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周倉
作者:紅場唐人      更新:2020-04-24 18:05      字數:4250
  等老臣坐下後,那位年輕的朝臣對他說道:“如今鄴都是韓家小兒的地盤,他雖然人在青州,但這裏有荀彧、郭嘉等人照應,我們要想控製鄴都,就算得到曹孟德的相助,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雲、黃忠、典韋等人,甚至於新附的太史慈,不都跟著韓家小兒去了青州。”老臣一臉不屑地樣子說道:“荀彧、郭嘉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他們哪裏懂得什麽軍事?”

  “老大人此言差矣。”年輕朝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別看趙雲、黃忠等人都不在鄴都,可韓家小兒離開前,把駐紮在冀州的張郃、館陶的高覽都調了回來。再加上張遼和他手下的四健將,就算曹孟德興兵,也不見得能取勝。”

  “老夫記得,當初為了討伐董卓,曹孟德曾經矯詔,號召十八路諸侯共討國賊。”老臣不服氣地說:“我們今日也可以故技重施,讓曹孟德再發一次矯詔,召集十八路諸侯來討伐韓家小兒。”

  年輕朝臣聽到老臣這麽說,不禁冷笑起來:“老大人是糊塗了吧。別說我們現在是師出無名,就算能找到討伐的理由,又到哪裏去湊夠十八路諸侯呢?”

  年輕朝臣的話,讓在場的人陷入了沉思。自從討董卓聯軍解散之後,有好幾路已經煙消雲散,就連當初的盟主袁紹,也被韓湛打得苦不堪言。在這種時候發出討伐韓湛的矯詔,能有多少諸侯響應,還是一個未知數。

  有些大臣在心裏琢磨年輕朝臣的話,覺得自己要想鏟除韓湛,居然沒有什麽外力可借。這麽一想,不少人就不免打了退堂鼓,紛紛起身向老臣告辭:“大人,在下的家中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功夫不大,整個議事廳裏隻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郭嘉自從得知有人要暗害韓湛之後,就讓沮授派人到那些心懷不軌的朝臣家門外盯梢。此刻見到有這麽多的朝臣從府內出來,暗探就立即將消息反饋給了沮授。

  沮授得到這個消息後,便急匆匆地來見郭嘉,把一群朝臣在老朝臣的家中聚會一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奉孝,吾以為他們在府中聚會,肯定會對主公不利。你看,我們是不是該提前布置?”

  “提前布置?”郭嘉把沮授的話重複一遍後,笑著反問道:“布置什麽?”

  “他們派人行刺主公不成,肯定會勾結外人來謀奪鄴都。”沮授深怕郭嘉輕敵,便特意提醒他說:“我們不得不防啊。”

  “公與且放寬心。”郭嘉對沮授說道:“雖說他們的人數不少,可在鄴都城內,除了他們府中的私兵,他們根本調不動一兵一卒。就算他們有什麽異心,也成不了氣候。”

  沮授知道自從韓湛離開鄴都後,城裏的兵馬一直是由郭嘉控製的。既然郭嘉都這麽說,想必韓湛在離開前,曾經叮囑過什麽,因此他懸在心頭的石頭,也總算放回了肚子裏,他接著問:“奉孝,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派人繼續監視他們。”郭嘉輕描淡寫的說:“假如他們有什麽異動,立即來報我。主公把張郃、高覽二人調回鄴都,就是為了防止他不在城裏時,有人作亂。如果這些朝臣真的不識好歹,嘉也不介意多殺幾個來以儆效尤。”

  荀彧從外麵走進來,見郭嘉和沮授兩人在竊竊私語,連忙問道:“你們二人在這裏聊些什麽啊?”

  “原來是荀長史來了。”沮授站起身向荀彧施禮後,說道:“近日城中不太平,有些朝臣正在私下串聯,似乎打算對主公不利。我們正在商議該如何應付。”

  雖說荀彧的心裏,也很為韓湛擔憂,但看到郭嘉和沮授兩人早就有了對策,也不多說,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郭嘉:“奉孝,吾已經準備了十萬斛糧食,打算派人送往青州。不知你覺得應該派何人前往啊?”

