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臨淵之神
作者:萱草花雨      更新:2020-05-11 04:27      字數:3591
  “你笑什麽?”源蒼介不得不承認,這位白馬筱的笑容看起來很是瘮人,而他說的話更是匪夷所思。

  黑羽秀成怒道,“你是白馬非?那老子就是風雲了!”

  風雲是目前靈界公認的史上第一位靈者,被稱作靈者之祖。

  而且還是個女人。

  麵對他的嘲諷,白馬筱並沒有表情上的反饋,依舊麵不改色的笑著向他們走來。

  對於白馬筱的失蹤,他們並不知道,準確的來說是白鳥翎他們根本沒機會告訴他們,而且也隻是前天發生的事。

  源蒼介警惕的問道,“這時候你不在上麵參與防守,到這兒來做什麽?”

  “當然是做和前五次一樣的事,關閉結界支柱。”

  此言一出!在場的沒有人驚訝,反而露出了滿滿的嘲笑之意,那黑羽秀成更是捧腹大笑,“你?就憑你,有那種力量嗎?”

  “若是以前的我,當然可以。不過這一世是個半吊子靈者,靈力弱的可憐。”沒等他笑自己有自知之明,一句狂妄之言便脫口而出,“不過沒關係,我可是白馬非。”

  黑羽秀成鄙夷的看著他,“我聽說了,你是白馬非的後代,但是那位靈者之神的智力每轉世一次就退化一次嗎?居然還認為自己就是白馬非了?”

  白馬筱看著他們,苦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中,有一絲可惜,甚至是憐憫,“想不到,當年我創下的居合會才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居然搞出什麽靈刀七武士來,而且選人的眼光非常之差,我這一世這麽弱的靈者都能殺掉你們其中一人,真是……人才凋零啊。”

  他們當然還記得當初在英靈殿前,赤井伊吹死於他之手,礙於他救過靈帝,源瀨經沒和他計較,加上七武士之間本就貌合神離,所以他們自然也沒放在心上,但這一次他卻用這事來嘲諷他們,這就欺人太甚了。

  源秀樹最沉不住氣,拔刀怒道,“狂妄!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麵子上,我一定讓你知道我們的厲害!”

  白馬筱冷哼一聲,沒再說話,而是舉起了左手,掌心朝內,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極快的向左手掌心一劃,接著左手一翻,將掌心對著他們。

  他的左手掌心處有一道冒著青光的口子,星星點點的青光噴湧而出,在掌心前匯聚成一個青色的符咒,符成之時,在那符咒的後方出現一個大了一圈的發著黃光的長方形符紙,接著他左手一拍,那青色符咒撞向符紙,形成一張完整的符後,這張符繼續向前衝去,直直的撞上源秀樹的胸口,他整個人飛了起來,貼在了牆上,胸口的符瞬間化為冒著青光的蛛網,將他牢牢的固定在了牆壁上。

  眾人沒想到他會忽然出手,而且用的還是從未見他用過的招式,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驚訝嗎?這才是完整的符籙術啊。”他冷笑著,又連拍出三掌,一如先前那樣的功法,但運行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幾乎是瞬間就拍出了三張符,將三人拍在了牆上。

  似乎是故意的,他留下了那個脾氣最差的黑羽秀成,和七武士的頭目,源蒼介。

  看著被蛛網釘在牆上,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四人,黑羽秀成大怒,一刀劈過,空中喝罵,“卑鄙小人!竟敢用這奇淫巧術偷襲!”

  刀還未落下,空中出現兩張黃光符紙,卷上了他的刀刃,讓他完全無法劈下。

  那兩張符紙沒有任何圖案,似是用這種靈力生成的符紙本身當做武器,這樣的招術,和某人的很像,源蒼介和那人交過手,還弄得同歸於盡,印象最深,“這是……馭符術?”

  白馬筱歎了口氣,“白鳥啊……唯一學會了我的符籙術和馭符術的弟子,而且還加以改造,成了白鳥家赫赫有名的咒印術,真是沒讓我失望。”說著,他看向牆上的白鳥風間,用一種怒其不爭的語氣說,“你呀你,這麽優秀的靈術不學,偏偏離開白鳥家專心研究什麽天羅刃舞,那種自創的體術能與我的真傳相比嗎!”

  說著,他左手一彈,那兩張符紙卷著黑羽秀成的刀,猛地向後一翻,刀背打中黑羽秀成的額頭,生生敲暈了過去。

  源蒼介眉頭大皺,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位極其陌生的熟人,語氣顫抖著問,“你……真的是白馬非?”

  “怎麽?終於信了?若不是我,那些支柱又如何能被關閉?”

  源蒼介不敢相信,但他不知道這個人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那種程度的符籙術的確是從沒見過任何人使用過,就連三十多年前,那位白馬魁的符籙術,也無法與此相媲美,這讓他不得不信,這人就算不是白馬非本人,也一定是被白馬非附身了之類的,“如果你真的是白馬非,你為何要幫卑彌呼?為什麽要關閉支柱,讓生界生靈塗炭?!”

  “本教的誌向,又豈是你這樣的螻蟻能夠領會的?整個東洲都是過去的我犯下的一個過錯,現在我要匡正錯誤,將東洲從世界上抹去。”

  “本教?”

