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世子白月光(10)
作者:公子永安      更新:2020-09-17 22:20      字數:3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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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太後壽辰, 非比尋常的日子,老子不管你們平日裏如何鬆散,這一天, 你們的皮子都給老子繃實一點!

  “若是出現了什麽差池,也不必解釋, 拿腦袋來見我!

  “……是!

  這類似的一幕發生在各支巡邏隊的總動員大會裏。

  般弱混在其中,充當一塊灰撲撲的背景板。

  “咦, 這位小兄弟, 你好像有點麵生。

  同伴詫異,“我似乎沒有見過你。

  般弱露出了自己塗得蠟黃的臉色, 每一根毛孔在釋放演技, “我是城北那邊的,前一陣子偶感風寒,老母不放心,咳, 非催著我, 請了假。她沙啞著嗓子,“無奈巡防吃緊, 咳,就被調派過來。兄台, 我對這邊不熟悉, 咳,還得仰仗你——

  說著, 般弱又使勁咳嗽起來, 捶打著胸口,表情特別猙獰。

  巡邏隊裏的其他成員把搭話的人拉開。

  他們小聲地討論。

  “你還是別靠近他了,這肺都要咳出來了。

  “就是, 病得這麽重,萬一賴上咱們怎麽辦?他家中還有老母親要養呢!

  “頭兒是怎麽想的,調個病懨懨的家夥過來,這不是坑我們嗎。

  眾人的言語裏間雜埋怨。

  般弱裝作不知道的模樣,跟著他們走。

  這支巡邏民兵隊即將接替城門外的城防小隊,般弱的逃跑機會就在眼前。

  眼看著未來美好的退休生活朝著她奔過來,她頓時覺得背上的傷受得值。

  ——這還是般弱第一次滾地呢,頗具紀念意義。

  時間倒退回一炷香之前。

  皇宮必經之地,富人集聚的九環巷,發生了一起“車禍。

  “車禍的對象是親王府跟宰相府。

  這兩撥人,一撥是皇親國戚,一撥是朝廷大臣,皆是天子腳下數一數二的權貴。大家有地位,有人脈,也有錢,爭的就是那麽一口“誰先走誰爸爸誰後走誰孫子的氣,於是兩方家仆爭執不休,進而大打出手,後邊來的馬車、轎子一一被塞上了,整個場麵混亂不堪,發生了嚴重堵車事故。

  般弱坐在馬車裏邊,甚至有些想笑。

  這場鬥毆七分是演。

  演的是飛揚跋扈,實則是金蟬脫殼。

  大概是一個月前,般弱就察覺到了景王府的動靜,熟麵孔正在逐步減少,空氣中彌漫起一絲凝重。

  般弱靠著自己的直覺聞了聞,這大概是卷鋪蓋跑路的味道。

  她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說好的三年之後呢,不帶這麽玩她的啊!

  不過事已至此,她再多想也無濟於事。

  般弱將自己的私人小金庫搬了出來,又趁著人不注意,支使了幾個小跑腿,替她辦了幾回差事。一是在進宮的馬車上做手腳,內有乾坤,方便她及時脫離。二就是買通巡邏隊的頭頭,打著跟情郎私奔的幌子,趁此出城。

  弱女子單身上路?這不符合般弱的安全出行主義。

  她暗地裏又打聽到了景家大部隊的撤離路徑,其中有一條就是跟著鏢師走。對方有任務在身,原先想拒絕她的,奈何般弱臉皮夠厚,打出身世淒慘的牌子,又串通了一個鏢師替她說好話,走了點後門,於是就拿到了同行的資格。

  至於為什麽她要搞得如此複雜?跟著男主一家走就是了啊,等到半路再甩豈不是更省力?

  說實話,般弱不是很信得過王府。

  王府真有那麽良善,就不會因為世子爺的一時之氣,發動全家來冷落她。

  強塞進來的兒媳婦,在他們眼裏,也就是個外人。

  最多是男主為她掉幾滴鱷魚眼淚罷了。

  當然般弱也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大難臨頭各自飛,你飛你的,我飛我的。般弱最遺憾的無非是沒搞到和離書,不過京城鬧了一遭後,她下落不明,基本會被當做死掉處理,她之前做過黑戶,也有處理的經驗,倒是問題不大。

  兩方罵戰不休,她掀開內板,一個骨碌滾進雪地裏,飛快溜走了。

  這片地她也踩點過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很快就躲進了一個民屋裏,換上衣服,化好妝容,成功混入民兵隊伍。

  巡邏隊出了城門,在野外警戒,走著走著,不對勁了。

  “少了個人?

  “還真是,咱們回去找找!

  “哎,真麻煩啊。

  眾人在懸崖邊上找到了一塊布條,以及明顯滑落的石塊。

  “不關我的事,是,是他沒跟上!

  而當事人開溜得快,順著小徑跑到了懸崖下邊,藏進了碎石裏。

  等到頭上的說話聲沒了,般弱翻了翻她個人手繪地圖。距離鏢師匯合的地點還有一段距離,剛好是順著眼前這條溪流而上。

  她貼著岩石走動,借助陰影擋住身形。

  “嘩啦——

  溪水泛起響聲。

  般弱隨意一瞥。

  對方敞著偉岸的後背,水珠沿著頸線滑落,閃閃發亮。

  媽呀是熟人!

