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師尊白月光(7)
作者:公子永安      更新:2020-07-03 19:05      字數:6748
  “這、這位道長——

  管事的肩膀哆嗦了一陣。

  “你能不能控製一下, 這個冰,咱們清理有點困難。

  放眼望去, 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屋內擺放的瓷器全部成了冰雕藝術品。

  管事眉須皆白, 也差點凍成了一條老冰棍兒。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是般弱了,那雪蔓延到她腳底,有意識般避了開來。

  掌門師兄指尖夾著一張符籙, 飛上橫梁,轉眼冰消雪融,恢複如初。

  而合奏剛好到了尾聲。

  “多謝道長。管事拱了拱拳。

  麥還沒關, 那邊的人便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道長?澹台姑娘,這是你丈夫嗎?你成親了?

  掌門師兄抬頭望去。

  她的雙手仍然伏在琵琶上, 或許是這一類樂器奏出的曲調太過溫柔旖旎,楚楚可憐,讓撫弄的人也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

  耳邊的發鬆了一綹,雲霧般墮了下來,又被細致地別了回去。

  這姿態, 無一不在述說女兒家的柔情。

  她眼波流轉與他對視。

  一刹那, 暗火著落到冰湖之上。

  冰天雪地,春光乍豔。

  般弱笑了。

  他聽見小師妹難得溫柔地說,“不是,是一直都很照顧我的兄長。

  “我沒有意中人,也尚未成親。

  清晰、堅定、甚至是冷酷的申明。

  而那群年少輕狂的小子們卻炸開了窩。

  “咳……意中人在此。

  “原來是哥哥哇!大舅子好!

  “誰在亂喊大舅子呢?害不害臊呢?在下不同意這門婚事!

  “澹台姑娘, 拍賣會結束,不如一起去流螢台走走?我新編了一首曲子……

  “佳人易得,知音難尋,姑娘,可夠告知你的門派身份,在下願意即刻上門提親!

  “娘的!哪裏來的風流公子,才吹了一曲,就想娶澹台姑娘,我呸!

  般弱特意準備的才藝表演非常順利,並且收獲了一票男粉。

  她眉眼彎彎。

  般弱:‘哪隻狗說我是不解風情的老女人?再汪一聲?’

  桑欲:‘……’

  他是一個個來,這家夥更絕,直接來一窩,還遊刃有餘的那種。其實她是拜錯門派了吧?若是來佛桑祭壇修煉十丈紅塵軟煙羅,誰還是這個可怕女人的對手啊。

  不,沒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認輸!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更加順利了,能活活把桑欲氣死。

  得知琵琶美人競拍九轉鮫人丹,大家二話不說就讓了出來,樂意成人之美。

  其價格之低,拍賣師都有些心痛,那九號房究竟是什麽來頭,怎麽她一出手,先前爭得如狼似虎的家夥們都乖得跟兔子似的,一個能打的攔路虎都沒有。

  般弱來到這個世界後終於體驗了一把團寵的感覺。

  關了麥之後,般弱特別開心蹦到師兄身邊,殷切邀功。

  “師兄,你看,我用五萬上品靈石就買下了,為我太京門足足省了五萬呢!

  這九轉丹珍貴少見,百載難尋,市麵流通是十萬,而黑市卻炒到三十萬的高價了,沒有點人脈還不一定能拿得下。

  “咱們,不差錢。掌門師兄低聲道。

  更不需要你,去討好那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哈?

  “……嗯,沒事,你做得好。

  他生疏地誇獎。

  “師兄你生氣了?

  “沒有。

  “明明就有,你都不讓我抱胳膊了,你還避開!

  她委屈。

  掌門師兄定定看她一會兒,眸心漆黑如夜,“小師妹,你我,僅是同門師兄妹,還是要保持距離為好,省得招惹非議,讓你未來夫家不喜。

  般弱很驚喜,“師兄你終於想開要當大舅哥,同意我嫁人了?

