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處說閑愁
作者:奕辰辰      更新:2021-01-07 21:18      字數:6738
  震北王域以北。

  定西王域以西。

  草原王庭。

  在劉睿影等人和壇庭的三位蓑衣客纏鬥的不可開交時,靖瑤反倒獨享了一份清閑。

  此刻他雖然穿著草原眾人的衣服,但身上卻沒有帶刀。他的那柄晝夜不離身的彎刀,已經失去了蹤跡。連帶著當時他從草原裏帶出去的二十多位部下一樣再也找不到了。可是他卻並沒有什麽可惜之感,也沒有任何的不習慣,反倒是彎刀不在手,讓他覺得極為輕鬆愜意。此刻他正坐在剛入草原王庭地界的一處酒肆裏,準備吃喝。

  這裏靠近震北王域,自是也有不少王域中人。他們大部分都是往來的客商,攜帶者大包小包的貨物。大到鐵器,小到吃食,藥材。靖瑤看著門外來往的大車,忽然想到自己和這些個客商們著實沒有什麽差別。他們來草原王庭中做生意,靖瑤又何嚐不是去五大王域內做生意?隻不過他們的生意即便不能做成,倒也無傷大雅。可他的生意,一旦失敗,卻是九死一生。

  這處酒肆裏,支應客人的並不是個小二哥,而是一位女人。她總是含情脈脈的盯著門口,一雙剪水雙瞳隻一眼便能毫不含糊的把這整座天下的河流望斷之後向西流。但除卻這雙眼睛以外,她身上別的部位著實稱不上美,甚至都夠不著好看。世間的女子如糖炒栗子般俏皮,或是如李韻嬌媚,亦或是像趙茗茗清麗的都不在少數。和這三個人一比,這位女人當真稱不上美。

  但就是由於她的這雙眼睛,準確的說是雙眸中的神情,讓來往的人不自覺的駐足。走進店中後,即使不吃飯,也要喝杯酒。不過一個人身上最重要的部分除了嘴巴就是眼睛。眼睛好看的女人,不但能吸引很多男人,還會令那些個長得美麗的女人自慚形穢。這店內坐著的人,想必都是為了這一雙眼睛而來的。可是他們卻又不敢與之對視,仿佛自己汙濁,猥瑣的眼睛,多看一眼,都是一種褻瀆。

  唯有靖瑤不是。

  他悶著頭走路,兩手空空,渾身饑渴難耐。一抬頭,就看到這家酒肆的門口掛著的酒招子猶如喝醉了似的不斷搖晃。此刻並沒有風,因此這酒招子的搖晃就變得極為詭異,反常。人在做出最後的抉擇時,往往都是被某種原因所吸引,說服。就像其餘的客官是被她的眼睛,而靖瑤是被這無風而晃的酒招子。不過這酒招子,豈不也是酒肆的眼睛?這麽說來,他卻是與店中的其他人等也沒了什麽差別。

  靖瑤走進店中,隨便尋了一副空座頭,一屁股坐了下去。桌上杯盤狼藉,上一桌食客好似才剛剛離開,還未來得及收拾。靖瑤不知在想些什麽,低著頭,一言不發。忽然他覺得光線有些變化,這才發現一位女子亭亭的站在他身邊,擋住了從門窗處照進來的光線。靖瑤心知這是來支應自己的夥計,雖然酒肆中女夥計很少見,但也並不是沒有。市井上有個說法,凡是有女夥計的酒肆,要麽是掌櫃的不正經,要麽就是這女夥計不正經。這種說法不知從何處而來,因為什麽,但就這麽一傳十,十傳百的,即便在這草原王庭中卻是也聽說過。可隻要有女夥計的酒肆,生意都會比別家好上許多!久而久之,這說法便也就隻成了個說法。喝酒的酒客不會和女人過不去,店家和掌櫃的不會和錢過不去,若不是願意來酒肆做夥計的女子著實太少,恐怕這街麵上一大半的酒肆,都會變成和這裏一樣,由女夥計支應客人。

  靖瑤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吃些什麽。他不準備喝酒,因為吃完之後他還要走很遠的路,才能回到迎火部中。若是喝了酒,難免會腿軟無力,本來一日就能到的地方去,卻是需要兩三倍的時間。雖然他手中沒有彎刀,覺得極為輕鬆,但若要真得讓他在外兩三日都沒有兵刃隨身,卻是又會有點怵頭……

  “兩斤鹵牛肉,若是有青菜的話,再炒一盤最好。另外,可有豆幹?”