  她驚得三魂七魄都飛了。

  為什麽謀反當事人會出現在一處懸崖的小溪邊?她思來想去都覺得不科學,這人不應該在抄皇宮的路上嗎?

  般弱小心翼翼繞過,盡量做到落地無聲,不驚動人。

  眼看著就要走到轉角了,一支小兵突然躥出來。

  “你是何人?!

  “……

  麻麻批。

  溪邊清洗傷口的烏陵阿虜轉過頭來,漆黑雙瞳定定望著她。

  太日了。

  她千辛萬苦選的脫身地點,他媽的成了賊窩了,這手氣沒誰了。

  “頭兒,抓到了一個小賊!

  小兵雙目怒瞪。

  “說,小子,你是誰派來的奸細?!

  “我不是奸細,我是來瞻仰烏陵阿氏的英雄。般弱飛快想著借口,頭垂得很低,嗓子嘶啞,“狗朝廷為了給太後祝壽,橫征暴斂,害得我家破人亡……幸虧你們來了,如同一陣及時雨,滋潤我們的心田,還有這位大英雄,你昂藏七尺,英姿勃發,令小弟目眩神迷……

  般弱拿捏出迷弟的架勢。

  小兵聽得一陣惡心,“好好說話,別對我們頭兒發騷!

  般弱要的就是這句話,她小媳婦般扭扭捏捏,“小弟自知凡胎俗體,不應該對大英雄癡心妄想,遠遠看一眼便是滿足了……

  來吧,不要客氣,把我扔出去吧!

  小兵果然忍無可忍,正要開口暴喝,卻見他們的頭兒伸出猿臂,雷霆般撈住人的腰肢。

  般弱:“???

  小兵:“!!!

  距離瞬間拉近。

  般弱差點要叫出來,關鍵時刻,穩住心神,翹起蘭花指,嬌滴滴地喊,“英雄,使不得……

  “怎麽使不得?遠遠看一眼就滿足了?

  頭頂的男聲沉穩雄厚。

  “不想入我旗帳,喝我烈酒,睡我胡床?

  “……

  臥槽,好流利的官話,咬字清晰又有磁性!

  難道他報了普通話精英班?

  般弱情不自禁溜了下號。

  古銅色的臂膀箍住了她的肩膀,他宛如蒼穹盤旋的鷹隼,見到獵物出行,毫不客氣俯衝下來,叼住脖頸,咬住死穴,“你們中原有一句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烏陵阿虜咧開嘴,露出一排鋒利森冷的牙齒,“很好,你的膽量我很欣賞。

  小兵們驚呆了。

  原來他們頭不近女色,是因為他、他近男色啊。

  般弱:“……

  行吧,被認出來了。

  男聲語氣冷酷。

  “是該算賬了。

  般弱聽見這一句,渾身汗毛全炸了。

  算賬?

  他們有什麽賬可以算的?她得罪過他嗎?

  般弱冥思苦想起兩人過節,她除了冷眼旁觀下,順便煽風點火下,好像也沒了吧?

  這男人的氣量沒那麽狹小吧?

  “把她洗幹淨。

  烏陵阿虜表示我就是這麽記仇,走到營帳,將她推給了一個年老的女子。

  般弱見逃不掉了,立刻擺出一副“你這樣是要遭天譴的樣子。

  “我夫君……

  “你夫君很快要成為一堆白骨了,你要跟他殉情?烏陵阿虜目光深幽,“可你卻是自己一個人逃出來的。

  般弱一噎。

  兄弟你這話我沒法接啊。

  她隻好無視了後一句話,接著前邊,“即便我夫君死了,我也要為他守節……

  烏陵阿虜赤著上身,肌肉健碩,線條分明,最顯眼是當胸一劍,血痕深深,纏裹著厚重的紗布,仍舊泅著血,他背對著溪穀的粼粼波光,眉峰淩厲,臉龐輪廓藏匿暗影,宛如一頭擇人欲噬的荒古巨獸。

  他注視著這個女人,想到她那日毫不猶豫踐踏他的尊嚴。

  烏陵阿虜緩緩開口。

  “手無寸鐵,你守得住?

  “……

  般弱隻好使出自己的殺手鐧了,她都不用掐自己一把,眼淚迅速漫上,緊咬著嘴唇,宛如一朵風中可憐無助的小白花,特別驚惶不安,“你,你們自詡為正義之師,難道,難道也要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婦女?你就不怕我成為別人攻擊你的汙點嗎?

  她這也是暗示人,放了我,你好我好大家好,我絕對把嘴閉得嚴嚴實實的,不毀壞你半點名聲。

  烏陵阿虜壓下了腰,彎刀錚亮,這份鋒芒連帶著血腥氣一起逼近她。

  “你們中原還有一句老話,叫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若有了女色這個汙點,他們自然會放輕戒心。

  粗礪泛著血痕的指腹拭著她的眼尾。

  “我乃一介莽荒之徒,可沒你夫君那麽知情識趣會哄你。

  他啞聲道。

  “我勸你想開點,落到我手上,以後哭的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