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的愛你
作者:萱草花雨      更新:2020-05-28 14:42      字數:4077
  “娟……”

  “閉嘴,吃飯。”

  小娟實在有些煩了,寧遠這家夥每給他喂一口飯,他都要喊一聲“娟”,簡直像個弱智。

  “我喜歡喊你。”寧遠沒羞沒臊的說。

  “大遠叔,別鬧。”

  寧遠和她父親稱兄道弟,喊一聲叔沒什麽,但寧遠的心思她並不知道,此時也隻好悶悶不樂的吃著飯,開始露出一絲不情願的樣子。

  “不喜歡我喂你是吧?那我找你姐去!”

  她剛說完,寧遠就坐了起來,立刻牽扯到身上的劇痛,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又躺了回去。

  本來小娟隻是嚇嚇他,沒想到這時寧靜剛好進來了,對著他沒好氣的說,“怎麽?要我喂你?”

  “不不不……”

  小娟才不管寧遠的“哀求”,將碗遞給了寧靜。

  寧靜接過,直接遞給寧遠,喝道,“起來!自己拿!”

  誰知寧遠真的接過了碗,一勺一勺自己吃了起來,看得小娟目瞪口呆的說,“你……能自己吃了?”

  “早就能了,隻不過疼一點而已。”寧靜一臉壞笑的說。

  小娟皺著眉說,“這樣不好吧?他畢竟是個病人。”

  “男人,不能慣著。”說完,寧靜昂起頭看著他,“疼不疼?”

  “不疼……不疼……”

  看著這個一向神經大條的寧遠,居然被這個比他還小幾歲的大姐管的服服帖帖的,感慨不已。

  寧家的排輩她也聽說過,以女性為尊,不管多小的女孩都要排在男孩上麵,不過這個女孩雖然年紀小,但做起事來還真有點大姐的樣子,很難想象在弟弟麵前這麽強勢的女人,一個多小時前還和那位帥哥膩膩歪歪,要死要活的。

  看著他快速劃完了碗裏的粥,寧靜滿意的接過,“乖。”

  “對了,姐。”寧遠還在嚼著滿嘴的米粒,剛剛吃的急了些,腮幫子鼓的像個倉鼠,“你是不是懷孕了?”

  小娟不自覺張大了眼睛,寧靜則是一愣,“我沒和你說過嗎?”

  自從和他在浮世館分別後,還是最近他在赤井家的黑市裏負傷後才在這家醫院又重逢,的確是沒什麽機會和他說,但是她還是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奇怪的說,“你怎麽看出來的?才四個月,沒這麽大吧?”

  “的確,以前沒這麽大。”說著,他愣愣的看著她的胸部,“你的胸……”

  懷孕四個月的時候,的確胸部會大一些。

  寧靜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一指戳在他側腰的一塊紗布上,“你姐我這叫天生麗質!”

  寧遠疼的大叫,嘴裏還沒來得及咽完的粥又噴了出來,小娟趕緊拿開她的手指,“住手!”

  “沒大沒小!”寧靜嗔道,“疼嗎?!”

  “不疼……哎喲……”寧遠咬著牙說道。

  小娟剛剛有些失態,尷尬的攏了攏耳邊的頭發,“你……四個月了?那該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了。”

  “是嗎?我這是第一次……娟姐以前有過經驗嗎?”

  “我……”剛說出一個字,小娟發現寧靜的眼神忽然變得凜冽起來,順著她的眼神回過頭看去,卻見寧遠十分三八的伸著頭,不知道想聽什麽。

  見這兩個女人一臉冰冷的盯著自己,寧遠會意的掙紮著起身,“我回避……”

  兩個姑娘同時伸出手來,異口同聲的喊道,“躺下!”