  這是靖瑤在心中早已想好的,隻等這女夥計一開口,他便會說出來。

  草原王庭基本上是沒有豆幹的,隻有那些個更大的店麵,才能做的起。做豆幹需要大量的黃豆,草原上沒有農田耕地,更沒有農民,故而這黃豆隻能有商人們舟車勞頓的從王域內送來,價錢也就因此昂貴。靖瑤身為迎火部的三部公,自是吃得起豆幹,隻不過在他這次前往震北王域之前,卻是從來沒有吃過。

  吃得起,和吃過是兩件事。草原王庭中沒有靖瑤吃不起的東西,但卻又很多吃食,他隻聽說過名字,沒有親口吃過。有些人或許地位沒有他高,錢袋裏也沒有他飽滿,可吃過的東西卻比他多得多。吃這回事,和練劍練刀一樣,都是要靠個緣分的。機緣不到,你的劍,便就是不能行雲流水,你的嘴,卻也對許多吃食無福消受。

  這女夥計終於開了口。

  靖瑤也準備說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那句話。

  “這裏的那位客官還沒有走……”

  女夥計說道。

  靖瑤頓時愣在了當場。

  他卻是沒有想到,女夥計一開口竟是就說了一句讓自己極為難看且下不來台的話。

  方才自己準備好的那句,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現在卻是又得硬生生的咽下去……好在一句話不是一個饅頭,噎不死人。

  “這裏還有人?”

  靖瑤指著桌子問道。

  桌上總共有四五個菜,還有十幾壺酒。每一盤菜都從中心吃起,以至於露出一個凹坑。其餘的酒壺都已經喝空,東倒西歪的在桌子上躺著,有一隻酒壺的壺口還在不住的朝桌麵上低落酒湯。可靖瑤很快就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那就是這桌上的碗筷隻有一副。也就是說,這些菜都是一個人吃的,酒都是一個人喝的。

  “這究竟是何方神聖……吃起飯喝起酒來,卻是要比狼更獸性……”

  靖瑤在心裏想到。

  不過這卻與他無關。既然此處有人,那換一處就好了。

  他衝著女夥計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時,自己右手的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你為何要坐我的位置?”

  一人問道。

  靖瑤轉頭看去,發現對方是個男子,而且也穿著草原人的衣服。一時間,以為是自己的同胞,靖瑤連忙用草原語和他做了解釋。

  “我方才隻是去撒尿……你知道這酒喝多了,總是想撒尿的。”

  這男人搖了搖頭說道,卻是用的五大王域之內的通用語。

  靖瑤有些奇怪,為何這人卻是不用草原語和自己說話?不過他轉念一想,這裏地處邊界,即便是草原人也可能是頻繁來往於草原王庭和五大王域之間的商人,因此能說一口流利的五大王域之語也不足為奇。

  靖瑤聽完這人的話後點了點頭,準備離開。這家酒肆並不大,已經沒有剩餘的座頭。他也沒有和旁人拚桌的習慣,於是決定忍忍饑渴,一鼓作氣走回迎火部再說。

  “你是草原人嗎?”

  那男人又開口問道。

  “難道你不是?”

  靖瑤詫異的回頭問道。

  “我不是。我是定西王域中人。我叫楚闊,楚天的楚,開闊的闊!”

