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師尊白月光(15)
作者:公子永安      更新:2020-07-03 19:05      字數:6891
  副掌門居住在十三峰的小衍峰裏。

  這日, 他打著嗬欠,抱了個盆就往外走, 裏頭裝滿了玉簡,是給築基期的小家夥們開竅用的。

  掌門的道侶大典結束後, 再有兩個月,就是九大洲翹首以盼的三道大會了,他們作為待客的東道主,當然要來個下馬威, 不是,是新風貌,讓世人感受到他們太京門天才帶來的深刻的溫暖!

  晨會的地點落在小衍峰的觀星台上, 在這地兒講課副掌門特別有激情。

  尤其是夜晚星辰觸手可得,再看底下一圈困到打跌的小家夥們, 他由衷地想,啊,他的催眠功力又長進了,真是太棒了,以後對敵有機會他就把這招甩出去, 以道理服人!

  不戰而屈人之兵, 多高明!

  如往常一樣,他邁著他優雅的步伐走上觀星台。

  台下歪歪斜斜倒了一大片。

  三三兩兩靠在一起睡著了。

  “怎麽了這是?他關切詢問。

  弟子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仲衍師伯,咱們,咱們已經連著好幾天兒, 凍得睡不著覺了,又是刮風,又是冷子,又是下雪,呼啦啦地響了大半夜,究竟是怎麽回事呀。這樣下去,連練功都集中不了精神,您能不能想想辦法?

  副掌門心想,這他娘的。

  他能,怎麽想辦法?

  這太京門的陰晴雨雪跟掌門的心情息息相關,他難道讓掌門節製一點,不要那麽浪嗎。

  他要是敢說,怕不是當場要被“君不見拍死。

  這新婚燕爾的,掌門還單身了一千年,老房子著起火來,根本沒救的好嗎。

  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這麽想。

  其餘長老哪怕被凍成狗,也在咬牙堅持,難得掌門苦修千年,好不容易有那麽幾天高興的日子,他們忍忍也就過去了。就是,他們有點兒擔心掌門夫人,這九長老不知怎麽的,竟然對她徒兒表明心跡,而那風情萬種的桑美人,竟然還是個男子!

  事做得這麽絕,讓掌門的臉麵往哪兒擱啊?

  長老們一邊憂心忡忡,一邊又不禁想讓掌門搞快點。

  男女之間的博弈,不就是那起子事兒嗎,不是東風折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長老們發自肺腑地想,希望掌門能出息點,拿出他一劍蕩平三十六洲的英勇,徹底把掌門夫人鬧出的那股邪風給壓下去。

  “咚!

  鵪鶉蛋大小的冰雹砸在副掌門的頭上,他傻了一下。

  副掌門:“?!

  這一大清早的,掌門這麽有興致嗎,上來就砸冷子。

  哎,算了算了,這老祖宗難得開竅,當小輩的可不得體諒一下嗎。

  副掌門剛這樣想沒多久,天空中原有鵪鶉蛋大的冷子成了拳頭大,劈裏啪啦砸了下來,來勢又凶又猛,地麵留下一個個深坑。

  哀嚎聲在各峰響起,連成一片。

  副掌門都懵了。

  不是,我的老祖宗誒,你們倆倒也不必如此的熱情似火如膠似漆吧。

  這哪裏是燒老房子,分明是想要把他們也一鍋燉了呀。

  “速來,太昏。

  一支暗金色小劍從副掌門的身邊疾行而過。

  那聲音墜地,徹骨地寒,像是細細的涼意鑽進了骨隙裏。

  副掌門原地怔忪片刻。

  這是……掌門的詔令?

  他從未聽見過掌門這樣冰冷地傳話,盡管掌門的聲音一貫清寒,可這裏頭的情緒,夾著一種玉石俱摧的冷然,頃刻就要見血封喉。

  副掌門不再多想,禦劍去了太昏山。

  掌門在那草屋前,周身之境是雪虐冰饕,一身肅殺黑衣,神情晦澀難辨。

  “還敢跑。

  他說得很輕。

  “可真行。

  這是副掌門第一次見到這模樣的掌門,絕望的,癲狂的,像是在雪崩中驟然失聲的鶴,連最後的呼救聲也發不出來。

  “這……掌門,發生什麽事了嗎?他試探地問,“誰跑了?

