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天下大亂正蓄勢待發。

  大夏東南邊境，雲胤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漠北，一路上，就聽說漠北已經被羌穹連著攻打了幾次雙方損失都不小。

  孫子突然回來，老侯爺有些詫異，兩年多未見，雲家個個都是歡喜的，隻是這份喜悅被眼下戰事衝淡了不少。

  等到老太太等人圍著關愛了半天，雲胤傑這才得意脫身，這次倒是乖巧，換成以前早就跑了。

  夜深人靜，老侯爺在書房等來了孫子。

  “你不在川西好好呆著，跑回來做什麽，若是漠北守不住，你回來有什麽用。”老侯爺其實也想孫子，隻是嘴硬。

  “老爺子，這次是不是真的有難處了？”否則老爺子不會說這話，老爺子從來都是自信的，若是這種話以前是絕不可能說出口的。

  老侯爺嘴唇動了動，抬頭看了孫子一眼，最終點了點頭，這兩年多，看的出這小子也長進了不少，這孩子大了，果然是要放出去闖一闖，冒險將他留在川西看來是對的。

  “我們對對方一無所知，這打仗，知己知彼才有勝算，而且...這羌穹會變戲法，要不是咱們雲家...恐怕這漠北早就失手了。”

  “變戲法？”雲胤傑眼角一抽，隨後抬頭呼了口氣，“老爺子，不是變戲法，是幻術！羌穹擅長幻術，擅長水戰。”雖然，他也知之不多，還是從六安那聽來的一些，這會有些後悔，怎麽沒把六安那小子一起帶過來。

  雲胤傑沒注意到，老侯爺在聽到幻術二字的時候，身體微微顫了下。

  瞪著一雙老眼看著雲胤傑，“小子，你說不是戲法是幻術，你怎麽知道？”問的時候，格外小心。

  雲胤傑沒想那麽多，覺得老爺子的反應也正常，當初他初聽這些的時候，不也是一臉迷糊，誰能知道，這世上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於是簡單說了一句，是從林霜語身邊的小斯那聽的，說那小斯正好是羌穹人。

  老侯爺聽罷，異常激動，起身，一把拉住孫子的胳膊，“小子，你說林家丫頭身邊有個羌穹來的小斯？是他說的幻術？”

  老爺子不用這麽激動吧？

  雲胤傑點了點頭，“恩，叫六安，老爺子，這兩年，你家孫兒我可算是長見識了，若是從前別人跟孫兒說這些，我怕也是一笑置之，可一趟遙方之行，讓孫兒大開眼界了..”將在遙方所見所聞，與老侯爺大略說了一邊，包括在遙方世家大比時的所見，還有獼猴城的事，反正將那些平生僅見的事都說了說。

  “老爺子，我說的這些聽起來是不是匪夷所思？而這羌穹，就是幻宗後裔，他們擅長幻術，這幻術據說有很多種，也分強弱...總之，若是羌穹用幻術，咱們會很麻煩，老爺子，這羌穹一共攻了幾次？”

  他覺得，老爺子和爹他們能守到現在，都有些意外了。

  老侯爺好似還沒反應過來，聽完雲胤傑說的，怔了許久，直到被雲胤傑推了一下，這才終於有了反應。

  “看來，兩年，你收獲不小啊，小子，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跟我來吧。”老侯爺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看了孫子一眼，然後起身就要出書房。

  這大晚上的，去哪裏？雲胤傑一臉納悶，快步跟上，老爺子做事，還是這麽風風火火。

  “小子，你知道咱們雲家是怎麽起家的嗎？”

  老爺子怎麽突然與他說這個？雲胤傑有些納悶，跟在老侯爺身邊，抬頭看了看四周，“就是在這漠北起家的，祖上當時，隻是漠北守城軍中的一個小副將，卻在漠北之危時，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隨後受封，成為這漠北守將，那時候，隻有兵兩千...”漠北的十萬大軍，不屬於那一朝那一代，一直都是雲家的是雲家自己拉起來的。

  所以，才會被稱為雲家軍，朝廷也一直忌諱三分，雲家才會有如今地位。

  其實，十萬兵馬隻是對外的數字，雲家軍實際的數字，恐怕要翻一倍。

  這麽多人，一直都是雲家自己供養的，雖說，不管是哪一朝，朝廷都有承擔一定的軍餉，可那些不過是杯水車薪，也是朝廷安撫雲家軍的一點小意思吧了，靠著那點軍餉，雲家軍早就餓死了。

  除了兵馬之外，雲家的財富也是讓人垂涎三尺，雲家從不坐朝，雲家子弟，從不入朝為官，因為雲家一直以來，都是官商。

  老爺子問這個做什麽，怕他忘了雲家是怎麽起家的？

  “沒錯，這是雲家軍的起點，卻不是雲家的起點，小子，你以為，當年雲家在此起家的那位先祖，當真是用兵如神，天生將才？不是，是因為，雲家會別人不會的東西，雲家雖是將門，可要論用兵之術，卻是不能與真正的將門之家能比的，所以這一代代雲家子弟，首先要上的一顆就是用兵之道。”

  祖上立下這規矩，也是想雲家這將門之家的門風能扶正了，終有一天，能以將門自居，這麽多代下來，也算是功夫沒白費，現在，雲家在世人眼裏，就是將門之家。

  “老爺子，你在說什麽？”雲胤傑聽的雲裏霧裏，一臉迷糊。

  “你剛才不是問，羌穹一共攻了幾次？你是不是好奇，為何沒攻下是嗎？”老爺子到底還是懂自家孫子。

  雲胤傑點了點頭，如果這羌穹真的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什麽幻術，就算雲家擅長用兵，恐怕也難守著漠北才是。

