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師尊白月光(5)
作者:公子永安      更新:2020-07-03 19:05      字數:7626
  “這麽說來, 執掌太京仙門的第四代掌門,一劍橫絕滄海的琴道尊, 是要打定主意仗勢欺人恃強淩弱以大欺小了?

  桑欲一頭濕發披在冰淩淩的雪背上,雙耳蕩著紅纓, 纏絡著佛家七寶之一的赤真珠,紅得發豔。

  在仙門這邊,佛是正佛,光明、慈悲、無欲、普渡。

  而落到魔門, 佛與魔相生,沾染邪性,其下門人又稱佛魔雙修子。

  “無論是誰, 辱我太京門人,一律不輕饒。

  掌門師兄不想廢話。

  他此時唯一念頭, 便是把折辱他小師妹的魔門弟子捉拿歸案,回太京門後再仔細盤查詢問,情節嚴重者,自當廢之。至於恃強淩弱,這混小子難道不是在小師妹虛弱之時趁虛而入嗎?

  你讓我三分, 我敬你一尺。

  而你要是拆我一堵牆, 我就能把你一間屋子都削平喝西北風去。

  以德待善,以暴製邪,是太京門的行事章法,斷沒有一忍再忍息事寧人的道理。

  桑欲:“……

  娘的真的捅了馬蜂窩,這太京掌門護短果然是不講緣由的。

  他並不是很想跟這種難纏的劍修道士打起來, 更別說對方的境界比他高了好幾重,鬥起法來絕對是他吃虧!

  桑欲拖延時間,軟綿綿地求饒,“其實,其實就是我仰慕太京門的九長老已久。

  桑欲留著自己的化身桑桑還有大用,隻要澹台般弱還沒解釋清楚,他就有扭轉乾坤的機會,因此這會兒他故意模糊主題,順著般弱的話茬接下去,“自從那日收徒大典,桑某潛伏其中,有幸見到九長老,便對她一見傾心……

  掌門師兄的八十一道符籙又默默增添了七道。

  風火雷電水冰霧。

  桑欲:“……這感情是一頓要把他給收拾了。

  這還是個人嗎。

  他調戲小師妹不行,表白小師妹也不行嗎。

  桑欲感受到那凜冽逼人的寒意,轉過頭,準備對掌門軟肋下手。

  他紅著眼眶。

  “九長老,您難道忍心——

  桑欲的詞兒堵在喉嚨裏。

  “你!幹!嘛!

  小邪修咬牙切齒擠出三個字。

  般弱手持玉簡,特別奇怪看他,“當然是讓九大洲的修士們知道你對我愛得深沉啊,多好的紀念品啊。

  感謝玄學發達的修真界,發明了“留真玉簡這種好東西,妥妥的VCR,而且複製一份也不貴。

  正好當個把柄。

  般弱想得還遠一點,如果以後遇上了個魔門弟子,她就把這個甩出去,興許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嚇唬效果呢。

  桑欲額頭青筋微跳。

  他今日終於理解了什麽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師兄妹倆,都是無恥之輩。

  “來,快說,我聽著呢。

  般弱還催促著。

  桑欲心梗。

  這家夥就是仗著靠山在。

  大靠山衝著般弱說,“小師妹,你離遠些,師兄要開殺符陣了,小心破壞你的氣機。

  “師兄你要多加小心啊。般弱揮舞著帕子,“也不用把他怎麽著,就斷手斷腳小懲大誡差不多湊合了。

  桑欲想噴她一臉血。

  然而大靠山還真的聽信了她的話,嚴肅道,“小師妹你放心,師兄定將他擒來,由你發落。

  他袖袍翩飛,手腕經轉,從八十九張符籙中召起一張黃符。

  “災厄,主宮,破敗,喪亡。

  他吐字如春雷炸響。

  黃符一刹那間於空中燃燒,符紙沒了,符文卻還在,各自撕扯著,呈現扭曲破敗之象。

  般弱聞到了一股檀香,暗含殺機。

  “符去!

  “殺!

  以災厄符卦坐鎮主宮,剩餘八十七道凶卦齊鳴而出,清光湛然,耀而不可逼視。

  而桑欲祭出一方佛印,他低念,“一切皆為虛妄。

  “法!破!破!破!

  掌門師兄略有訝異,“你是無法祭壇的人?