  掌門師兄:“……

  玩野的小孩兒真的太氣人。

  好不容易等拍賣會結束,剛走出來,房間外頭站了七八個年輕小修士,全是來找般弱玩。

  還有的擠不上去,幹脆走曲線救國的路子。

  “您就是大舅哥了吧?感謝您把澹台姑娘養大……

  “然後讓你這頭小豬啃我家的小白菜?

  “?!

  小修士呆滯看著光風霽月的掌門,神壇崩塌,就跟現場被雷劈了差不多。

  “走了。

  掌門師兄揚聲。

  般弱正在收割勝利成果呢,怎麽能輕易離開。

  她的賭約還在啊,一定要讓“女主跪下來唱忐忑!

  “師兄,你先回去,我再跟他們說會話兒!

  她擺了擺手。

  “你回不回去?掌門師兄頓了頓,“不回去我就走了。

  語氣隱約有加重的跡象,周圍的人不自覺放輕聲音。

  “師兄你先走嘛!人家等下就跟上!

  般弱大概是唯一一個能違抗掌門命令的作死小能手了。

  旁邊的人硬著頭皮,也在勸,“是啊,大舅子,我們會把澹台姑娘一根頭發也不掉地送回去,您不用擔心!

  剛才大家夥兒自爆家門,全是一水兒的天之驕子,三宗六派的佼佼者,作風也正,沒幹過什麽負心渣男的事兒。而且這裏頭還有小佛修,純粹是來跟人交流樂器。

  “那掉了怎麽辦?

  “……

  他們瑟瑟發抖。

  大舅哥好像很可怕啊。

  “我開玩笑的。掌門師兄平靜地說,小師妹是元嬰後期修士,隻要不是故意的陰謀,想出事都難。

  他壓了壓眉,像一個普通的、正常的兄長,關心晚歸的妹妹,“你,好好玩,別太晚了。

  後來般弱回去是回去了,但掌門師兄卻變得更加疏遠了。

  他做著自己的事,像是無關的旁人。

  先前還是一團仙氣,這會兒成了一塊冷冰冰的棺材板,渾身上下散發著“我已自閉生人勿近的氣息。

  漫天星辰之下,般弱趴在窗邊,叫了掌門師兄好幾聲也沒應。

  他在樹上打坐,閉著眼睛,如同一尊完美的冰雪雕像。

  般弱眼珠一轉,找了一隻茶杯,騰地扔過去。

  “啪。

  對方單手接住。

  那樹影婆娑映在雪白如玉的臉龐上,他睫毛微顫,眼眸睜開,靜得如同一座死湖,不起波瀾,禁止風月。

  “小師妹,很晚了,你該睡了。還有,改掉你這愛砸東西的毛病,師兄——

  他聲線透著一絲疲倦。

  “並不總是有興致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

  “師兄你不寵我了!

  “你還要師兄怎麽寵你?像妹妹還不行,還要像——

  他驀然住口。

  “抱歉,為兄可能練功練得魔怔了,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說罷,他青袍一卷,消失在樹梢上。

  般弱沒追。

  這人正在氣頭上了,讓人冷靜一下她再去哄,可能會事半功倍。

  她等呀等,等到五更天人還沒回來。

  這悶氣也生得夠久的。

  般弱:“你說師兄會不會去喝花酒了呢?

  桑欲在識海裏好好睡著覺,冷不防一道雷劈下來,硬生生驚醒了他。

  有病啊,自己熬夜還要拖著別人熬夜脫發!

  桑欲白日裏輸了一仗,裏子麵子都沒了,頓時沒好氣,“是啊,你師兄不僅喝了花酒,還找了女人呢,就肩膀劈叉那種。

  般弱一臉純潔:“什麽劈叉?

  桑欲恨恨,“裝,你就給我裝!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師兄——

  般弱:“嗯?

  桑欲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憑什麽他還得給兩個笨蛋做媒,有情人拔刀相向背道而馳才是他最喜聞樂見的場景!

  他惡劣地說,“師尊你不會沒察覺出來吧?你一個元嬰,天天黏在人家大乘高手身邊,你師兄對你早就不耐煩了,偏偏你還一個勁兒往上湊,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般弱唔了一聲。

  “是嗎?

