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樂若隱若現，彩雲籠罩長空。

  整個朔方城的目光，都落在皇宮天啟壇方向。

  盡管看不到什麽，卻依然知道往那裏看，皇上帶著幾位世家公子開天啟壇了的消息已經全城皆知，還有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就在剛才不久，就在世家大比的冰淩湖上，續千靈王之後，又有一位開啟星域者，據說，那男子，是國師從大夏帶回的，是桑公主的兒子。

  所有人都想知道，此刻天啟壇上的古卷究竟是為誰而動。

  台階消失，天啟壇便再無人能上了，因為國君已經不在了，沒有人能再開天啟台。

  而天啟壇上的兩人恐怕也下不來。

  “怎麽回事？國師府的記載中，可有說當年大同帝開啟古卷時這天啟台是什麽情況？”千靈王的麵色有些凝重，都知道，這天啟壇隻要台階消失，便是上下不得。

  究竟怎麽回事，那古卷雖然一直在繞著兩人打轉，卻也沒見開啟的意思。

  “...古卷開半後合上，大同帝拾階而下！”

  這一段記載，國師熟讀於心，所以他現在緊張擔心異常。

  “哎！皆是造化和命數，且等看看吧。”既然誰也不知，那就隻能在這看著。

  其他人也隻能昂著脖子看著，這時候大氣都不敢出，老國君的眼睛依然沒有合上，還保持著最後的姿態看著天啟壇。

  天啟壇上，林霜語覺得呼吸聲越來越重，背部的灼熱感造成的不是已經傳遍全身。

  “還是背上難受嗎？”

  “嗯，沒事，你快看看這古卷怎麽回事，否則我們可能就下不去了。”尚且還能忍受，這該死的胎記，回頭一定要好好弄明白，這沒事就折磨一下誰知道哪天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易九兮親眼目睹台階消失，也試探著帶她飛離，卻發現內力好像在這台子上完全使不出來，看著林霜語臉上隱忍的痛苦之色，心疼心焦卻無能為力。

  古卷，對，這些台階消失，八成和這古卷有關。

  一手扶著林霜語，一手想要去抓那古卷，可是古卷卻好似有靈性一樣，他始終勾不著。

  “看腳下！”林霜語因為難受低著頭，不經意間，卻看到這平台上好似隱約有些什麽紋路。

  這紋路...

  易九兮依言而望，也發現了不太對勁的地方，腳下好像有一堆線條，而這些線條在不停的變幻位置，這...台子有古怪？

  “是機關鎖，我早就覺得，這台子不可能真的懸浮在空中，這古卷也不可能真的浮著，千年古物，或許生了幾分靈性，可也不至於如此誇張，扶著我看看。”林霜語一直覺得，陣法、天象、命理等玄術的玄妙之中，或多或少其實都蘊含著一個道理，就是守恒和規律，或許是先輩們從中找到了某些規律，才有了今日這些玄術。

  人才是萬物的主宰，天地萬物，因人而有靈，靈又生萬物，這便是所謂守恒生生不息。

  機關鎖，她的意思，這台子肯定能有法子下去，這古卷也不是真的無緣無故懸在這。

  易九兮小心扶著林霜語，讓她看的更仔細些，機關鎖之類的，他是外行，“不是說，大同帝曾經開啟過古卷嗎，既然有人能開啟，說明這古卷不是死物，他行，咱們也可以。”

  “他行，咱們也可以？”林霜語聽的這話，心頭突然一鬆，笑看對方，這家夥，什麽時候這般自大了，自比大同帝？

  不過，江山代有人出，千古一帝縱然驚豔了時光，可總不至於，這世上就真的隻有這樣一個人物吧，“說的沒錯，他能打開，咱們也一定可以，這世上，定然是沒有所謂的神鬼之說，縱然有，這古卷能因他而開，咱們也不差啊。”

  易九兮也跟著一笑，陪她說說話，或許她能好受些，她背上明明沒傷，她之前說疼的時候，他用手悄悄探過。

  其實，他並不害怕下不去，因為這裏有她，隻要有她在，這世上任何地方，他都不懼。

  這種認知，十分奇妙，他卻因為這認知滿心歡喜，因為他知道，世上並非所有人都如此有幸能得遇這樣一個人。

  “這，這的紋路還是不太對，但是..”

  “你是說他們遊走的方向不對嗎？的確有些亂，不過仔細看，還是有規律可循。”

  林霜語一聽皺眉看向對方，“你說他們在...遊走？”她看出不對，但並沒看出它們在遊走啊，對了，國師說，他天生慧眼...慧眼能看到隱藏的陣氣，也就是說，他看到的可能是陣氣？

  機關鎖...陣氣！這..林霜語腦子轉的飛快，心裏已經隱隱有個大概的想法了。

  “這些紋路你看著是否眼色不同，他們都朝著什麽方向？一共有多少條！”林霜語顯得格外興奮。

  這是發現什麽了？易九兮聽罷，認認真真的看了看，仔仔細細回答著林霜語，說話時還蹲下指給她看。

  “紅色的線條最粗，朝著這裏一直延順，還有這條藍色的，顏色都不是很明顯…你想要做什麽，你說。”

  林霜語越聽眼睛越亮，果然是機關鎖，她記得娘說過機關鎖中有一種很精妙高深的機關鎖，叫機關鎖陣鏈！

  正如其名，這種機關鎖鏈是專門用來鎖陣的，這種機關鎖鏈一般機關巧匠也做不出來的，的是精通陣法的人。也就是說布這天啟壇守陣的人。

  當初娘教她開鎖，各種鎖，很多都是娘自己做的鎖，這鎖陣鏈說到底也是一種鎖，隻不過當初她沒有碰過，因為娘說機關鎖陣鏈變幻無窮，因陣而生，世上沒有一樣的機關鎖，所以陣也能因鎖而破。