  無法祭壇是邪佛三大祭壇末席,人手一尊小佛印,逮住感興趣的,四處蓋戳,表示這地這人這別致小東西是我的了,你們敢搶你們就死定了。

  般弱覺得這群邪惡佛修特別逗,有點像“撒泡尿兒占地盤的意思。當然,真遇到無法祭壇的家夥,還是得繞著走,萬一被人戳中胸口,洗不掉了,豈不是得改換門庭了?

  這邪修跟正統修士不一樣,什麽跌破下限的事到他們跟前都不算事兒。

  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壞給你看。

  她張嘴喊,“師兄,你休要被他騙了,他慣會栽贓陷害,其實他是佛桑祭壇的年輕首席,新一代的十方通行,桑鹹魚!

  要不是抽不出手來,桑欲真想把這九長老的嘴巴割下來下酒。

  “我!名!桑!欲!

  不叫鹹魚!

  這個名號有損他威名!

  般弱攤手,無辜得很,“喏,正主自爆身份了。

  炸一炸就出來了,不是鹹魚是什麽?

  桑欲:“……

  好氣,又被擺了一道。

  這難道是修了千年的老怪物獨有的從容?

  但他三百餘歲,也不算小孩子了啊,怎麽到這家夥跟前,還是會被氣得狂躁不已?

  而比起這個,桑欲更想知道——

  她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最近發生的那些事,也是她故意的吧,想要引誘他露出馬腳!

  桑欲心神一凜。

  這個女人果然用表象欺騙了世人,又賤又狡詐。

  他就說,活了千年的老東西,怎麽能那麽蠢得去自殺,看來是藏著掖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底牌,然後想要幹一場大的。

  “原來是佛桑祭壇的十方通行。

  掌門師兄的出招更不留情。

  “那便,留下來吧!

  每個宗門都有在外行走的修士,是門派的代言人、外交官、糾紛解決者。以仙門為例,因為宗門的等級不同,代言人的執行力度不同,最小的就是“一方禁行,僅能管理師門所在的區域。而到了一門三宗六派這種千年存在的龐然大物,等級提升最高逼格。

  各自宗派的“十方禁行任意行走三十六洲,話語權一絕,地位超然。

  而仙門跟魔門是對應的。

  仙門是“禁行者,禁止一切亂鬥、糾紛、爭端、衝突,尤其是針對魔門弟子,阻止他們殘害生靈。

  魔門無法無天,自然是“通行者,釋放永無休止的鬥爭,讓魔橫行世間。

  “掌門大人,桑欲也是欽佩於您,這才坐上了十方禁行的位子,好歹是繼承您衣缽的晚輩,為何下如此重手?

  桑欲嬉皮笑臉,內心卻沉如冰水,試圖用言語來撼動對方的信念,“其實桑欲對太京門向往已久,一直想投身門下,奈何找不到機會。

  般弱心裏呸了一聲。

  湊不要臉,什麽都能沾親帶故的,還順著杆子往上爬。

  小仙男師兄是太京四代,也是第一代至強的“十方禁行,少年一身白衣,紮著高高的黑馬尾下山,嫉惡如仇,鋒芒畢露,不出五年,把魔門的一方通行至十方通行完全屠了個幹淨,引起修真界的軒然大波。

  然而時隔九百年,雇主現在腦海裏還存著那一段觸目驚心的記憶。

  她歡天喜地下山,去接她的馬尾小師哥回家。

  而路遇不測,她被邪魔擄去做了爐鼎新娘。

  當她被扔上床,萬念俱灰之際,鮮血濺滿她的臉,那人的眼睛分明還在轉動,腦袋卻跟身體分家,咕嚕嚕掉到她的肚子上。清淩劍光襲來,那腦袋又被長劍洞穿,肉塊四飛。而在一蓬血霧中,小師妹看到了小師哥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一身白衣染成紅衣,手中的“君不見還在滴滴答答淌著血。

  而在他身後,屍體遍地,血流成河。

  邪魔的一家老小全被屠盡。

  府內上上下下,沒有一絲活氣,猶如冥府。

  望著小師哥冷淡精致的臉龐,她突然感到害怕,總覺得,他麵似佛,心更似魔。

  後來她不再叫小師哥,跟其他人一樣,恭恭敬敬叫著師兄。

  後來師兄修了太上忘情。

  後來師兄再也沒穿過白衣。

  那明明是,她誇一句‘師兄穿白衣比春雪還要美’就一年四季穿著白衣行走的小師哥。

  此時的掌門師兄褪去了少年厲氣,劍藏於心而行不露。

  即使是麵對曾經痛恨的邪門歪道,掌門師兄的眉也不曾皺上半分,而是心平氣和地說——

  “太京門,我說了算,你折辱我小師妹,便是折辱我。

  “不要來了,你沒機會,因為我會給你穿小鞋。

  般弱聽得目瞪口呆。

  哥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說啥嗎。

  你這是在用最正直的臉蛋兒說最不要臉的話啊。

  桑欲顯然也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從旁人評價“千秋一劍來,萬古夜長明的太京掌門嘴裏聽到“穿小鞋三個字。