  掌門漆瞳冰寒,似是不染塵埃的神仙。

  副掌門下一刻接到傳音鶴。

  “副掌門不好了!那個,那個桑師叔不見了!符牢裏關押的是看守的弟子,被桑師叔的障眼法掉包了!

  副掌門驟然感覺身邊蕩出一層冷意。

  “我要出門,你看好山門,別放一些魑魅魍魎進來。

  黑衣道士眉眼淡薄。

  副掌門有點愣,遲疑道,“您是要親自抓捕桑師叔嗎?您正值新婚,不如調幾個長老——

  “新婚。

  掌門突然重複這兩個字,副掌門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太絕山琴瑟宮。

  “……是。

  見人抬步,副掌門連忙問,“您要多久?這三道大會……

  “不久。

  他俯首看向天際。

  “三日足以。

  般弱現在幹嘛呢?

  她跟通緝犯桑桑在一塊兒。

  說起來還是個美麗的誤會。

  怎麽著的呢?

  般弱取了心頭血之後就繞去了太絕山的諸緣宮,一舉毀了靈犀花,確認所有工作都做完了,她就潛行下了山,剛好撞上了逃跑出來的桑欲。

  要不怎麽說冤家路窄呢。

  “你是來——救我的?

  在風雪肆虐的夜晚,他一身紅衣,血跡斑斑,眼裏化開了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又哭又笑抱住了她,勒得般弱的小腰都快斷了。

  綠茶精就這樣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時機。

  而秉持著良好的綠茶修養,般弱下意識就客套了一下,“噢,那,一起走?

  “好,徒兒帶師尊私奔!

  般弱:“?

  誰要和你私奔了?!

  你放手,這不符合我內定的《掌門嬌妻:一夜出逃》的劇本啊!這應該改名叫《我給掌門戴綠帽的日常》!

  這劇情太他媽刺激了。

  她會被掌門師兄劈成兩半的,連頭發絲都不放過。

  “還是別了吧。般弱的腸子九曲十八彎,深情地表示,“我是個千古罪人,連累你被師哥一劍穿胸,又遭了這一身的劫難,我內心煎熬,已經很過意不去啦,怎麽還能沒臉沒皮連累你呢?你快逃吧,不必管我,師父,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為你祈福的。

  “徒兒不怕。

  桑欲握緊般弱的手,“師尊不必再壓抑自己,想怎麽愛我,就怎麽愛我,這次徒兒絕不會再誤會你。

  般弱:“……

  這洗白太成功她有點壓力。

  她決定破罐子破摔,“道侶大典那番話,是我瞎編亂造的,跟你沒關係的,是我自己不想成親,你不要一廂情願。

  “好的,不是一廂情願,是兩情相悅是嗎。桑欲唇邊揚起笑意,“徒兒明白,師尊口是心非,總是貶低自己,好教徒兒死心。徒兒已經誤會過你一次,再也不會了。

  不是,你這腦補圓場能力咋這麽強?

  你自己攻略你自己嗎。

  般弱正要說話,他從袖子取出兩枚玉簡。

  “這是我師門的傳送玉簡。他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本就是美豔多情的臉龐,這下越發地叫人挪不開眼,“你、你收著。

  般弱對他的臉紅表示理解。

  這師門玉簡可不是隨便就能送出去的,就相當於你把自家的鑰匙給了你男朋友。

  還有點兒勾引男朋友留宿的意思。

  “這、這不太好吧。

  般弱嘴上說著,手接的還挺快,讓桑欲的耳根又微微紅了,“那,我先去你們那邊,避避風頭?實際上她心裏想著的是小魔元的事,這玩意兒來得又蹊蹺又邪門,既然是魔修陣營,那當然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至於利用“女主這回事,般弱利用得心安理得。

  我的甲方爸爸都慘死在你們的愛恨情仇下了,我一個來收餐具的,收點利息總不過分吧?

