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條件
作者:紅場唐人      更新:2020-04-24 18:05      字數:4217
  張燕為了韓湛沒和自己通氣,就擅自殺掉了楊登誌一事,生了兩天的悶氣。等他的氣消了,卻決定暫時不見韓湛他們,權當是對他們的一種懲罰。他派了專人監視驛館,裏麵發生的一切,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得知韓湛他們每天的消遣,就是下棋,他不禁有些好奇地問胡質:“軍師,不知韓府君他們哪裏來的性質,可以天天窩在驛館裏玩六博棋。”

  “回主公的話,”胡質等張燕一說完,連忙解釋說:“韓府君他們玩的不是六博棋,而是由韓府君新發明的一種棋,叫做‘象棋’。”

  “象棋?!”張燕聽到這個奇特的名字後,咧嘴笑了笑,“這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張某曾經聽從南方來的商人說,南蠻之地有大象,身寬如牆,腿粗如柱,還有一根長長的鼻子,以及一對能將人挑死的獠牙。不知道韓府君所發明的這種象棋,與南蠻之地的大象有什麽聯係?”

  “這個……這個。”張燕的問題,還真把胡質問住了。別看他們隨時能得到驛站裏的情報,但韓湛所發明的象棋,究竟是什麽模樣,他還真是不得而知。

  張燕站起身,對胡質說:“走吧,軍師,我們去見見韓府君。”

  雖說此地離驛館不過數百步,但是張燕要出門,也不是說走就走的,臨行前更衣還要花費一些時間。趁著張燕更衣的工夫,胡質連忙叫過了一名心腹,讓他趕往驛館向韓湛報訊,說張燕即將前往驛館。

  韓湛坐在屋裏,觀看郭嘉和夏侯蘭兩人對弈。看到夏侯蘭被郭嘉連贏十八局,心裏不禁一陣狂笑,暗說幸好我聰明,不和郭嘉下棋,否則現在被虐的人就是自己了。就在這時,一名兵士從外麵走過來,湊近韓湛的耳邊說:“啟稟主公,胡先生派人來傳訊,說張燕很快就要到驛館,來拜訪主公。”

  得知張燕要來,韓湛連忙衝著還在對弈的郭嘉和夏侯蘭說:“張燕即將前來驛館,你們快回去更衣吧。”聽到韓湛這麽說,夏侯蘭如蒙大赦,他連忙站起身,向韓湛施禮後,逃也似的離開了屋子。

  等夏侯蘭走了以後,韓湛搖搖頭,對郭嘉說道:“奉孝啊,你的棋藝高超,要贏夏侯蘭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輸兩局,要是你每次都贏,以後誰還會陪你玩兒啊?”

  對於韓湛的這種說法,郭嘉想了想,隨後點著頭說:“主公所言極是,嘉自從學會了象棋之後,的確有幾分爭強好勝,搞得夏侯蘭和典韋將軍都怨聲載道。以後再與他二人對弈時,嘉一定會讓他們兩局的。”

  見郭嘉領會了自己的意圖,韓湛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郭嘉說:“張燕就快來了,你還是快點回去更衣吧。”

  韓湛等人更衣完畢,坐在正堂之中,等了大概兩炷香的工夫,老驛吏從外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想韓湛稟報說:“府君大人,我家主公來了。”

  韓湛沒有擺架子,等在堂中讓張燕來拜見自己,而是起身對身邊的郭嘉、典韋和夏侯蘭兄妹說道:“既然是張將軍到了,我們就出去迎接他們。”

  沒等他們走出驛館門口,張燕已經急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還隔著老遠,他就衝著韓湛躬身施禮,笑嗬嗬地說:“張某拜見韓府君!”