  這人說道。

  靖瑤的神情從詫異轉變了震驚。

  眼前這男子,生的極為高達見狀,虎背熊腰。配上這一身草原人的衣服,卻是比他還有像草原人三分。但他卻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草原人,甚至還直接了當的報出了自己的性命。

  靖瑤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他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姓名的。畢竟他還是迎火部的三部公,酒肆中的人,見過他麵的或許沒有,但聽說過他名號的,應當是大有人在。

  “我是草原人。”

  想了半天,靖瑤隻得這麽說了一句。

  “我請你喝酒,順便問你些事情可好?”

  楚闊說道。

  靖瑤本是應該拒絕的,但看到桌上的菜和酒壺,竟是不由自主的添了添嘴唇。自從在震北王域的礦場中和晉鵬一戰之後,他就再沒有吃過一口東西。走來這一路,除了遇上一個雨天時,他趴在路邊的一個小水坑中咕嘟咕嘟的喝了個水飽之外,連幹淨的水也沒喝上一口,更不用說這酒了。放在旁人身上,若是在下雨時喝了路邊泥坑裏的水,就是不生病,也得鬧個幾天肚子。但靖瑤沒有。他的腸胃和他的身形,和他手中的彎刀一樣,強如鋼鐵。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就是連個頭疼腦熱都異常罕見。

  “好吧……”

  靖瑤說道。

  最終他還是對自己最本質的需求屈服低頭。

  除卻這家酒肆以外,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遇到另一家。他的確是需要吃喝點東西,才好上路。

  楚闊一聽靖瑤答應,立馬讓那位女夥計把桌麵收拾幹淨,並且吩咐她說把先前點的菜和酒,重新再上一份。言畢,丟出了一錠銀子給她。

  “上次付的錢,還剩下很多。”

  女夥計把這錠銀子輕輕地放在桌麵上說道,隨即就朝後堂走去,替楚闊和靖瑤安排酒菜。

  “不愛錢的活計真是罕見……”

  靖瑤看到這一幕後說道。

  “你難道看不出來,她對我有意思?”

  待靖瑤落座後,楚闊笑著問道。

  “有意思?是什麽意思……”

  靖瑤問道。

  “有意思的意思,就是她喜歡我!”

  楚闊說道。

  很是得意的回頭瞟了一眼後堂之處。

  “哦……那倒是一件好事!”

  靖瑤說道。

  被人喜歡,尤其是被女人喜歡,當然是一件好事。聽到楚闊這樣說,靖瑤心中也閃現出了一個人影。正是那位被當做人質,壓在那三位壇庭蓑衣客處的女子。她也喜歡靖瑤,按照楚闊的話,就是這女人對靖瑤有意思。隻是靖瑤卻沒有能力再去把她贖出來帶走。青樓的姑娘,花錢便可贖身。但那三位壇庭蓑衣客,卻要靖瑤帶回那位小姑娘才肯放人。現在那位小姑娘正和劉睿影,晉鵬,月笛等人在一起。身邊一直有個身為異獸王族的趙茗茗。而靖瑤卻是連自己的彎刀都破碎了,結果已是顯而易見。

  “的確是好事……所以我在這裏已經呆了三天了!”

  楚闊說道。

  “為何呆了這麽久?”

  靖瑤問道。

  “因為我在等她說愛我。光有意思可不夠,得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才行!”

  楚闊說道。

  靖瑤無言以對……甚至覺得自己答應他坐下來吃飯喝酒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這世上怎麽還有這種傻子?酒肆的女夥計對你有意思,那是因為她對所有的人都是照舊。無非是為了讓你多喝點酒,多吃點菜,她能多賺點錢罷了。相比之下,那些個去青樓裏找樂子的人,都要比楚闊這莫須有的等待實際的多。

  楚闊話音剛落,那女夥計就舉著一個巨大的托盤走了過來。

  臨近了才發現,她根本沒有舉,而是用了個小車推過來。楚闊點的菜喝酒著實太多,而她隻是個普通人,還是個女子,自是端不動的。

  “碗筷和酒杯呢?”