  於是兩人憑借著法器的遮掩,順利逃出了太京門的法陣,在一個偏僻幽靜沒人打擾的地兒,發動師門傳送玉簡。

  般弱在草叢裏足足蹲了一炷香,腿兒都麻了,那玉簡才慢悠悠勾勒完傳送陣。

  她內心瘋狂吐糟,難怪這玩意兒不能列入激戰現場的逃跑工具名單中——等它畫完,人比黃菜花還凉。

  一陣紅光閃過,般弱跟著桑欲回到他的師門,佛桑祭壇。

  九大魔洲,戾洲為首,魔修每日誕生數量和每日死亡數量排名第一。而更深層的原因是,三大邪佛祭壇,佛桑祭壇、無法祭壇、翡翠祭壇全在這裏紮了堆,因為受到的誘惑多,每日改換門庭的叛徒多不勝數,清理門戶的殺都殺不過來。

  般弱的偽裝技能向來牛逼。

  她一個仙門長老,混在一群魔修裏麵,成了一塊非常合格的路人背景板。這小祖宗是哪裏有熱鬧就站哪裏,手裏還捧著她的吃食,邊吃邊看,偶爾興致來了,還當起了武術指導,“對對對,就踢他下麵,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沒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快,偷襲他背心!

  那幹架的倆魔修因為小事起了點矛盾,按照國際慣例,原本是想打一打,點到為止,麵子過得去就行了,偏生多了般弱這個煽風點火的,越打越皮癢,越打越上火。

  倆人紅著眼,拚著最後一口氣,把對方給廢了。

  啪的一聲,倒地昏迷。

  般弱頗為遺憾,“才多久啊?怎麽就不行了呢?我這口水還沒幹呢。

  眾魔修看般弱的目光都變了——這是翡翠祭壇的小妖女吧?要不然咋能這麽興風作浪,姑奶奶嘴皮子一動就讓倆人廢了!

  大家避她如蛇蠍。

  般弱甚至還有個名號,叫“光天化日之下可怕的路人甲。

  般弱:這魔修起稱號的水平真是太爛了,一點兒都不霸氣。

  一到戾洲,桑欲就讓真身上線了。

  相比起眉目豔麗的桑桑,桑欲的真身才是真的騷,眼睛比她還電,耳環比她還長,一副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模樣,還有點兒天生的富貴氣。

  也不知道這人怎麽修的佛法。

  “師尊你這般看徒兒,徒兒有點不太好意思呢。他唇珠飽滿,“親一個表示尊敬?

  般弱噢了一聲,真誠地說,“其實你不用特地切換男女,這個人癖好,我尊重的。她專門戳人心窩肺管子,“其實你還挺合適當女的,做姐妹的感覺,挺好。

  桑欲:“……那具化身我不要了。

  般弱:“?

  好端端的這孩子傻了,那可是經過“女主身份認證的身體啊!

  “你再想想。她苦口婆心,“修煉一個化身不容易,真不用因為世俗的偏見就放棄你自己。

  桑欲直直盯著她。

  “這不關世俗的偏見。

  “我不想當女人,想當,師尊的男人。

  般弱咦了聲,“前麵好像有好吃的。說著她就過去了,把話題給忽略了。

  桑欲頓時氣悶,又不能拿她怎麽樣,隻得跟了上去。

  佛桑祭壇在戾洲的東麵,而桑欲顯然是熱度很高的人氣選手,一露臉就引起弟子的注意。

  般弱以為他會把她帶回自己住的地方,來段金屋藏嬌的劇情什麽的,沒想到他直接把她拎到佛桑祭壇的主殿。

  “老頭子,你媳婦兒我給拐回來了。

  般弱:“???

  怎麽突然就見家長了?

  主殿站了個中年男子,穿著海青,留著長發,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桑兒,出家人不打誑語。

  桑欲特別欠,“那你怎麽有了我這個小子的。

  “……

  中年居士看向般弱,目光微凝,“這位道友,怎麽稱呼啊?