  郭嘉想了想,隨後說道:“不如就讓牽招和孟岱二人,領三千人馬護送軍糧前往青州,以供應歸順的數十萬黃巾。”

  “每月都要朝青州送至少十萬斛糧食。”荀彧搖著頭說:“好在冀州的糧草充足,若是換一個別的州,別說歸順的黃巾賊沒吃的,恐怕連兵士都要餓肚子了。”

  牽招、孟岱二人,領著三千人馬護送著十萬斛糧草,朝著青州進發。在路上,孟岱一臉不悅地說:“子經,你說說,主公收降這麽多的黃巾賊做甚?害得我們每月還要運送十萬斛糧草去養活他們。”

  牽招沒有接話,而是若有所思地說:“孟校尉,你說說,我們在路上要走多少時日,才能到達青州?”

  孟岱想了想,回答說:“快則半月,慢則二十日,特定能趕到土鼓。”

  “就算隻有半個月,也太慢了。”牽招說道:“我打算抄近路,走兗州。”

  “什麽,穿過兗州前往青州?”對於牽招的這種提議,孟岱有點擔憂地說:“我們與兗州從來是河水不犯井水,若是我們的兵馬過境,和兗州兵馬相遇的話,恐怕不免會兵戎相見。”

  聽到孟岱這麽說,牽招不禁冷笑了一聲,說道:“某聽說泰山一帶活動著一支黃巾賊,兗州的兵馬根本不敢靠近那裏,我們到時就從那裏通過。”

  “子經,你不是說那裏有黃巾賊麽?”猛地聽牽招這麽說,一臉懵逼地問:“那我們為何還要從那裏經過呢?”

  牽招之所以選擇這條路線行軍,一是可以節約不少的路程,二是因為冀州的兵馬實力強大,根本用不著怕幾個成不了氣候的黃巾賊。不得不說,牽招的這個考慮還是非常正確的,此時泰山之上,隻有臧霸一人,所謂的泰山四寇,此刻還沒有上山呢。三千冀州兵要從泰山經過,就算遇到臧霸,也完全可以順利通過。

  糧車隊在路上走了三天,來到了穀城附近,經過一段山路之時,前麵忽然出現了一彪人馬,領頭的是一名手持長槍的黑臉絡腮胡。

  牽招見有人攔路,連忙催馬上前,衝著對方厲聲說道:“何人居然敢攔阻官兵的去路,還不快快讓開道路。”

  對麵的絡腮胡冷笑了兩聲,說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錢。否則,哼哼哼,管殺不管埋。”

  絡腮胡的一番話,把牽招氣笑了。他用手一指對方:“大膽賊人,居然連冀州的軍糧都敢劫,難道你不想活了嗎?”

  他的話一出口,對麵的絡腮胡臉上的神情頓時一變。他把長槍放在馬鞍上,朝牽招一拱手,客氣地問:“你們可是安陽侯的兵馬?”

  “沒錯,我們就是安陽侯的兵馬。”牽招見對方的態度忽然變了,也客氣地問:“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

  “在下姓周名倉,字元福。”絡腮胡回答說:“曾是地公將軍的部下,自從地公將軍死了以後,就帶著一幫手下到處做點沒本的買賣。”

  孟岱見周倉起初要買路錢,此刻忽然變得如此客氣,覺得非常可疑,便湊近牽招說:“子經,小心對方有詐!”

  周倉看到孟岱和牽招兩人之間的竊竊私語,便猜到了兩人對自己有所懷疑,連忙說道:“兩位將軍,在下聽說冀州的兵馬在青州收降了數十萬黃巾,不光沒殺,反而還給他們供應糧草。想必你們所押運的這批糧草,就是給他們送去的吧。”

  聽周倉這麽一說,孟岱便知道自己誤會對方了。既然周倉以前是黃巾賊,見到有人押送糧草去接應別的黃巾賊,那麽他肯定是樂見其成的,因此對自己二人的態度才會有這麽大的轉變。

  想明白怎麽回事後,孟岱望著對方問道:“周倉,可否命你的部下讓出一條道路,讓我們的糧車過去?”

  “兩位將軍。”周倉沒有立即讓路,而是有些為難地問:“在下想歸順冀州,不知兩位可否代為引薦?”