  怎麽說,有一種偶像崩塌的感覺。

  般弱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所以當桑欲這一縷分神被掌門師兄捕捉到,應劫十七雷卦而炸得跟小黑雞似的時候,她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咱們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了,弟弟你還是太年輕了啊。

  而且她看得出來,掌門師兄才用了二十分之一不到的功力,畢竟他境界恐怖,若是全力施為,般弱這旁觀的都得遭殃。

  桑欲被掌門師兄逼得吐血,各類法器不要錢地往外掏,總是險之又險拉住他一條小命。

  般弱合理懷疑女主不要臉洗劫了各宗各派的天材地寶。

  人家是艱苦修真,這貨玩得是土豪集郵呢!

  “放棄抵抗,隨我回門。掌門師兄眉目疏朗,聲姿清亮。

  比起破破爛爛的敵方選手,小仙男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亂,“否則,你必將魂飛魄散。

  “……咳。

  桑欲腰間裹著一件鬆垮道袍,身體四處焦黑,顯然被雷劈得熟練了,“與其擔心晚輩,還不如擔心您的小師妹吧!

  掌門師兄的眸心漆黑,無欲無波。

  這奸詐小賊定是炸他無疑。

  “嘭。

  後頭傳來倒地的聲音。

  桑欲特別惡劣,“哇,咚得可真響,腦袋都長包了,嘖嘖,還有這血……

  青袍掌門飛起一張黃符,捆住桑欲,自己則回頭顧看一眼。

  “小師妹!

  她果真昏迷了!怎麽回事?

  而桑欲則是以損耗兩件先天靈寶為代價,逃之夭夭。

  掌門師兄放棄了追逐窮寇的機會,轉而扶起小師妹,往嘴裏塞了她一紙符籙。

  “咳咳咳——

  般弱是被噎醒的。

  掌門師兄鬆了口氣,“小師妹,你感覺怎麽樣?你方才昏迷過去了!

  般弱捂住喉嚨。

  “師、師兄,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一直在不停地吃包子,吃到肚子撐破,喉嚨都塞滿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還好是平的。

  掌門師兄輕聲道,“你吃的是風符,所以肚子會漲,等會兒排出來,就好多了。

  “怎麽排?

  “放屁。

  “……師兄你驢我,風符才不會放響屁呢,氣符才會。

  她好歹也是個綠茶型學霸,努力研究無痛死法,順便把各個方麵的知識點都涉獵了一些。道修學的東西可謂是五花八門,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一整套啃下來,也難怪道士脫發問題成為修真界十大之謎。

  “看來腦子還沒壞。

  “……

  見小師妹被哽住了,掌門師兄才摸了摸她腦袋,“你放心,雖然那小子逃了,為兄也有辦法為你討回公道。隻是,你以後行事定要謹慎,切莫被男子的花言巧語所蒙騙,也許十次之中,為兄隻能救得了你九次。

  而剩下的一次,總是要你自己渡過難關的。

  “師兄我知道,不過我有個事情要告訴你。

  般弱決定要曝光那個人妖女主!

  “何事?

  般弱張嘴,出口的卻是,“……師兄你頭發是不是越來越少了你好像脫發了!

  掌門師兄:“……

  禿頂問題是每一位道士的心中之痛。

  盡管他們法力高強,但由於必修課多,選修課更多,每日猝死在路上的不計其數。好比太京門出絕世劍修,心法和劍訣是主修項目,而開爐煉丹、畫符念咒、占星卜卦等是日常功課,少則五六項,多則十多項,英年謝頂的不在少數。

  掌門師兄是不在意這些的,雖然他虛海神遊之際,總是能聽到長老們集體出靈石購買假發的談話內容。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掌門師兄說起了正事,“金鷺拍賣會就在這幾日了,若能得到九轉鮫人丹,以奇血攻竅,或許能對你有所裨益。最近平沙城風波不斷,避免節外生枝,咱們先回客棧等待。

  般弱自然是依從他的。

  “抱。

  她張開胳膊。

  “師兄,腿兒累。

  掌門師兄愣了下。

  隨後他從袖袍裏默默掏出了一疊符紙,全是腿部的裝備增幅,準備讓馬兒自己嘚嘚跑。

  “師妹,你挑一張。

  “……

  果然冰山流氓騷氣攻隻存在話本之中。

  “師兄,你單身一千年是有理由的。

  “?