  “我女人。

  “你別插嘴,老子問她的來曆。

  “出家人語氣溫和點,別把人嚇著,還想不想抱孫子了。

  “……

  中年居士越看越不越對勁,他突然揮手,空中浮現一卷畫軸。

  下一刻,那卷軸攜著狂勢,猛地砸在桑欲的頭上。

  “你小子是瘋了不成!這女人你知道是誰?太京門的九長老,琴哀素向三十六洲公開承認的道侶!

  中年居士雖然沒有去到大典現場,但他耳目眾多,也拿到了第一手的情報,至於“桑桑的事,他略有耳聞,就當是這個小子走了一遭情劫,渡過了就好了,省得他平日裏那麽招搖狂妄。

  “現在不是了。桑欲的眼神也沉下來,“我既然敢把她帶回來,就不會怕。

  “你不怕老子怕!

  中年居士疾言厲色,“現在,立刻,馬上,把人給我完完整整送回去!老子告訴過你的吧,你的太爺爺跟爺爺,當年就是不走運,停在了幽浮屠,結果怎麽著,被這個人撞見了,連封遺書都沒寫完,折亡於他的劍下!當時他才多大?兩百歲都不到!還是個小金丹!

  可是就這個金丹,便讓三十六洲聞風喪膽了一百年!

  桑欲的唇線抿直,“我三百七十歲,是半步化神!

  中年居士氣得笑了,“你出去一趟,還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是,你是半步化神,但琴哀素是大乘啊,還是七重百法境,隻差兩重就飛升了,你知道什麽意思嗎,他跟咱們的開宗祖師是平起平坐的輩分!你老子都得叫一聲尊者!何況你!

  “自從此人出世以來,咱們九大魔洲的命數被死死壓製著,不能出頭,好不容易要等到千年一遇的魔降日,魔元降臨,浩劫加身,便是我等重新執掌世間萬物的時機,這個緊要關頭,你怎麽能如此不清醒!

  盤旋在般弱識海裏的小魔元傲然道:‘不錯,本大人便是為了拯救魔洲而生的,魔主,你有沒有發現你修煉十丈紅塵軟煙羅特別順利,那是我的功勞!有了我,你未來才能統一三十六洲,當上魔尊,將那個姓琴的踩在腳底,讓他臣服!’

  般弱:‘要不這話你當眾跟他說?’

  小魔元:‘他被你騙了心頭血,又被你背叛,現在估計在某個角落裏躲著哭吧,他敢來找你嗎,敢的話本大人與之一戰倒也無妨。’

  “報!

  有弟子倉惶跑來。

  “壇主,琴,琴——

  他甚至恐懼說出那個名字。

  “他破開幽浮屠,渡了九陰路,來了——

  小魔元當場自閉。

  它完了!

  它烏鴉嘴嗚嗚嗚!

  魔洲跟仙洲各自建立山脈屏障,雙方若想進入對方的地界,要麽是偷渡,要麽是冒充身份,要麽是有本地人願意引薦,幫著瞞混過關。

  而般弱就屬於第三種。

  當然,這三種基本是偷偷摸摸的。

  像男主這種高逼格的,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所以直接硬闖。

  般弱頭頂“掌門該死的小逃妻之名,被抓回去肯定是一頓淒慘的毒打,她琢磨了下,準備跑路了。

  而中年居士目如閃電,伸手擒她。

  “——父親!

  桑欲目眥盡裂,“不可!

  般弱就不是個坐以待斃的,立即祭出法器。

  “不綺語?琴哀素連這個都給你?!中年居士失聲,“這可是洪荒法器!

  法器從後天到先天,再從蠻荒到洪荒。

  單是一個後天法器,就讓元嬰期爭得頭破血流。

  而洪荒法器稀有到什麽程度呢?

  像家大業大的佛桑祭壇,也僅有三件,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動用。

  而“不綺語是一把佛琴,靈性通透,凡是彈起此琴,不管般弱提問什麽問題,對方都得照實回答,而且還得聽從她的勸誡指正,達到“改邪歸正的目的。說起來,這佛琴還是她的聘禮之一。

  她撥起一音,隨便問了個問題,“壇主,你今年多大了?