  “見過張將軍!”韓湛連忙拱手還禮。

  “張某這幾日偶感風寒,待在家裏無法見客。”張燕望著韓湛,笑容滿麵地說:“還請韓府君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張某啊。”

  韓湛望著對麵生龍活虎的張燕,心說,為什麽老是拿“偶感風寒”的借口,來搪塞自己,就不能換個有新意的說法嗎?不過他沒有拆穿對方,而是滿臉堆笑地說:“張將軍身體不適,應該是本侯前去拜訪,怎麽敢有勞將軍前來驛館呢。”

  兩人說了一番客套話之後,來到堂中坐下。韓湛覺得張燕有點老奸巨猾,要是跟著他的思路走,自己在黑山再待一個月,也沒法談完正事。因此他決定今天冒冒險,於是便開門見山地問:“張將軍,目前真定府的太守之職,是由主簿暫代,不知您何時派新太守去上任啊?”

  聽完韓湛的這個問題後,張燕沉默了許久,隨後說道:“不瞞韓府君,說到衝鋒陷陣,張某手下還有幾員猛將;可是說到治理地方嘛,張某就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了。否則當初也不會讓楊登誌這種人間渣滓,去擔任太守之職了。”

  韓湛沒有接張燕的話,而是扭頭看著坐在一旁的郭嘉,想讓他代表自己發言。心領神會的郭嘉站起身,衝著張燕深施一禮後,說道:“張將軍,若是您信得過我們,我們到時可以派合適的人選,來接替真定太守一職。”

  張燕之所以對真定太守一職不表態,就是想試探韓湛的真實意圖是什麽。此刻聽到郭嘉這麽說,心裏不禁冒出了一股邪火,他暗暗地想到:今天讓你們派人擔任真定太守,明天你們就該派兵馬來占據黑山了。一想到自己的黑山軍未來的前途,張燕臉色就變得陰晴不定。

  韓湛一直在觀察張燕的表情,見他這副德行,連忙衝郭嘉擺擺手,隨後笑著對張燕說:“張將軍,其實本侯認為,讓冀州的文臣來擔任真定太守,未免有點舍近求遠。以本侯之見,胡軍師的才能,治理一個郡縣是綽綽有餘。不如就讓他來擔任真定太守,不知張將軍意下如何呢?”

  “讓我擔任真定太守?”胡質原本隻是站在旁邊打醬油的角色,忽然聽到韓湛建議自己擔任真定太守,不禁大吃一驚,慌忙擺手說:“不妥,此事不妥。”

  “沒有什麽不妥的。”韓湛見張燕對自己的提議,好像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便趁熱打鐵地說:“胡軍師昔日就是真定知縣,熟悉那裏的風土人情,百姓對他也熟悉。如今真定已成為了府城,讓胡軍師擔此重任,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韓府君。”張燕等韓湛說完後,冷冷地問道:“若是胡軍師去擔任真定太守,那我黑山軍的軍師,又該讓誰來擔任呢?”

  “張將軍。”韓湛順著張燕的話往下說:“你真的認為,你的黑山軍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嗎?”

  韓湛的話剛一出口,張燕的臉色就變了:“韓府君,不知你此話是何意思?”

  “張將軍,難道本侯還說的不清楚嗎?”韓湛沒有再和張燕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別看你的黑山軍號稱百萬,但能戰的兵馬不過十幾萬人。這十幾萬人裏,稱得上精銳的,也不過數千人而已。就算本侯不打你黑山軍的主意,要不了兩年,等到公孫瓚羽毛豐滿後,也會對你們下手的。”

  “韓府君,你可能有所不知。”誰知張燕聽到韓湛這麽說,居然不為所動:“張某的平難中郎將,乃是幽州刺史劉虞所封。公孫瓚不過是劉虞手下的一名武夫,若是沒有劉刺史的許可,他難道敢擅作主張,吞並黑山軍嗎?”

  “如果劉刺史能掌控幽州,公孫瓚的確不敢吞並黑山軍。”韓湛心想,隨著自己的出現,袁紹大敗黑山軍的情況,是不會再發生了;走投無路的張燕,去投靠曹孟德的結局,應該也不會出現了。不過要說服他,還需要費一番唇舌:“可要是公孫瓚除掉了劉虞,你說說,他敢不敢吞並黑山軍?”

  “什麽,公孫瓚要對劉刺史下毒手?”韓湛的話,把張燕、胡質等人嚇了一跳。胡質試探地問:“亭侯,不知這是您從什麽地方聽到的傳言?要知道,劉刺史對公孫瓚恩重如山,公孫瓚怎麽可能做出弑主之事呢?”