  雖說周倉對兩人的態度格外恭謹,不過牽招、孟岱二人的心裏卻嫌對方曾經當過黃巾賊,對他的請求不願意搭理。

  周倉原本是一心想歸順冀州,但看到牽招、猛地兩人的表情後,便猜到了對方根本不願意接受自己的歸順,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他轉身朝後麵的部下揮了揮手,示意眾人給糧車讓開一條通道。

  等糧車過完後,周倉的搭檔裴元紹匆匆帶人趕過來,他是聽手下的嘍囉說周倉率人搶劫官兵,深怕他吃虧,才特意趕過來的。此刻看到周倉失魂落魄地立馬路邊,而現場又不像曾經交過鋒的跡象,不禁詫異地問:“元福,你怎麽了?”

  周倉扭頭望著裴元紹,淒然一笑,隨後說道:“某本想歸順冀州,為弟兄們謀一個出路。誰知那兩位冀州的武將,對某卻不屑一顧。唉~!”

  “元福,”裴元紹和周倉相處的時間不短,知道他一直想歸順朝廷,此刻見他碰壁,連忙安慰他說:“就算官兵不肯接納我等,也無所謂,我們正好可以在山中逍遙自在,不用受任何人的約束。”

  裴元紹和周倉二人回到了山寨,剛坐下沒多久,忽有一名小嘍囉跑過來,向兩人稟報:“啟稟二位寨主,寨外有一漢子求見,說是你們的舊識。”

  “我們的舊識?”聽到小嘍囉這麽說,裴元紹和周倉二人不禁麵麵相覷,都好奇地問對方:“會是誰啊?”

  最後還是周倉先反應過來:“與其我們在這裏瞎猜一氣,不如讓小的們把他叫進來,一見便知。”

  小嘍囉出去後,過了半柱香的工夫,領著一名頂盔摜甲的大胡子,來到了廳裏。裴元紹和周倉兩人仔細地打量著來人,覺得有些麵熟,但倉促之間又想不起對方是誰。

  大胡子見兩人像呆頭鵝似的把自己打量個不停,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隨後說道:“爾等莫非不認識某於羝梗了?”

  對方一說話,周倉立即認出了來人。可不是麽,他那把亂糟糟的胡須實在太有特色,假如他不是穿著一身盔甲的話,沒準早就把他認出來了。周倉和裴元紹對視一眼後,齊齊上前,向著於羝梗單膝跪下,抱拳施禮:“參見渠帥!”

  “免禮免禮!”於羝梗朝兩人擺擺手,說道:“如今某不是什麽渠帥,是朝廷的校尉,不必再用昔日的稱呼。”

  招呼於羝梗坐下後,裴元紹有些好奇地問:“渠帥,聽說您跟著張大頭領去了黑山,為何今日會出現在這裏?”

  “沒錯,某當年是跟著張大頭領去了黑山。”於羝梗說道:“不過某在幾月前,隨大頭領一同歸順了冀州,如今是隨冀州的大軍,前來討伐青州。”

  “歸順了冀州?”聽到於羝梗這麽說,周倉二人不禁大吃一驚。周倉想到牽招、孟岱對自己那副冷淡的樣子,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想必渠帥去了冀州,肯定不受重用吧。”

  “這倒未必。”於羝梗搖搖頭說,“某是大軍出征前,才去投奔安陽侯,他命某與張白騎,一同護送黃巾聖姑前往青州。這次我們之所以能如此輕鬆地收降數十萬黃巾,全靠了聖姑出馬。”

  聽到於羝梗這麽說,周倉的心思不免又活泛起來,他試探地問:“聽說收降的數十萬黃巾,如今都駐紮在土鼓縣城附近。不知渠帥今日怎麽會到兗州來?”

  “元福,”於羝梗望著周倉,表情嚴肅的問:“你從前可曾見過安陽侯?”

  “不曾!”周倉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隻有耳聞,但從來不曾見過。”

  “那就奇怪了。”於羝梗皺著眉頭說:“前幾日,安陽侯派人送來一封書信,命某前來兗州尋訪你的下落。某還以為你和安陽侯是舊識呢。”

  “什麽?!”於羝梗的話,讓周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安陽侯讓你到兗州來找我?渠帥,你可千萬某要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