  “走吧，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漠北，雲胤傑長這麽大，這是第二次踏足，從小生在京都，這漠北老家，甚少回來，老爺子這是要帶他去...已經出了府門，見著老侯爺出門，管家也就是老侯爺的副將一直在後麵跟著，其他人都被屏退了。

  雲胤傑一直跟著老侯爺走到了城樓，站在城樓上，雲胤傑一臉納悶。

  這大半夜帶他來看城防？

  “這些天，羌無一共攻了四次，但是四次都沒攻下，他們的確用了你說的幻術，可他們依然沒攻進來，知道為什麽嗎？”老侯爺站在城樓門口，雙手搭在城樓上，看向城外一片開闊之地，遠遠就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火光，那裏應該就是羌穹的駐紮營地了。

  四次？雲胤傑也愣看著老侯爺，像是不太信，“羌穹多少兵馬？”還是說幻術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厲害，沒有像玄術那樣玄乎？

  雖說守城占據優勢，但是攻四次，雙方都應該損失不小才是。

  “二十萬！”

  “什麽？不是說十萬嗎？”怎麽蹦出來二十萬，二十萬兵馬怎麽從海麵上飄過來的，一來就是二十萬，看來，這羌穹的國力十分可觀啊。

  “二十萬！”老侯爺歎了口氣，若非他們雲家的家底就在漠北，還真的守不住。

  吞了下口水，二十萬，雲胤傑忍不住看向老侯爺注視的那片火光，二十萬沒有攻下來，打了四次...“老爺子，咱們損失了多少？”

  “暫時還好，但是下一次恐怕...就難了。”

  既然兵力相當，都能守住四次，為何後麵的守不住？

  “剛才跟你說咱們雲家是如何起家的，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那位先祖能一己之力守住這漠北，是因為咱們雲家的看家本事，遊龍戲法。”

  眨了眨眼，戲法？雲家還會戲法？雲胤傑突然感覺腦子不太夠用。

  老侯爺沒有看他，依然自顧自說著，抬手，指著前麵一片空曠的之地道：“應該就是你說的幻術吧，羌穹人第一次攻來的時候，就說這事幻術。”

  啥意思....

  “咱們雲家祖上會一門絕活，叫遊龍戲法，曾經靠著這個討生活，當年那位在漠北紮下根的先祖，就是靠著遊龍戲法守住了漠北，明日你就能看到了，也是最後一次了，羌穹第一次攻來的時候，城門差點就破了，他們用的戰術很奇怪，不用雲梯用人梯...在即將破城的時候，我將遊龍戲法打開了..這才守住了漠北，但是遊龍戲法隻能用五次，加上這麽多年過去了，咱們雲家再無人能修複...”

  雲胤傑實在聽的迷糊了，抬手揉了揉眉心，“老爺子，慢點慢點，你讓我緩緩，什麽遊戲戲法？”戲法？雲家祖上還會這個？他曾在師妹的及笄禮上，看那老國師用過一次戲法，當時驚豔的眼珠子都直了，他就那麽手比劃了幾下，空中竟顯出一隻鳳凰鳥。

  記得老國師說，這種戲法很古老，早就失傳了，戲法源於幻術...

  照這麽說，雲家祖上還懂得幻術？乖乖，他腦子有些亂，讓他好好捋捋。

  “明天羌穹要攻城？”

  “是，他們很有規律，一點也不著急，每隔半月攻一次城，正好與遊龍戲法的破解之法上記載的一樣，半月一次，五次可破，後麵幾次，他們攻城的目的，都不是為了破城，所以，目前為止，損失不算大。”

  老爺子歎了口氣，明天就是最後一次了，這小子偏偏在這時候回來，這時要想送他走，這小子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老爺子，你..會戲法？”從前怎麽沒發現，老爺子藏的夠深啊。

  老侯爺斜眼看了他一樣，一聲歎道：“老夫要是會，還在這吃老本嗎？遊龍戲法是祖上留下的絕學，可是早就失傳了，這麽多年，雲家早就沒人會了...”所以這件事，雲家到他這，就根本沒打算再與他們說了。

  “走吧，都是命中注定了，明日之後，世上恐怕再也見不到遊龍戲法了，明日好好看看吧。”

  遊龍戲法？失傳了？

  雲胤傑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件事，迷迷糊糊回到府上已經是夜深了，老侯爺再沒說什麽，丟給他一個盒子，說雖然沒啥用，好歹是祖上傳承下來的，就當是個念想，叮囑一句讓他早些休息，明日會是一場大戰。

  盒子裏裝著一本書，上麵龍飛鳳舞寫著遊龍戲法三個字。

  漠北即將一場大戰，浮屠城的人也受命趕到了。

  多少年了，五城與外界毫無聯係，這一次，能驅動浮屠城的人插手天下之爭，這背後之人想想就挺可怕的。

  而這些到這的浮屠城高手，卻並非是受浮屠城之命。

  “他們竟要插手插手天下之爭，難道城中早已有人與大夏朝廷勾結在一起了？他們是真的將浮屠城的規矩都丟了個一幹二淨，長使，現在要傳消息回城嗎？”

  說話的，正是那夜在沐陽城外的一夥人，他們是追隨者浮屠城出城而來的人到的漠北。

  “明日再看，他們敢動手，便出手阻止吧，五城早有嚴規，不得插手外界之事，一旦壞了規矩，這天下將再無寧日。”

  “順便看看，羌穹那邊是否有幻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