  寧遠下意識又摔回到床上,驚恐的看著她倆。

  她們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一起出了病房。

  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來的這麽突然……這倆人應該是第一次和對方說這麽多話吧……寧遠不解的想著,捂著身上的傷口直哎喲。

  病房外,兩個姑娘坐在長椅上,開始說起懷孕的注意事項,雖然小娟沒懷過,但她曾經有過照顧孕婦的經曆,和那些孕婦聊過,知道些東西。

  寧靜這個大家閨秀,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孩子。兩個月沒來月事才發現不對勁,發現懷孕後又糾結了一個月,不知道該告不告訴聶澗楓,要不是被那個卑彌呼捅了一劍,把這層窗戶紙也給捅破了,還不知道聶澗楓什麽時候才能知道自己當了爸爸。

  她們聊了很多,當說起孕期同房的問題上時,寧靜有些緊張。

  “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寧靜緊張的說,“可前三個月我們……”

  “你們……前三個月有過幾次?”

  寧靜的臉紅成了一片,小心翼翼的湊到她耳邊。

  小娟聽完驚訝的說,“這麽恩愛?!”

  “噓!”寧靜在這方麵本就比較拘謹,說到這更是臉頰發燙,“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有問題早就有了,看你現在這樣,沒什麽事的。可能他對你比較……溫柔吧……”

  寧靜捂著緋紅的臉,嬌羞的說,“別說了……沒事就好……”

  “可是……你們明明這麽恩愛,為什麽你們還要吵架?”

  說到這,寧靜臉上的紅潮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漲潮的鐵青色,“你應該也聽到了,他心裏一直有別的女人。我甚至懷疑,每次和我……他腦子裏想的會不會也是她。”

  “你呀,這樣還不知足?”

  “什麽?”寧靜奇怪的問。

  “他心裏就算一直掛念別的女人,那隻能說明他長情,如果他真的放不下她,早就讓你打掉了。你以為他要是不愛你,他真的會為了孩子娶你?他又不是和那個女人生不了。”

  他真的……沒有把我當成那個女人的替代品嗎?寧靜皺著眉,半信半疑的想著。

  “妹妹,你是不是沒見過渣男?這年頭哪有什麽重視小生命的觀念,打胎就跟擤鼻涕一樣正常,能因為你懷孕就娶你,這種好男人已經不多嘍。”

  “他……不是一般人……”

  “是,每個女人都會覺得自己的漢子不是一般人,可說到底,男人就是男人。”

  寧靜有些想通了,佩服的看著小娟,這個姑娘年紀不大,也沒有結婚,卻非常的老成持重,和她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寧靜開始喜歡這個大姐姐了,想起剛剛病房裏的種種,八卦的說,“你呢?你和我們家小遠……有沒有……”

  “我把他當哥哥。”她毫不猶豫的說,快到讓寧靜覺得這就是她潛意識的回答,簡直是脫口而出。

  寧靜開始有點同情這個弟弟了,難為他這麽一廂情願,她這個第一次見他們倆相處的局外人都能看出來寧遠的小心思,小娟不可能看不出來。

  “算了,弟弟。姐也算幫過你了。”寧靜這麽想著,這一頁瞬間就跳了過去,快的就像是個忽然升起的奇怪小想法似的。

  跳過弟弟這一頁,寧靜很快又想到了聶澗楓,或許真如小娟所說的,他對自己是真愛,根本不是誰的替代品。

  其實想想,聶澗楓和那個女人又不是再也見不了麵,他其實也的確沒什麽理由放棄她,或許真的隻是因為他長情,無法輕易忘掉她?

  沒錯,他一定是愛我的!那我今天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這麽想著,寧靜忽然又有些慌張,手鏈……那個他當時賭氣丟掉的手鏈呢……

  看她的表情忽明忽暗,忽喜忽憂的,現在又開始焦急的東張西望,坐立不安,小娟笑道,“你這是典型的產前憂鬱,懷孕的時候很容易胡思亂想,喜怒無常的。”

  產前憂鬱?寧靜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愣住了,回想起來的確最近是常常胡思亂想,否則也不會本來好好的忽然就和聶澗楓吵起來,回想起他那個吻,還有那個擁抱……忍讓和諒解之中所表現出的,不就是愛嗎?

  我真傻!