  中年居士不受控製說了個數字,兩千三百七十一。

  刹那之間,電閃雷鳴,兩千三百七十一道劫雷轟然落下。

  哦豁,來的有點多啊。

  般弱之前經受了二十多道,就生不如死了,這兩千多道,還不得把人給劈叉啊。

  中年居士都想辱罵佛祖了。

  這把佛琴怎麽能落到一個壞女人手上!

  偏偏在這個時候,一身黑衣的掌門踏入香殿中,手執“君不見,本命法劍更勝於洪荒法器,讓佛桑祭壇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宗門雪上加霜。

  般弱的目光猝不及防與小師哥對上。

  平靜的。

  漆黑的。

  喪失生機的。

  如同月夜下安靜死去的潮水,沒有了任何的流動。

  有點可怕。

  小魔元都炸了:‘魔主快逃啊!他情緒不對啊!肯定是要殺你祭天!當情劫一樣渡了你!’

  “琴劍尊這是違反規矩了吧?中年居士躲閃著雷劫,意圖以理服人,“難道您修的太上忘情允許您欺淩弱小?

  “我來,接我,妻子,回家。

  他睫毛覆上一層霜,表情清淡。

  “您的妻子?中年居士道,“您的妻子不應該,在仙洲好好待著嗎?怎麽會,跑來這般汙穢之地,玷汙仙身?他眯著眼,一口咬定,“對了,既然琴劍尊都來了,還未介紹,這是犬兒的媳婦——

  掌門起了二指,擲出一張燃燒著烈焰的符籙。

  眉眼淡得像朦朧山水。

  “上艮下離,山下有火。

  “盡。

  般弱佛琴招來的劫雷頓時與火相結合,墜成了恐怖萬倍的雷火。

  中年居士這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目露寒光,竭盡全力抵禦。

  而小師哥的視線轉移到了旁邊的桑欲身上。

  “氣息,重合了。他輕聲地問,“可是你,桑師侄,誘騙了我道侶。

  中年居士眼睛一瞪,“桑兒,快跑!

  這身份都暴露了,連狡辯都來不及了。

  桑欲反而不躲不閃,提起自己的桃花逝水劍迎戰。

  “嗤。

  小師哥渾身彌散著一股厭世又疏離的氣息,語氣冷冰冰,也近乎羞辱。

  “就這?跟我打?

  他這次甚至沒出道符,隨手一揮,父子倆便被甩出了殿外。

  “啪。

  殿門關上,滿地狼藉。

  香燭四散,佛像毀在廢墟中,祭壇一片狼藉。

  般弱:“?

  等等,你不去收拾人,怎麽大白天還關門啊。

  看那人步步行來,小魔元瑟瑟發抖。

  般弱又撥起一弦。

  凜然殺氣從他頸邊滑過,頓時出現了一道血紅切口。

  “師妹,你這是——

  他仿佛厭倦至極,那嗓音更是寒得滲骨。

  “你用我送你的琴,來奪我的命?

  而般弱管不了那麽多了,她可不是女主,沒有絕處逢生的女主光環,這人現在估計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五馬分屍。

  她索性換了另一首殺傷力更大的曲子,一邊彈一邊發動“勸誡技能。

  “師哥,你消耗一場,現在很困了。

  她試圖催眠對方,畢竟大乘期的道法是無堅不摧,與其硬碰硬,不如讓他就此睡去,她再趁機跑路。

  “噢。

  小師哥冰冷應了,“是該睡了。

  般弱暗自竊喜,看來佛琴的“勸誡有用。

  她諄諄善誘,“沒錯,你忽覺沉重,放下手中劍。

  他照做了,手腕輕抬,隨意將“君不見往後擲出,錚的一聲,它直挺挺嵌入門上。

  般弱眉頭一跳。

  “守好門,小師哥清冷道,“別再讓,任何牲口,擾了我遲來的新婚之夜。

  君不見嗡嗡作響,表示收到。

  他步步走近。

  直到——

  拆了腰封,如碎玉一般,直直砸在她的不綺語琴上。

  小師哥眼尾曳出一抹赤紅,壓住她的腰。

  “來,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