  跟人貧嘴了一陣子,般弱想了想,起了一符,禦劍尋人了。

  桑欲,“……

  所以他就是陪聊的吧?用完就扔!

  般弱身上有掌門師兄的信物,大致能知道他的落腳地點。

  蔓草荒煙之處,山月上了霜白的妝。

  那一身道士青衣早被露水打濕,潺潺溪水勾纏過清瘦腰胯。

  “師——

  般弱驚得天靈蓋都麻了。

  那道士背脊如鬆,往後仰著,黑發絲絲縷縷浮在幽波上,而衣衫半敞,挺腰低喘。

  他費勁拭擦著匣中猙獰之劍,色如荊桃,卻也氣勢洶洶。

  目光迷離,嗬出的氣都成了冰霜。

  又仙又欲。

  這一幕對般弱的衝擊力不可謂不大,她直接傻了。

  媽呀小仙男他他他他他——

  她要長針眼了嗚嗚嗚!

  哭完之後她就要溜了。

  這不開玩笑嘛,不溜她等著被掌門師兄惱羞成怒地捅死嗎?!

  她悄悄後退。

  “哢。

  她低頭一看,靴邊是一張暗黑色的符籙。

  完球,踩雷了。

  “——誰?

  微顫的喘息戛然而止,陡然轉換淩厲的質問。

  般弱往自己腦殼上貼了張隱身符,架起另一柄飛劍,流光般飆向山頭。識海裏的家夥看熱鬧不嫌事大,‘跑什麽跑,沒見過欲求不滿的男人啊,你師兄寬容大度,真正的正人君子,又不會把你怎麽著。’

  這不是“怎麽著的問題,是關乎她綠茶精臉麵的大事兒!

  她綠茶呢,也是綠得大大方方的,打死也不會幹這種偷窺人家隱私的事兒,就比如她喜歡人家的八塊腹肌,那也得人家願意給她看才看的呀!

  不管是在掌門師兄麵前,還是在修真界同仁麵前,她誓死要保衛自己綠茶小仙女的格調,絕對不能被抓到掉馬!

  般弱使出吃奶的勁兒逃亡。

  身後瞬發上千道流光,照得夜空如晝。

  而青衣道士踩在‘君不見’之上,他的衣物早已穿得整整齊齊,而長發濕漉漉披在背後,眸中的情火正是濃烈之時,卻交織著深不見底的殺機。

  他眉峰冷冽,指尖夾著一張藍色的水符。

  “上乾下坎,天下行雨——

  “決!

  水符布陣,風雨交加。

  般弱被人造雨淋個正著,更可怕的是山洪決堤,她完全找不到躲藏的掩體!

  果然不愧是神仙施法嗎,上來就開大的!

  這陣仗驚動了不少蟄伏的家夥。

  “這是……天下行雨符?哪位道君的大手筆?

  “我滴乖乖誒是大乘道尊!

  “什麽?大乘道尊竟在追殺一個元嬰小輩?這小輩究竟是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還是快躲一躲吧,道尊發怒可非比尋常!

  “我……日!

  般弱忍不住低罵一聲,這已經是接近了十分之一的功力吧。

  而偏就在這個時候,陰沉昏暗的天際一個乍響。

  “上乾下震,天下雷行。

  “戮。

  狂風驟雨中傳來冷淡的男聲,分外清晰,般弱聽著就心肝兒一顫,這是閻羅要來收她了啊。別看掌門師兄在她麵前跟沒脾氣似的,還跟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囑咐她,真動起真格了,般弱能被他拆上百遍。

  畢竟元嬰之上,還有化神、煉虛、合體,最後才是問鼎修真界的大乘境界。某女主之所以能用金丹硬抗,那是對方本身就是個行走的掛逼!

  萬雷齊發,全是精準打擊,衝著般弱來的。

  桑欲頗為幸災樂禍,“試試烤焦的滋味兒吧!