  “當然是偉大的蛇神教了!”

  蛇神教?!那個襲擊陛下的邪教?源蒼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我們的靈者之神,也是那個邪教的一員?”

  “蛇神教!是我的過去,也將是我的未來!而你們,隻不過是我的錯誤所衍生出的產物,就此消失吧!”

  源蒼介弓下身子,手向刀柄摸去,“你休想!”

  拔刀術講究一個“快”字,可當他極快的拔出刀時,刀還有一半未出鞘,一張黃光符紙卷上了他的手腕,就像被一直有力的大手緊緊攥住,抓著他的手將刀又插回鞘中,緊接著白馬筱伸出右手一推,源蒼介整個身子飛了出去,撞在走廊盡頭的門上,將門撞開,摔進門後的房間。

  那是個巨大的圓形房間,卻是空空蕩蕩,除了正中間那一團釋放著耀眼白光的光球,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由於這支柱幾乎無法受到損傷,所以幾百年來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的防護,甚至連門都沒鎖。那一掌沒有多大力道,輕而易舉就將他摔進了這個房間。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卻立刻被數十張符紙捆住,動彈不得。白馬筱緩緩踱步進來,看著那團光球,伸出了右手,“隻要關閉這最後的支柱,當年那個愚蠢的我所犯下的錯誤,就可以被彌補。”

  源蒼介掙紮著喊道,“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做!你明明是東洲的締造者,如今卻要親手毀了這一切?!”

  白馬筱輕蔑的看著他,“別想套我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的典故嗎?”

  源蒼介冷笑一聲,“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反派啊?”

  白馬筱哼了一聲,沒有再說,手上運起了靈術,那光球瞬間暗淡了下去。

  就在它徹底失去光芒前,身後傳來一聲驚呼,“筱哥?!”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白馬筱下意識收起了靈術,那光球立刻又變回刺眼的模樣,他回過身,看著這個讓自己熟悉無比的女人。

  無論是白馬筱,還是白馬非,對於她的情感,卻是一致的。

  白鳥翎向他走來,不知是重逢的喜悅,還是對這樣的他感到恐懼,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腳步也有些淩亂,“你究竟……在做什麽?”

  那一刻,白馬筱仿佛置身夢魘,眨眼間好像回過了神,“你不是梁月,你怎麽可能是梁月!”說罷,猛地回身,手上靈力大作,將那光球再度壓入黑暗。

  白鳥翎沒有猶豫,從袖口飛出無數張咒印符,組成了刃龍卷,向他猛撲過去。

  這一招他可沒法無視,隻得再度生生收回壓製支柱的靈力,回過頭向著那刃龍卷一拍,無數張符紙憑空出現,也組成了一團刃龍卷,雙方相遇,漫天的紅色與黃色交織在一起,相互廝殺,相互糾纏,整個房間都被這數量恐怖的紅紙與黃紙填滿,充斥著劈裏啪啦的碰撞之聲。

  白鳥翎旁若無物的向他走來,在這激烈撕扯的兩團刃龍卷中,身上出現了無數道血痕,衣服被這刀片一樣的符紙撕扯的破亂不堪,臉上,手上,脖子上也都是血口,但她依舊緩緩向他走來,雙眼噙著淚水,好像這一切痛苦都遠遠比不上她內心的痛。

  白馬筱運起靈力護住周身,不讓刃龍卷蹭著自己,他看著這個仿佛不知道痛的女人向自己走來,怔怔的盯著她的眼睛,不知她想做什麽。

  她就這樣在刀刃組成的旋風中走到了他麵前,沒有再質問他,也沒有出手攻他,而是湊了上來,吻上他的雙唇。

  那是一個十分濕潤的吻,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了他的臉頰上,臉上的血口中所流出的鮮血也沾上了他的臉,不止是雙唇之間,整張臉都感受到了濕潤,好像她整個人都在哭泣。

  那一刻,漫天的兩團刃龍卷解體,化作沉寂的紅黃紙雨,就像是八月的黃色桂花,與寒冬初春的紅色梅花終於相遇,在空中飛舞交織,下起了紅黃花雨,飄落在二人身邊。

  時隔幾百年,早已輪回十數次的白馬非,終於吻上了她。但他知道,眼前的這位是白鳥翎,她不可能是梁月。

  但他沒有拒絕這個吻,因為他實在是太想念她,哪怕隻是一具和她一模一樣的軀體,他也想相擁入懷。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直到他們終於分開,白鳥翎深情的望著他,“我說過,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們都要共同麵對。”

  那一瞬間,白馬筱忽然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了腦袋,腦中翻江倒海,頭痛欲裂,他推開了白鳥翎,雙手抱頭,陷入了極度痛苦之中。

  “你怎麽了?!”白鳥翎急切的扶著他,卻被他再度推開。

  “你敢傷害我的小翎!”他突然大喊出這麽一句,隨後意識到了什麽,忍著劇烈的頭痛,一揮手,出現一個光門。

  光門急速向他撞來,掃過他的身體後,整個人消失不見,隨後光門也消失了。整個房間隻剩下躺在地上呆若木雞的源蒼介,和黯然失神的白鳥翎,還有那黯然飄落一地的紅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