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蔚！再見了凱特琳！我會回來的親愛的們！等我啊麽麽噠！”

  金克斯伸出車窗向蔚和凱特琳揮手告別，眼神真摯而傷感。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真是好姐妹。

  隻有遠處蔚跺腳罵娘的聲音提醒著她們仍有血海深仇。

  列車上，趙信和德萊厄斯一動不動地看著德萊文，好像看一個闖了禍的熊孩子。

  德萊文自己似乎也十分慚愧，低著頭不敢吭聲。

  氣氛頗有些僵硬。

  “啥時候送不行，非這會送。”德萊厄斯先開口了。

  “送點兒啥不行，非送報紙。”趙信補充。

  德萊文低著頭不敢還嘴，看著手裏被團得發皺的報紙出神。

  他送給卡薩丁的禮物上有張報紙，寫著卡薩丁家鄉被淹沒的消息，當趙信發現那條新聞的時候，卡薩丁的新船已經幾乎看不到蹤影了。

  “我們皮城的船蹽得就是他娘的快！”蔚並不知情，還看著遠處的船驕傲地說。

  對於一個已經失去了自己家鄉和至親的人來說，讓他在孤獨的大海上提前知道這件事，未免太過於殘忍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次悲慘的遭遇讓原本比爾吉沃特拉私活的小老板，變成了符文之地著名的法師刺客——虛空行者。

  更不知道那個讓大叔憂心忡忡的女兒，就是未來恕瑞瑪的恐怖傳說——虛空之女。

  在當時，德萊厄斯最關心的是帝國安危，德萊文在思考如何邀軍功，金克斯看著趙信，心說怎麽在這個憨批的監視下逃跑。

  而趙信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可能是他的大腦第一次開始鄭重地思考。

  “回去之後金克斯怎麽辦？”

  趙信看著德萊厄斯，說出了內心的疑慮。

  他答應加入諾克薩斯的原因之一，就是找到金克斯……的大白腿。

  但趙信沒想過為什麽找，也沒想過找到後會怎麽樣。

  直到皮城被捕當晚，他發現金克斯在皮城的監獄裏很危險，隨時有被集火秒掉的可能。

  作為打野，他油然而生了一股保護後排的衝動和責任。

  就像他在海上讓金克斯躲到後排一樣，作為一個打野，就要有幫AD吸收傷害的覺悟。

  他開始擔心金克斯回到諾克薩斯的處境，無論德萊厄斯怎麽讚美，那都是個崇尚暴力和侵略的國度。

  而蒼白女士流淌在斷頭台上的鮮血，還沒徹底風幹。

  趙信直視德萊厄斯的眼睛，說出了他一直以來的疑問。

  “不清楚，她和蒼白女士有關，這件事所有相關的人都是由達克威爾國王和斯維因親自處理的。

  連斯維因家的大黃狗都是國王親自宣布的死刑，這些決定公布前，即使塞恩將軍也無權過問。”

  德萊厄斯和趙信平靜對視，語氣有些遲疑：“我隻能說，所有相關的人，目前，都死了。”

  車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德萊厄斯擔心自己和趙信建立的信任會因此鬆動，並且莫名地，德萊厄斯對於處決金克斯這件事，竟然也有了一絲動搖。

  但對帝國的忠誠不允許他有任何其他想法。

  “行啊。”

  趙信輕聲道，隨後轉頭默默地看著窗外，內心有些複雜。

  這當然不是他希望的處理方式，但他似乎也沒有立場可以提出抗議。

  畢竟當事者本人還在滿不在乎地吃薯片，並表示老娘就是去看看你們諾克薩斯的夥食，過兩天就走。

  但這次對話將很快改變諾克薩斯和宿敵德瑪西亞的命運。

  當然，隻憑趙信跟德萊厄斯還遠遠不夠，另一個扣動命運開關的人，正在前往諾克薩斯的路上。

  四天後，他們和趙信等人共同抵達了諾克薩斯的都城，不朽堡壘。

  德萊厄斯剛一下車沒做任何停留，直接衝向了不朽堡壘中心的國王大廳，去向達克威爾國王覲見。

  對帝國局勢的擔憂此刻壓倒一切。

  速度之快生平罕有，趙信等人傻站在原地，頗為尷尬。

  “好歹把錢留下啊。”

  趙信看著德萊厄斯絕塵而去的背影暗暗叫苦，此刻他們三人就是想找飯轍也沒錢了。

  而曆史已經證明，每當他們吃不上飯的時候，事情就會迎來轉機。

  “小夥子，要不咱搭個夥啊？”

  是個蒼老的聲音，來自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消瘦的臉上皺紋深刻，但身形挺拔，穿著諾卡薩斯常見的武士著裝，背了一把長刀。

  看起來老人是個武士，卻慈眉善目，向趙信等人發出了善意的邀請。

  在他身邊垂手而立的是一個穿著重甲的短發年輕人，麵容棱角分明，應該十八九歲年紀，兩塊巨大的肩甲格外誇張，披著藍色披風，手裏握著一柄厚重的巨劍。

  可能比斯維因斬首使用的大斬馬刀還要寬厚很多。

  趙信有些猶豫，他沒有從兩人身上看到敵意，但隱隱有一絲不安。

  可這架不住金克斯和德萊文已經涎皮賴臉地湊上去要抱大腿，最後五人一起去了一家艾歐尼亞風格的餐館。

  艾歐尼亞的料理舉世聞名，以各種煎炒烹炸的菜式見長，相比諾克薩斯的“炭火烤一切”和比爾等臨海城市的“海鮮一條龍”，農作物和魔法能量一樣豐富的艾歐尼亞發展出了更加繁多的食物。

  這家餐館也有著鮮明的艾歐尼亞風格，木材為主的樓房結構，圍欄雕刻，漆木圓桌，用放了蠟燭的大紅燈籠照明，菜單上是墨筆書寫的菜式。

  “宮保雞丁，魚香肉絲，孜然羊肉，酸辣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剁椒魚頭，麻婆豆腐，豬肉燉粉條子，再來個佛跳牆和大肘子......”先這些，不夠再點，快點兒上啊！

  金克斯對著菜單一頓盲點，把老者的表情從慈祥一路點到肉疼，終於肯結束了。

  老者鬆了口氣，看向趙信的黑槍。

  “年輕人，你這杆槍是哪兒來的？”老者的眼裏有一絲震驚。

  “海裏摘了根盆景。”趙信不以為意，此刻他更在意滿桌的食物。

  沙軟的番茄，麻辣的豆腐和滑嫩的雞肉，趙信感覺自己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繼列車方便麵和比爾蟹黃堡後，他又發現了一種絕佳的美食。

  同時也更加同情諾克薩斯的將士。

  “你把湯澆米飯上，更香！”

  金克斯對於趙信外行的吃法頗為不滿。

  老者和年輕人則並不太在意飯菜的味道，隻是隨意吃兩口，他們互相交著眼神，似乎確認了什麽重要的事。

  “年輕人，跟你說個事兒。”

  老者放下碗筷，似乎有話要說。

  趙信停下了扒拉米飯的筷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爺，你要是想讓我結賬的話我現在吐給你還來得及，錢是真的一分都木得了。”

  他以為是碰見黑吃黑的了。

  “我是德瑪西亞的前任皇帝，嘉文二世。”

  老人並沒有在意趙信的脫線，非常直接、平靜地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在諾克薩斯城邦最嚴密的不朽堡壘中心。

  “大爺，要不我還是給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