  般弱沒說話。

  桑欲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他被人強行拉了出來,意識一沉,睜眼就是一道雷火劈來。

  “……賤人!

  他咬牙切齒。

  輪到般弱在識海裏悠哉悠哉,“反正咱們現在是一體雙魂,我死了你也不能獨活,勞駕,你先被劈一劈,頂一頂吧。

  這不是開玩笑的,誰掌控了身體,神識同樣是擋在前麵的。

  也就是說,這風雨雷火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

  般弱跟桑欲就是“塑料師徒情,一出事就讓對方頂包。

  桑欲顯然也明白這道理,沒空罵她,在閃爍的雷光中,拚命想著自保的法子,最好能從太京掌門的天下符陣逃脫。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形意皆散!

  隨著他輕喝一聲,天劫雷光驟然化成一陣濃霧,桑欲操縱著女人的身體,在濃霧中穿行。

  “……十三君子派的儒修?

  青衣道士眉尖一掃。

  不。

  儒修自詡君子之儀,斷不會做出偷窺之事。

  而般弱也在吐槽人,“你該不會把三宗六派的獨門功法都學來了吧?而且學的還是特別精深那種,這栽贓陷害誰頂得住?

  桑欲傲然一笑,“這天下還沒我學不會的。

  “那你怎麽不修太上忘情?

  桑欲一噎。

  太上忘情對修行極為嚴格,不得中途改換門庭,也不得身兼數法,必須是一人一體一靈台,連化身都不能用。它有著特別變態的規定,凡是入門者,要是纖塵不染的“雪胎,必先自廢一切心訣功法,不能留下任何修行的痕跡,如嬰兒一般,完完全全投入其中。

  修真界能練到大乘境界的,也隻有那姓琴的。

  “那師尊天資聰穎,怎麽不修?他回懟了一句。

  “是啊,要是修了就好了。般弱笑眯眯地說,“到時候就殺徒證道。

  “……

  桑欲旋轉,跳躍,完美落地。

  賴著不走了。

  他冷笑,“我就坐在這兒,等你師兄尋來,然後跟他說,你對他的身子饞了很久了,還背著他,聞他的褻衣咬枕頭,做了很多下流的事。

  “你好賤啊。

  “彼此彼此。

  般弱卻是不能任由他汙蔑自己的。

  “你要是敢惡心我呢,我也不跟你開玩笑,我立刻用鎖神法,把你鎖在裏麵,剩下的,自有辦法收拾你。反正最壞的結果,我不就是當個廢人,但起碼還活著,你就不同了,十方通行大人,年紀輕輕就要陪我這個老家夥送死了。

  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桑欲發現還真拿這個女人沒辦法,她好像對死有一種意外的超然。

  他驀地站起來,結了個手印。

  般弱好奇地問,“什麽來著?

  下一刻,數十道強橫氣息衝天而起。

  傳過來的魔門弟子們都沒有心理準備,嘩啦啦被淋成了落湯雞。

  “這咋回事?

  “十方通行大人呢?

  “怎麽有道劍意——靠,大乘期啊!桑欲那個小賤人!

  符陣近在眼前,眾人難以離開,隻得咬牙抵擋。

  而般弱在逃跑中搶回了身體的主動權,又貼了一張水遁符,跳進附近的大澤裏。

  裏頭有一處洞天福地,住著一隻為非作歹的化神惡蛟。

  今天是它跟一個人類新娘祭品的成婚之日,滿洞府張燈結彩,還請了不少有頭有臉的蛇精猿精鳥精等等賓客。般弱就像是闖入婚禮的不速之客,因為宴會有特殊的照明法器,她的隱身符頓時失效,在眾妖麵前顯出姣好的美貌。

  推杯換盞的熱鬧場景變得落針可聞。

  “那個,我路過此地,來討杯喜酒喝?

  般弱想混做路人,蹲完師兄再走。

  紅鱗惡蛟哈哈一笑,它見色起意,蠢蠢欲動,“喝什麽喜酒,該喝合巹酒才是,來人,給我的新夫人換上喜服,一同拜堂!

