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世子白月光(3)
作者:公子永安      更新:2020-09-17 22:20      字數:4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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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所周知, 為了襯托出男主的王霸之氣,小弟是必不可少的掛件。

  比如來找般弱的幾位兄台,衣著華貴, 飛揚跋扈,臉上就差沒寫著“爺乃紈絝子弟的字樣。

  眾人嘻嘻哈哈圍起她。

  “世子受委屈了, 弟弟愛莫能助,真是痛心啊。

  “走, 今天浴蠶樓哥們包了, 一定讓世子痛痛快快的!

  “就是,樓裏新來了好幾個美嬌娥, 這下咱們大飽眼福了!

  小弟們剛表完忠心, 他們的世子就抓著一把剔骨刀,拿出八百米衝刺的氣勢,虎虎生威地來了。

  般弱:哦豁,來抓奸了。

  不對, 應該是爆炒兄弟小龍蝦。

  “這莫不是榮家那位世子妃?

  “謔, 此刀好刺眼,林兄, 借你金剛不壞之身擋一擋!

  “你脫褲子放屁,一刀劈下來, 你也得陪葬!

  眾人嬉皮笑臉, 儼然不把新上任的嫂嫂放在眼裏。

  成親當日,景王府眾人的行徑, 以及世子的鐵青臉色, 就是雙重信號,足以說明榮家這次的逼婚是多麽的失敗,達成了目的, 卻失去了人心。若非天子保婚,這榮姑娘能不能逼成還是兩說。

  般弱對他們輕視的原因了如指掌。

  女方父親出身翰林,然而打熬多年不僅沒入內閣,連個天子日講官的職位也沒混上,顯得頗為寒酸。尤其是當家主母去世後,榮大小姐守孝三年,錯過剽梅之期,從十四歲拖到十七歲。孝期前腳結束,後腳就與外男私相授受,冠上“恨嫁罪名的榮大小姐,清名可不就毀於一旦了?

  般弱心裏嘖了一下。

  這妹妹到底是有多恨姐姐,為了讓她嫁給草包,不惜拖累自家的名聲,她難道就不怕嫁不出去嗎?

  哦,對,她忽略了女主光環,不管她怎麽作,始終有癡情不二的男主跟男配等著下鍋!

  她暗想,既然如此,那就讓男主先下挨一下社會毒打吧。

  “你不是在陪母親嗎?怎麽冒冒失失地出來了?她頗有一家之主的威儀,嗬斥道,“還不快把刀放下,嚇唬客人,成何體統!

  景鯉:“???

  他驚呆了,你都要去青樓尋歡作樂了,居然還敢罵爺?!

  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了!

  “你先讓開,爺……姑奶奶等下收拾你!雙標小世子氣衝衝的,“你們,是不是想勾我相公去喝花酒?!

  眾人打著馬虎眼。

  “嫂嫂多慮了,我們去的是文會。

  “對對對,飲酒賦詩,學問切磋,又清雅又得體!

  “嫂嫂放心,有哥們顧著世子,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來!

  景鯉更加暴躁,“狗屁!吟詩一首,小手一摸,你們什麽德性你們自己清楚,別搞我的人!

  大家不樂意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辯論起來。

  “嫂嫂怎麽說話的呢?食色,性也,爺們三妻四妾那是天經地義!

  “就是,嫂嫂本是用不光彩的手段謀之——

  “咳咳,程兄,慎言。

  那位程兄自覺失言,又拉不下麵子道歉,嘟囔道,“真是唯女子與小人——

  一把剔骨刀飛擲而過,釘在紅漆細柱上。

  快、準、狠。

  同時釘住的還有一縷頭發。

  景鯉陰氣森森盯住人。

  程兄肩膀聳動,當場嚇尿,臥槽,當代母老虎啊,小弟惹不起惹不起。

  沒一會,眾人草草說了句告辭,作鳥獸散。

  般弱當然是被他們用同情的目光洗禮了一遍:可憐哦兄弟,年紀輕輕就娶了母老虎,以後的日子你可怎麽活啊。

  小世子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表情極為難看,禁不住跺了跺腳,原地碎碎念。

  “氣死爺了氣死爺了氣死爺了!