  掌門想說小師妹你不也單身了一千年嗎。

  不過小師妹臉色蒼白,當師兄自然心疼。

  便讓她過幾句嘴癮吧。

  “小師妹,為兄冒犯了。

  在般弱還在挑挑揀揀神行符的時候,掌門師兄把她攔腰抱起,麻袋一樣扛在肩上。

  般弱有點暈,小腿蹬著。

  “師兄你這是土匪下山搶女人呢!

  周圍的空氣又凍住了。

  般弱怕自己凍成冰棍兒,老實說,“師兄,我沒罵你,就是,就是這樣壓著你的肩膀,我肚子疼。

  掌門師兄僵硬一瞬,隨後笨拙生疏地調整抱姿。

  他手肘箍住她的膝彎,相當於單臂把她捧了起來,膝蓋正抵著他的左胸。

  “這樣的?

  “師兄你有沒有感覺你是佛祖,而我是佛祖手臂上的那一隻禿鷹。

  般弱的手垂下來,還勾不到對方的肩膀。

  掌門師兄認真道,“為兄還沒有修煉到佛祖的層次,而且師妹你頭發雖少,也不禿,不必以鷹自憐,妄自菲薄。

  “……師兄咱們換個姿勢吧。

  “……依你。

  隨後師兄妹又嚐試了很多姿勢。

  全是爹爹抱女兒的標準抱法。

  般弱差一點就要雙腿劈叉,給人架脖子上騎大馬了。

  “……

  般弱沉默了很久,決定不再折騰自己。

  “師兄,你把我托運回去吧。不要互相折磨了。

  “?

  最後掌門師兄想了個折中的,背著人回了客棧。

  “你好生休息,師兄有事出門一趟。

  掌門師兄給她蓋好了被子,走之前,又往她腦門貼了一條細細的符紙。

  “此符乃定風波,可護得你周全。為兄沒有回來之前,你不能下床。

  般弱乖巧點頭。

  房間重新陷入了寂靜,好一會兒,般弱才出聲,“孬種,從我的身體滾出來。

  她的識海入侵了一抹意識,突然控製她的行動。

  想想最近接觸過的人,作案的就隻有那個欠揍的家夥了。

  但是她的警惕心很強,這一陣子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麽異常,她猜想對方可能是在很早之前就在雇主的身體裏種了蠱或者施行某種秘法。

  對方笑聲很痞,“幸好是定風波,萬一來個水龍吟,我就藏不住了,這叫老天爺都在幫我,師尊,你應該替徒兒高興才是。

  可不是嘛親親你有女主光環呢!

  般弱二話不說去翻她自己的符籙袋。

  桑欲聲色懶洋洋的,懟她,“你盡管用,我阻止你算我輸。反正用完水龍吟,大家一拍兩散好了,去地府再續師徒緣分。

  他的確是很久之前就在這女人身上留了點東西,日積月累之下,水滴石穿,瞞過了識海。但這種法子特別傷身傷腎傷精元,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適才掌門都不要臉了,對他一個小輩下痛手,他被符籙追殺,還真擔心自己半路嗝屁。

  於是桑欲激發了留在那女人識海的一道意識,為自己的真身逃脫創造一線生機。

  現在真身是逃脫了,他的大部分神識也困在這裏。

  不過也好——

  桑欲想著,或許他可以蠶食這具身體,把太元山先奪過來,再站穩腳跟,畢竟是從一開始就跟了掌門的小師妹,背景是真實的,誰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唯一擔心的是,就是他不熟悉師兄妹的過往,怕相處時候會露馬腳。

  他決定好好套話。

  “掌門師伯那麽疼師尊,你們肯定有過一腿兒吧?

  說起“一腿兒,桑欲莫名有點兒不太舒服。

  這女人對他甜言蜜語的,還不是見著師兄就屁顛屁顛跑過去。那可是,有了一千年情誼的師兄妹啊,這普天之下都沒有多少對。

  “你瞎,我們明明有四條腿。

  般弱硬是懟到人無話可說。

  桑欲原本很氣,突然又輕笑起來,“師尊修煉那麽久的抱元訣,一直沒找男人,難道是靠自摸解決問題的?