  “有辦法？”易九兮見林霜語眸光越來越亮，忍不住問了句，又擔心她背疼，這心啊，操不完。

  林霜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再看看，你把他們的軌跡都告訴我看看！”機關鎖鏈也是鎖，開鎖就是破陣…

  “別急，慢慢看？”

  易九兮不去打擾，抬頭看向天際，這古卷和這個天啟壇可能是因為什麽陣法和機關所以才會如此玄妙，加之存在的時間太久遠所以越傳越玄乎。

  但這天象呢？

  還有他進入的那片星域又是怎麽回事？

  從那片星空醒來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好像有某種力量在蘇醒，甚至他腦海裏不時會浮現出一些畫麵，一些很模糊的畫麵，等這一切結束，他的好好整理一下。

  “王爺，這邊…”

  林霜語突然喊了一聲，易九兮立刻回神跟隨而望，卻說了一句很破壞氣氛的話：“往後不許喊王爺！”四下無人這般空曠之下突然覺得這個稱呼實在不怎麽入耳。

  額…

  他什麽時候這麽在意這些小節？

  “夫君，九兮選一個！”某人執拗起來也是有些不分場合不分時候啊。

  眼皮跳了下，他這是抽那根筋，：“九兮！”夫君是不是尚早？

  不盡如人意，卻也比王爺入耳多了，某人這才心滿意足的笑開：“發現什麽？”

  “這，簡直太精秒了！你看這，這幾條紋路你順著它們流動的方向幫我找到源頭，或許我能解開這天氣壇之秘，至於古卷，再看吧！”

  也好，如果天啟壇能解決，至少下去沒問題，不時說這古卷要有緣人才能開啟，他們這站了半天也沒見它打開，八成他們沒緣。

  “你的背還疼嗎？易九兮一邊拉著她，一邊按她說的尋找那些線條的源頭。

  經易九兮這麽一問，林霜語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沒什麽反應了，灼熱感也淡化了，算了，這背後的胎記，她回頭再去研究看看怎麽回事。

  “不疼了，放心吧！”

  易九兮鬆了口氣，也找到了她說的源頭。

  “他們在做什麽？這台階怎麽沒了，還能下來嗎？”

  天啟台下所有人都是一臉疑惑。

  古卷動了卻沒開啟，天啟壇的石階也消失了。

  “千靈王，這？”天上異象未散，古卷未開，這…縱是國師也茫然了。

  千靈王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這隱隱約約的樂聲國師可覺得熟悉？”

  千靈王這麽一說，老國師豎起了耳朵，他不太精通樂理，略有些尷尬。

  “老王爺，這樂聲是不是古樂起源篇的序章？”雲胤傑就站在邊上，耳朵尖所以聽到了，開始他就覺得這樂聲有些磅礴大氣，聽了一會以後越發覺得熟悉。

  起源續篇源遠流長，已經流傳於世多少年都無從考證了。

  雲胤傑以前以為隻有他們大夏有，沒想到這遙方的老王爺也知道！

  “小夥子也聽出來了？”千靈王雙手負後，麵色沉了一下。

  如此說來這便不是什麽天樂！那這些古樂從何而來？若不是天象，那這些祥雲又是怎麽回事？

  人力總不可能製造一片祥雲出來。

  這古卷…和天啟台……

  千靈王低眉想了下，“你們別動！”說完飛身而上，想要試試，奈何，剛靠近天氣壇就被一道無形之力給推開了！

  推開他的那道力量棉裏藏陣，而且越靠近內力越發使不上，落地之後就好了，那壇上的兩人怎麽辦？

  他老人家都無法逾越，在場其他人就不用冒險試了，為今之計，隻能幹等了。

  東順王已經趕到，還沒到天啟壇就知道老國君已經不在了。

  同了這個消息，整個人頓住一陣恍惚，這一天他等了很久，但是真來臨的這一天他卻一片茫然之感。

  “父王”

  慕容炫輕喚了一聲，然後目光落向老國君方向，再移到天啟壇上，就是父王來現在也隻能是看著。

  “人都走了…去準備準備吧！”

  東順王的聲音比平時輕了幾分，這些年，總聽太醫說國君不行了不行了，這一次是真的走了，他不等他的寶貝女兒了？好容易見到玥桑的兒子，他怎麽舍得？

  他不是一直都能挺嗎？這都上天啟壇了，怎麽這次不挺著等等？

  在看向天啟壇上的兩人，神色晦暗不明，換換轉身離開。古卷真的動了，雖然沒開，可他有種預感，他們遙方的天啟壇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了。

  台階已經顯示，父君也走了，他們要下來除非古卷全開，天啟壇消失！

  或許今天真的要開了。

  “父王？”見東順王離開，慕容炫忍不住追出去喚了一聲，父王進宮不就是因為古卷嗎？怎來了就走？

  “你就在這看看吧順便陪陪你皇爺爺，大宛太子已到，本王親自去會會，盡盡地主之誼！”

  這朔方城，他承認不如他自己知道的掌握的那麽清楚明白，可人都露麵了他還不知那這些年他也白折騰了。

  大宛太子！

  慕容陣怔了下，隨即一想，也覺得正常，馬上冬節，大宛使臣都快到了，大宛太子提前幾天如城看看能理解。

  目送人東順王離開，目光再次落在天啟壇上，卻驚訝發現，那古卷好像停止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