  “該死的程光!虧得我——

  他意識到旁人在場,憋屈閉麥。

  般弱悶笑,這男主換個身份心態都不一樣了,畢竟對方指著他鼻子罵他不守婦道,野蠻潑辣。

  而世子的一手飛刀嚇傻了家仆們,個個低著頭,生怕自己成了發泄品。

  她走上前,試圖拔下刀來,發現釘得很深,足見男主力氣。

  般弱若有所思,男主能扛過十年寒冬蟄伏,確實不簡單。

  雖然眼下是個小聰明又自戀還雙標的傻白甜——

  “你幹什麽嗎?不會用刀就不要動,免得被流血了又怨我。

  景鯉對女人的嬌弱心有餘悸,尋常繡花針紮個手都能叫得厲害,遇到點破事哭哭啼啼,惹得他不勝其煩。景王妃還想給他安排通房丫鬟呢,被愛玩愛鬧的小世子一口拒絕,夫子的功課已經夠多了,他可不想那麽早就被女人煩死。

  少年從剔骨刀照見了自己的臉,嘴裏忍不住發出一聲娘呀見鬼了。

  周圍奴仆的心提了起來。

  世子妃這是怎麽了,從敬茶時期就瘋瘋癲癲的,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儀度,莫非是破罐子破摔,覺得嫁過來了,再無顧忌,所以暴露本性?他們頂著滿頭小問號,而景鯉借著刀麵上的臉龐輪廓想起了景榮氏的妹妹。

  那小姑娘他見過,是個聰明伶俐的,又心地善良,說是天上的仙女也不為過。

  ——不像他家這個浪蕩小婦人,騎到爺的頭上來了。

  她逼他成婚那筆賬還沒算呢。

  現在又占著他的身體勾搭兄弟喝花酒,小小女子,太可恨了!

  景鯉沒好氣瞪了般弱一眼,自以為很有威勢,可惜以他目前的“小個子,還得仰著脖子看般弱,氣勢完全是一瀉千裏。般弱捏了一下他耳朵,對方當即怪叫起來,倒退好幾步,“你,你——他捂著紅透的耳朵,咬牙切齒,“光天化日,你自重點!

  般弱很無辜,“娘子何必如此大驚小怪,你我夫妻一體,再親密也是應當的。

  男主聽得哪裏怪怪的,不情不願揉了把耳尖。

  “這次就饒你!

  轉眼他又凶巴巴恐嚇她,“以後不許同這些孤朋狗友來往,不許上青樓,不許喝花酒,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剁成肉泥!

  所謂三人成虎,這一番話經過層層轉述,誇張了十分,落到醒來的景王妃的耳朵裏,那就是:你敢給老娘不安分試試,我剁你全家,不開玩笑的!

  她驚得手裏的茶盞都碎了一地。

  景王妃巍巍顫顫,“那,那世子妃真的是這樣說的?

  貼身婆子回話,“小騷蹄子們都這般講。

  “反了反了。景王妃捂住隱隱作痛的心胸,有心教訓人,然而想起對方毫不猶豫舉刀而出的場景,寒氣遍布全身,語氣很是淒苦,“如此猖狂,她眼裏還有沒有王法啊!哪有人這樣做人兒媳婦的?難不成她還想我這個婆婆,把她供在頭頂日日燒香?!

  她越想越生氣,狠狠地罵,“這個迷了哥兒眼的小賤人!等過些時日,抬了妾,離了哥兒的心,且看她如何猖獗!

  景王妃徹夜難眠,想著沒幫手之前,近期要用什麽法子整治兒媳婦,同時又不落口實,還能讓人心悅誠服,唯她馬首是瞻。

  一石三鳥之計太難了,她頭發快薅禿了。

  而在另一邊,到了天黑,世子爺迫不及待勾般弱的蹀躞帶,一副豆腐就要熱著吃的模樣。

  領頭女使麵紅耳赤,趕緊告退。

  她內心嘀咕著,世子妃還真是轉性了,以前不爭不搶清高寡欲,被二小姐怎樣糟蹋也不吭聲,這一嫁進親王府,手段迭出,先是召了好幾個馬吊高手,重金酬之,把世子爺給坑得慘了,更是一並奪走世子爺的清白。

  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主子能開竅是最好的,她們做心腹的當然也盼望水漲船高,不必看王府下人的眼色。

  領頭女使輕手輕腳掩上門,逡巡一周,冷聲道,“招子都給我放亮點,不要打擾主人的興致。

  眾女齊聲稱是。

  房內紅燭落了燈花,鸞被驚起深春。

  景鯉難得羞恥豁了出去,結果完事了,該咋樣還是咋樣,身體沒換。

  他頗有些惱羞成怒,一並推鍋給般弱。

  “是不是你方才過於散漫,未盡全力?!