  般弱裝作掙紮了一下,被帶回房間上妝。

  桑欲;‘你當真要嫁給一條蛇?’

  般弱:‘這叫搶,不叫嫁好嗎。這裏氣息混雜,師兄肯定分辨不了。’

  喜娘快速給人換上紅衣,上了妝,蓋了喜帕,就到外頭護著了。在她們看來,被吞天大人看上的,就是一種福氣,享受還來不及,怎麽會逃走呢?當一個男人有足夠的實力,再強悍的女人也會口是心非,化作一汪春水。

  她們正羨慕著般弱的好運氣,突然水波一陣動蕩,上頭傳來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

  “交出小賊來,饒你們不死。

  吞天紅蛟冷哼一聲,聲浪震撼,“是誰那麽大膽,敢在我成親之日放肆?

  “太京,琴某。

  眾妖臉色大變。

  吞天紅蛟卻是不信的,“這年頭騙子是越來越多了,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敢冒充太京掌門,你當本大人我是白混的?它從人身變回真身,十丈蛇身宛如龐然大物,攪水而出,居高臨下俯視著宛如螻蟻的青衣道士。

  “喲,連大乘期的氣息都偽裝出來了,可真厲害。紅蛟吐著蛇信子,“正愁我吞天大人得了一個年輕貌美的新夫人,就把你的骨頭,獻給她當賀禮吧!它吞雲吐霧,颶風驟起,飛沙走石,大樹一時間被連根拔起。

  而青衣道士如風中的一葉扁舟,無論如何搖擺,身形始終巋然不動。

  “交人,不死。

  他不出鞘,也不起符,眼神平靜無波。

  而吞天紅蛟見慣了裝逼的人類,嘴上說得再厲害,不一樣還是當了它的腹中餐!

  “狂妄,讓你看看本大人的厲害!

  一人一蛇鬥法之際,般弱穿著紅衣,悄悄水遁,走了後門。

  “道、道尊大人!小賊在此!

  生麵孔堵住了般弱的路,語無倫次地大喊。

  正是那幾個被桑欲叫過來的倒黴同門,六、七、八、九方通行都來了,結果被太京道尊一秒,捉了過來,乖乖當起了“內奸。

  而令他們意外的是,這個家夥竟然是個女的,而且還是特別正經的良家仙女臉,半點妖氣都沒有!

  他們茫然了。

  般弱祭出飛劍就想逃,背後襲來一道劍氣,她偏頭躲過,頭發被切了一縷。

  夜色之中,她的側臉映入了掌門師兄的眼底。

  哦豁。

  完了,被認出來了。

  還沒到仙魔大戰,她就要掛在此地了。

  掌門師兄藏在衝天而起的陰影中,麵容神情難辨。

  他一步步走來,衣袂翩飛,發帶纏繞脖頸,聲音更是冰冷得毫無情緒。

  “誰……給你穿的喜服?

  而在他的背後,龐然大物發出尖銳笑聲,“原來是一對有情人啊,可惜你來晚了一步,她已經是我的女人——

  萬物皆寂。

  天上下起了血雨。

  吞天紅蛟被切成了無數細小的血塊,轟然倒下,濺起萬頃巨浪。

  大澤盡數染成血紅。

  眾妖恐懼不已,連逃跑都不敢逃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求饒。

  般弱也想求饒,她怕疼,是很沒骨氣的綠茶精,因此被掌門師兄拎著後頸皮,扔到一塊粗糙岩石上,她立即發動了自己的狡辯技能。

  “師兄,你出去的時候,我就被人劈暈了,擄到這裏!她什麽也沒看見!不要殺人滅口啊!那頭蛇精貢獻了個活生生的例子,被亂劍砍死是很痛的,連個全屍都留不了。

  他彎下腰來,手指勾勒她的頰邊血跡,擦拭著那礙眼的新娘妝容。

  “是被劈暈的?

  “是的!

  “是被穿喜服的?

  “是的!

  “聽見我喘得很厲害?

  般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