  “你這麽能逼逼不也是個黃花閨男。

  “我那是為大道守身如玉。

  “拉倒吧不就是你把人寒磣到了人家不願意嘛。

  “笑話,十方通行大人有的是大把的姑娘投懷送抱。

  “那你怎麽還,般弱友善微笑,“捏出個女性化身呢。

  “我對自己搞自己沒興趣。桑欲似笑非笑,“那具化身也是男性,隻是用了障眼法,撩起裙子來師尊肯定滿意。

  “沒想到你如此熟練,看來很有當牛郎頭牌鴨中冠軍的潛質。

  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肯定不是什麽好詞兒。

  桑欲靠著自己的敏銳直覺,避開了這個話題。

  倆人就這樣一路懟到了掌門會客回來。

  掌門師兄:“小師妹你現在感覺如何?

  桑欲的神識占了上風,黑霧覆蓋幽藍識海,矯揉造作地喊,“師兄,你怎麽去了那麽久,該不會是背著人家偷腥吧。

  般弱:嘔。

  掌門師兄:“偷星?沒有,為兄是去見了一位老朋友。

  般弱把識海模擬成了狂風模式,驅散黑霧,重新掌控身體,“老朋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師兄我還是不是你的小寶貝了?

  桑欲:嘔。

  黑霧卷土重來,借助風勢,化作熊熊火焰,“她傾過身,扶著額頭倒在了掌門師兄的胸膛上,“師兄,我可能是得了什麽病。

  “得病?

  掌門師兄臉色一變,袖袍一甩,突然把人卷到腰上,“小師妹,你有問題怎不早說?趁著廖道友還沒走,為兄請他為你醫治一番。

  桑欲僵硬了,連忙道,“師兄,你誤會了,我想說,我得了想你想得茶飯不思的相思病啊。

  一隻手探了探般弱的額頭,師兄兀自低語,“莫非是勾動心火?傻了?

  小師妹對吃的是如此執著,胃口好得都能吞下一頭牛,都茶飯不思了,說話還顛三倒四的,肯定是出了毛病。

  桑欲:“……

  般弱的神識打滾,在識海裏笑得不能自已。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叫你說土味情話!

  該!欠!

  而就在這個瞬間,師兄架起本命靈劍‘君不見’,直直躥入雲層之中,為了師妹的病,他不得不破例了。

  桑欲真是欲哭無淚,無論他怎麽說,師兄一口咬定澹台般弱“腦子有病,好吧,雖然情況的確是這樣,但他不想被人查看識海啊,萬一暴露了怎麽辦?!

  他吞聲忍氣,跟般弱在星辰識海裏交流。

  ‘讓你的掌門師兄打道回府吧,我要是暴露了,你也別想活。’

  般弱本來也沒想活的,非常愉快無視了他的話。

  唰的一聲,掌門師兄攜著人降落在一處巷子,“這裏離廖道友的住所不遠,咱們步行過去,以示誠意。

  掌門師兄拉著她出到外邊。

  這是一個小鎮集市的上午,天朗氣清,空氣裏飄來了肉包跟飯菜的香味。

  而般弱的腦內已經打響了核戰爭。

  桑欲:‘快!停下!不許去!’

  桑欲:‘我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桑欲:“師尊你信不信徒兒瞬間讓你身敗名裂臭名遠揚!

  般弱心想,這才幾步路啊,區區“女主,竟敢這麽囂張。

  般弱:‘哎喲喲我好怕啊有種你來啊。’

  桑欲:‘這是你說的!不要後悔!今天就讓你見識通行大人到底有沒有種!’

  於是,在眾多雙眼睛之下,那青衣女道士突然伸出了手,捏了一把前麵男道士的——

  挺翹的,屁股。

  桑欲搞完就跑,主動把身體還給了般弱。

  般弱:“……果然是小賤人。

  但她還是想說一聲——

  哥,好臀。

  掌門師兄頓住了腳步。

  倆人僵在熱鬧的集市中,並且接受了無數吃瓜群眾投來的注目禮。

  掌門師兄的背脊繃直,像滿弦的弓。

  他沒有回頭,直直盯著前頭,平靜從容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了飄忽。

  “小師妹……

  “師兄我說這手有它自己的想法你信不信。這話說得綠茶都唾棄自己。

  她隻得換了一種友好交流方式。

  “咳,其實是這樣的,我最近感覺臀部有點鬆垮,所以想請教一下師兄是怎麽能保養一千年都不下垂的!我這不,檢驗一下師兄的修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