  想到這,仿佛內心一直懸著的那塊大石崩塌了。

  然而崩塌的不止是她內心的大石。

  爆炸聲突如其來,毫無征兆,接著整棟樓都開始斷斷續續的晃動起來,周圍病房裏的人們瞬間開始騷動,紛紛湧出了病房,金三土踉踉蹌蹌的跑來,大吼道,“怎麽了?!什麽情況?!地震?!”

  寧靜射出絲帶綁住了那固定在地上的長椅,抓住小娟穩定住了身子,“不管是不是!快帶著小遠走!”

  金三土二話沒說,衝進病房裏,用被子將寧遠裹起來,扛著就跑。寧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奈何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自己行動,隻能仍由金三土扛著。

  金三土他們剛跑出病房,忽然牆體開始破裂,窗外火光乍現,劇烈的爆炸將寧靜她們掀翻在地。

  小娟趕緊爬起身,想去扶起寧靜,寧靜這麽一跌,忽然發現長椅下有一團亮閃閃的東西。

  手鏈!

  她試著去夠,但手臂不夠長,那手鏈掉進最裏麵的位置,根本抓不到。

  “大遠他姐啊!你在撿錢嗎?!不要命了?!”金三土急切的喊道。

  這時,頭頂傳來恐怖的崩塌聲,看起來上麵幾層已經開始崩塌,很快就會塌到這裏,寧靜沒有辦法,隻好起身先帶他們出去。

  樓梯口混亂不堪,無數人堵在那裏,還有不少推著病床,抬著擔架的醫生和護士,雖然這些日本人都受過避難訓練,這在地震多發的島國是必修課,他們撤退的也算有序,但實在是太多了,他們根本擠不進去。

  寧靜情急之中看了一眼窗口,喊道,“跟我來!”

  金三土他們不敢耽擱,跟著她來到窗邊,從這裏能看到樓下不斷向外湧出的人群,醫院周圍已是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很明顯這根本就不是地震。

  寧靜沒有時間猶豫,將絲帶捆在牆壁中裸露出的鋼筋上,左手攥住,縱身從窗戶跳了下去。

  他們所在的樓層是五樓,不算高,她吊在中間,大約三樓的位置上,對上麵的窗口喊道,“娟姐!你先跳下來!”

  “跳下來?!”金三土驚道,剛想叫小娟三思,然而小娟已經完全信任的跳了下去。

  金三土大叫一聲,卻見小娟剛越出窗口,就被寧靜右手射出的絲帶捆住,接著向下一蕩,小娟已被吊在了二樓偏下的位置,寧靜又放了點絲帶,小娟就平穩的站在了地麵上,緊接著她收回了絲帶,喊道,“把小遠丟下來!”

  “什麽?!你不會救了你弟之後就不管我了吧!”

  “別廢話!你先下來的話,他自己怎麽跳?!”

  金三土看了一眼根本動不了的寧遠,心說也對,將他連人帶被子舉過頭頂,“我丟了!”

  接著,寧遠就和先前的小娟一樣被蕩了下去,被在地麵上的小娟穩穩接住。

  緊接著就是金三土。

  不到兩分鍾,他們已經安全的從五樓撤了出來,但寧靜卻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小靜!快下來!”小娟焦急的喊道。

  “我要去找手鏈!你們快遠離大樓!”說完,寧靜左手一使勁,把自己又拉回到了樓上,趕忙跑回到那個長椅前。

  這時長椅已經被頂上掉下來的一大塊混凝土蓋住了,她趕忙舉起那塊混凝土的一角,用手機的手電筒往裏照,發現根本看不清,隻好又往裏鑽了鑽,好不容易看到手鏈,伸出絲帶來將它勾回到了手上。

  剛剛太焦急,居然忘了用靈絲術,還是用絲帶把他們送下去時才想到這招,難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她看著那個完好的貓頭手鏈,自嘲的笑了笑。

  忽然,頂上接二連三又落下幾塊巨大的混凝土,寧靜隻覺得背上被卡車撞了一般,巨大的重量壓在背上,頓時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