  楚闊問道。

  女夥計掃視了一眼桌麵,發現的確是自己疏漏。眼含抱歉的看了一眼靖瑤和楚闊,隨即趕忙去櫃台處取來了兩幅碗筷,三隻酒杯。

  “怎麽多了一個?”

  楚闊指著那第三隻酒杯問道。

  “因為……我也想喝兩杯酒,可以嗎?”

  女夥計問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楚闊說道。

  女夥計給兩人和自己滿上了一杯酒,但還未入口,卻是又有客官需要支應,她隻得又匆匆離開。

  “兄弟,現在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楚闊說道。

  卻是有幾分悵然若失之感。

  “我說了什麽?”

  靖瑤反問道,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對所有人都有意思……先前上菜上酒後,她的眼睛是先看了你,後看了我。我是老人,已經在這裏吃喝了三天。你是新人,若是你也和我先前想的一樣,說不定也會在這裏吃喝三天。三天三天又三天,她自是能賺個盆滿缽滿。”

  楚闊說道。

  “你嫉妒了?”

  靖瑤問道。

  他還不等楚闊端起酒杯,便自顧自的喝了一大口。雖然這樣做很沒有禮貌,不過草原本就是個不講究的地方。另外,他著實是太渴了。一大口酒,卻是還沒有到嗓子眼,酒杯口腔吸收殆盡。這已經足以說明他口渴到了什麽程度。喝完之後,他砸了咂嘴,覺得很不盡興。但他卻控製住自己,沒有再次和第二口。即便草原不講究這些,但在對方仍舊說話的時候,連喝兩口酒,還是有些過分唐突。靖瑤身為迎火部的三部公,對於這些人情世故的道理,還是懂的一些的。再加上這次震北王域之行,讓他這個血性漢子,竟是沾染上了幾分文氣。

  “我一位我是沒有嫉妒心的。”

  楚闊說道。

  “是人都會嫉妒。”

  靖瑤說道。

  手指不斷在桌邊敲著,他很著急,著急的想喝酒。

  “因為我總是很驕傲,驕傲的人通常都不會嫉妒別人。”

  楚闊說道。

  “你是定西王域中人?”

  靖瑤問道。

  “是也不是。”

  楚闊說道。

  他終於是端起了酒杯,與靖瑤輕輕一碰,仰脖喝了下去。隨即提起筷子,吃了一口菜。這是一盤青椒牛肉,青椒看上去不是很新鮮。這道菜靖瑤在震北王域中吃了不少次。牛肉沾染了厚厚的醬料,呈現黑紅之色,青椒卻是湛青碧綠的,和黑紅的牛肉混在一起,看上去著實可人。看到楚闊提起了筷子,靖瑤卻是也吃了一口。沒想到這菜不但青椒不新鮮,就連牛肉也有有些老。

  “這裏的菜在,太一般了……怎麽還會有這麽多人?”

  靖瑤自語道。

  “因為這裏是酒肆。還是個有女夥計的酒肆。來這裏的人,都是喝酒看女夥計的,沒有人真正的吃飯。”

  楚闊說道。

  “明知不好吃,那你為什麽還要點這麽多菜?”

  靖瑤問道。

  “明知不好吃,你卻為何又吃個不停?”

  楚闊我反問到。

  靖瑤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說著不好吃,但卻也吃了不少!

  “因為我很餓。我走了很遠的路,很餓。”

  靖瑤說道。

  “因為我不喜歡桌子空空的……即便我不吃,我也想把這桌子都擺滿。”

  楚闊說道。

  “看得出你很有錢!”

  靖瑤說道。

  “我花的錢不是我自己賺的,是別人給的。”

  楚闊搖了搖頭說道。

  “天下還有這麽好的事?給你錢的人是為了報恩嗎?”

  靖瑤問道。

  “不,他找我幫忙。”

  楚闊說道。

  “什麽忙?”

