了櫃台前，對曲然兒道：“東家，那位客人還要酒.......”

  “客人要酒，你就拿給他呀！”曲然兒道。

  夥計湊近一些，低聲道：“東家，我的意思是說，咱得盯著那位客人，不能等他喝醉了再去結賬.......”

  “廢話，這個老娘用你教？去，趕緊給客人送酒去！”曲然兒沒好氣的盯了夥計一眼，夥計急忙照辦去了。

  等程九把一盤下酒菜吃完，他的桌上已經擺了六、七個空酒壇，看上去一大片挺壯觀，但其實都是小壇的酒，就程九的酒量來說還是沒問題的。

  曲然兒一直在暗中注意著，見時機差不多了便招手喚來一個夥計道：“大頭，去找那人結賬，就說我們快打烊了，去.......”

  大頭照著東家的話來到程九桌前，堆笑客氣道：“客官，我們這一會兒就要打烊了，能不能麻煩您先把賬給結一下？”

  程九很不高興，心說自己這酒還沒喝完呢，怎麽就跑來催著結賬了？

  “幹嘛？怕老子沒錢給，白吃白喝你們的嗎？”程九語氣不是一般的，一雙喝紅的眼睛還凶惡的盯著大頭。

  大頭頓時就犯怵了，硬著頭皮道：“客官，您別誤會.......我們，我們真的快要打烊了.......”

  程九雖然喝多了點，但頭腦還是清醒的，想著大哥叮囑自己不能再鬧事惹麻煩，便隻好去掏錢付賬，一邊發牢騷道：“就你們樣，老子以後絕不再來！”

  夥計心想你以後來不來隨便，反正先把眼前的賬結了再說！

  “多少？”程九問。

  大頭馬上堆笑道：“客官承惠，一共是一兩五錢銀子，零頭已經給您抹掉了......”

  “一兩五錢？”程九一愣，驚問道：“怎麽這麽貴？你們是不是算錯賬了？”

  大頭剛想解釋，曲然兒就走到了桌旁。

  曲然兒輕輕揮退夥計，然後笑容滿麵的看著程九道：“這位客官，您一共喝了有十壇，本店一壇大約半鬥，而且隻有富足沒有短少，那麽十壇就是五鬥，一鬥是三錢銀子的話，五鬥便是一兩五錢的銀子，至於這道菜就當是本店送給客官的享用的......客官，你看這賬，有什麽問題嗎？”

  程九看了一眼桌上，果然有十個空酒壇，這賬的確沒有算錯！

  程九無言以對，隻好把兜裏的銀子和銅錢都掏出來放在了桌上。

  曲然兒立刻給大頭使了個眼色，大頭趕緊抓起銀錢數了起來，很快就抬頭道：“東家，還差一錢銀子......”

  曲然兒微笑道：“客官，您少給了一錢銀子。”

  “一錢銀子先賒著，明日一早便給你送來！”程九道。

  程九心中有點尷尬，因為他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了，誰知道居然不夠。

  但曲然兒卻搖頭道：“不好意思了客官，本店概不賒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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