  “冤枉啊相公。般弱被他折騰得累了,揮了揮手,渣男發言,“既然沒換回來,你喝點熱水壓壓驚,咱們洗洗睡吧。她才不會告訴他這個互穿buff有個bug,要到神秘的月圓之夜觸發前置條件,孟婆隨手送她的小陰招果然很好用。

  她宣布,她們的塑料姐妹情又前進了一步!

  “你——

  景鯉氣得炸肺,卻拿她無可奈何。

  他一路氣哼哼到三朝回門。

  在這兩日間,男主又被他媽立了N次規矩,晨昏定省侍奉公婆,險些釀成婆媳大戰,累得小腰瘦了幾分。偏偏他的心酸又不足為外人道也,隻能回房對般弱發泄,罪魁禍首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他眼刀子一個個紮過來,明晃晃說著:忒沒良心。

  榮家人在外頭候著,景鯉一眼看見穿得跟仙女似的榮二小姐。

  二小姐上來就挽住他胳膊,親親熱熱叫了一聲姐姐。

  景鯉渾身僵硬,連忙掙脫了人。

  她歪了歪頭,“姐姐莫不是當了世子妃,就同妹妹生疏了?

  嗯?這話怎麽奇奇怪怪的?

  景鯉低頭,對方衝他嬌嬌怯怯地笑了,他頓時譴責自己,如此小仙子,怎麽能把她跟那些尖酸刻薄的三姑六婆相提並論呢!

  他很愧疚,連忙說話挽救。

  “好了,快進去吧。

  般弱撫了一下景鯉的肩頭,表示愛重之意。

  榮妙娟微微錯愕,這個草包體貼入微,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難道他的溫柔還對人的?

  隻見他長眉入鬢,唇含笑意,照得四周光彩三分。而他眼底,隻看見他的妻子。

  她心中一悸,些許嫉妒蔓延開來。

  “姐妹倆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頓家宴。

  家宴過後,般弱被嶽丈拉去講話了,而景鯉作為“世子妃,自然是在女眷那邊。

  榮家沒有女主人,請了個姑婆來坐鎮,又有七大姑八大姨的,鶯鶯燕燕,氣氛相當熱鬧。室內脂粉氣極其濃烈,景鯉如坐針氈,結果又講到了圓房這起子事,他臉麵燒得厲害,尋了個如廁的借口就匆匆離開。

  後頭是婦人們的一陣笑意。

  榮家有個令人稱道的觀鯉池,假山嵌在其中,頗有意趣。

  小世子名字中帶了個鯉字,對魚類愛屋及烏,於是停下來駐足觀看。剛要走時,迎上了二小姐榮妙娟,對方笑容依然嫣然,聲音依然清脆,“姐姐伺候男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往日妹妹小瞧你了。

  景鯉:“???

  她突然往前一個踉蹌,景鯉想著男女授受不親,憑借著自己的反應本能躲開了。

  但榮妙娟同樣失去平衡。

  映入景鯉眼簾的是少女錯愕的神情。

  “嘭——

  二小姐落水了。

  榮府頓時雞飛狗跳,連在前廳議事的般弱和榮老爹也驚動了。

  二小姐被救了上來,身上披了一件披風,小臉蒼白憔悴,很是楚楚可憐,“姐姐,你便是再不喜歡妹妹,也不必下如此狠手啊。

  景鯉:“???

  你在說什麽鬼話?不是你硬生生撲過來的嗎?

  此刻的他被千夫所指,也急了,下意識求助場內最親近的“世子,“我真沒推她,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世子非但不相信他,還滿臉痛心搖頭,“人證物證俱在,景榮氏,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的?

  景鯉立刻看向身邊的丫頭婆子,她們同樣滿臉羞愧之色,仿佛替主人打掩護這種事難以啟齒——這自然是般弱提早吩咐過的。

  百口莫辯的景鯉:“!!!

  氣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