  靖瑤問道。

  “這也正是我請你吃飯喝酒的目的。”

  楚闊說道。

  靖瑤放下了筷子,又喝了一杯酒。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精神以及恢複了少許,至少不像先前那般頹敗。他想起自己先前剛要起身離開時,楚闊便說有些事想向自己打聽打聽,但坐下後卻是被他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堆無用的廢話……就連最開始的目的都混淆了。

  “吞月部怎麽走?”

  楚闊問道。

  草原共有兩廬八部。左廬將軍昂然下屬逐日、吞月,拜星,攬辰四部,另外追風,入林,迎火,開山四部則是隸屬於右蘆將軍昂雄。靖瑤是迎火部三部公,是右蘆將軍昂雄的部下。而吞月部雖然和迎火部一樣,都接受草原王庭狼王明耀的統領,但畢竟一個左廬,一個右蘆,互相之間還是有著不小的間隙與摩擦。

  “你去吞月部做什麽?”

  靖瑤問道。

  吞月部的駐地,在靠近定西王域邊界的地方。而這裏卻是震北王域的邊界,楚闊萬全來到了相反的方向。

  “我去殺一個人。”

  楚闊說道。

  “你明知我是草原人,卻還告訴我說你要去吞月部殺人。不覺得有些不合適嗎?”

  靖瑤問道。

  “你可以不告訴我。但也不影響我們喝酒吃菜。”

  楚闊說到。

  “你是劍客?”

  靖瑤看到了他腰間長劍問道。

  “很厲害的劍客!”

  楚闊擠了擠眼睛說道。

  “有多厲害!”

  靖瑤笑著問道。

  先前他隻覺得這人有點傻,現在卻是又加了幾分可愛在其中。

  “和那定西王霍望不相上下的厲害!”

  楚闊說道。

  “你和霍望比過劍?”

  靖瑤問道。

  “比過,略輸一層。”

  楚闊歎了口氣說道。

  “輸了就是輸了,向來沒有略輸或者輸了幾層的道理。”

  靖瑤很是鄙夷的說道。

  “我都說了我是個驕傲的人,驕傲的人不會承認自己不如旁人!”

  楚闊說道。

  靖瑤冷冷的哼了一聲。

  在他看來,這已經不是驕傲,而是自大。常言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但這東西楚闊身上卻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就像是欹器一般,這種汲水用的工具現在已經不多見了,但它因虛而欹,因中而正,因滿而覆的原理卻不斷的被那些個夫子學究們掛在嘴邊用來教育後世的讀書人。楚闊雖然是個武修劍客,但做人的法子都是相同的,與你是什麽人沒有關係。驕傲若是能夠帶來自信,當然是件好事,但若是如楚闊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哪怕是離死不遠……

  但相比於楚闊的驕傲自大,靖瑤更關心的是他究竟是如何在與定西王霍望比劍之後活下來的,他想去吞月部殺的人又是誰。

  “你別不信!我真的很厲害!霍望都說,我的厲害足夠我驕傲。隻是現在沒人知道我厲害,所以我要證明自己!”

  楚闊說道。

  殺人當然是個最好的證明方式。

  殺掉一個已經名滿天下的人,那便能證明你比這人厲害。

  死去萬事皆空,死人什麽都沒有。

  但死人在活著時候的聲望,名譽,卻都可以被殺死他的人繼承。

  也就是因為這些個聲望,名譽,才讓人們趨之若鶩的踏入殺戮與紛爭。

  “吞月部最厲害的就是那三位部公,你去殺了他們,自是能證明自己。”

  靖瑤拿著酒杯,很是隨意的說道。

  “沒錯!三部公思楓!我要殺的人就是他。”

  楚闊說道。

  靖瑤本以為他是在玩笑。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他已經能感覺到楚闊是個沒什麽心機又逍遙自在的性格。但方才這句話,語氣卻極為嚴肅,凝重。一個人若不是在心裏有了很堅定的決心,是決計用不出這樣的語氣來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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