  “公孫瓚的狼子野心已經初現端倪。”韓湛想到公孫瓚最多在半年後,就會對劉虞下毒手,便想在這件事發生以前,把黑山軍收歸己有,然後才能騰出手來對付野心日益膨脹的公孫瓚:“雖說劉刺史對他有幾分恩情,但他為了奪取幽州,沒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對於韓湛的這種說法,別說張燕,就連胡質也是半信半疑。不過他並沒有在此事上糾纏,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關鍵的問題:“韓府君,胡某想問問,假如黑山軍歸順你之後,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除了黑山軍原有的將領和少數的精銳外,其餘的兵士全部解甲歸田。”韓湛毫不遲疑地說:“至於張將軍,如果願意為官,本侯可以在聖上麵前為他保舉一個官職;若是不願為官,可以讓他挑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安享晚年。為了確保他的安全,本侯允許他保留一支五百人的私兵。”

  張燕之所以遲遲不願意歸順韓湛,所考慮的無非是自己的這幫手下。因為大多數人都曾經當過黃巾軍,他深怕自己歸順冀州後,韓湛容不下這些人,那樣的話,他就算是死,在九泉之下也無顏去麵對自己的部下。

  此刻聽說韓湛打算讓這些黑山軍都解甲歸田,他輕輕地咳嗽一聲,隨後問道:“韓府君,你剛剛說,若是我等歸順之後,你在保留少數精銳之餘,讓大多數的黑山軍弟兄都解甲歸田。我想問問你,有那麽多的田地,可以分給黑山軍的弟兄嗎?”

  “張將軍,這一點你莫要擔心。”對於張燕所擔心的事情,韓湛不以為然地說:“就算常山郡的土地不夠分,本侯還可以將黑山軍的弟兄,都安置在中山國、魏郡這些地方,做到人人都有土地。”

  韓湛的這番話,讓跟著張燕來此的杜長有些怦然心動。他在張燕的身後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隨後用手扯了扯張燕的衣服,,示意他可以答應韓湛的條件。

  但張燕對於杜長的暗示,卻置若罔聞。郭嘉見張燕一言不發,猜到他肯定是正在做天人交戰,便笑著說:“嘉曾聽說,黑山軍中有一員猛將叫眭固,不知他如今在何處?”

  聽到郭嘉提到了眭固的名字,張燕抬起頭望著郭嘉說道:“眭固的確是我黑山軍的舊部。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覺得在黑山埋沒了他的才華,便去了並州,投奔上黨太守張揚去了。”

  郭嘉不緊不慢地說:“不久之前,我們在張揚太守那裏,見到了眭固。”

  杜長聽郭嘉提到了眭固的名字,頓時眼前一亮,連忙追問道:“郭先生,不知眭固如今怎麽樣了?”

  “他一切安好。”郭嘉笑著回答了杜長之後,又接著說:“雖說他已經離開了黑山軍,但是對黑山軍的弟兄們,他還是始終掛在心上的。我家主公和張揚會麵後,曾商定隻要我軍取了青州,上黨就舉郡來降。到了那時,眭固就是我家主公的屬下。若是黑山軍能歸順我冀州,到時你們這幫黑山軍的老兄弟們,不就可以重逢了嗎?”

  不得不說,郭嘉所提的眭固將會歸順冀州一事,讓在場的黑山軍眾人都情緒激動。他們心裏很明白,假如自己歸順冀州,以後和眭固就是老兄弟重逢;如果張燕固執己見,想繼續保留黑山軍,到時沒準就要和眭固兵戎相見。這可是黑山軍眾人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張燕,想聽聽他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然而張燕若泥塑木雕般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根本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看到張燕這種情形,黑山軍的眾人都有些著急了,特別是杜長,更是連聲催促張燕:“主公,我們該怎麽辦,你總要說一句話啊。”

  張燕又沉默了良久,吐出一口濁氣後,對韓湛說道:“韓府君,你所言之事關係重大,張某也做不了主。你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不管是降是戰,張某都會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說完,他站起身,衝自己的部下沉聲說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