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性情難長久【中】
作者:奕辰辰      更新:2020-10-06 17:51      字數:7193
  鴻洲礦場。

  老板娘的客棧中。

  劉睿影在和月笛在房間中。

  “這麽晚您找我有何事?”

  劉睿影問道。

  方才他正準備休息,月笛卻從門縫中遞來一張紙條,讓劉睿影到她的屋中。

  “我無事,隻是覺得你有事。”

  月笛說道。

  “我?我有何事?”

  劉睿影很是差異的問道。

  他著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麽異常。

  可是從這麽些時日的相處,他知道月笛不會無的放矢,更不會危言聳聽。

  她說的每一句話,定然都是有緣由的。

  “你最近幾天,都在想什麽?”

  月笛問道。

  近來這幾日,倒是難得的平靜。

  劉睿影覺得自己的生活,仿佛恢複到了原先仍在查緝司的時候。

  每日早睡早起,一日三餐。

  既沒有爭鬥,也沒有任何勞頓。

  隻是在這平靜之下,究竟醞釀著什麽,卻是讓他很是有些不安。

  “我沒有想什麽……”

  劉睿影說道。

  “沒想什麽,才是最可怕的。”

  月笛說道。

  “一個人既然活著,腦子裏總會要琢磨些東西的。不可能什麽都不像,若是什麽都不像,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懈怠了。”

  月笛說道。

  “我或許就是有些懈怠吧……”

  劉睿影說道。

  其實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如此。

  但他和月笛相處了這麽些時日,知道月笛不是一個無敵方式的人,說話也不會誇張,還算得上是實事求是。

  “我接到了晉鵬的傳信。”

  月笛說道。

  “說了些什麽?”

  劉睿影問道。

  看來這才是月笛找他的正題所在。

  平靜了許久,忽然有事發生,劉睿影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酸楚。

  或許是不甘。

  隻是劉睿影分辨不清,自己是對清閑的日子被打破而不敢,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中都查緝司已經知曉了這邊的情況。”

  月笛說道。

  “所以會來人嗎?”

  劉睿影問道。

  “這些晉鵬倒是沒說。不過若是他們知道了我在這裏,應該是會來人的。”

  月笛說道。

  可劉睿影卻不這麽想。

  他反倒認為,中都查緝司若是知道月笛在此,反倒會萬分放心。

  既然放心,那怎麽會關山萬裏的,再從中都派人前來?

  “他們來不是幫忙處理這餉銀之事的……他們來,恐怕是隻想勸說我回去。”

  月笛說道。

  她看出了劉睿影的疑惑。

  “您想回去嗎?”

  劉睿影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他們早就說起過。

  月笛曾說,等餉銀之事了結,便會同劉睿影一道回中都,回查緝司。

  劉睿影這樣問,隻不過是為了再確認一遍罷了。

  人多自己所期待的事情,總是難以放心。

  沒有到真正發生的那一刻,都是沒有任何堅定的。

  惟一的方法,就是不斷的詢問。

  在對方一次次的確定中,才能得到少許的安慰。

  “不知道。”

  月笛回答的十分幹脆。

  但這卻是出乎了劉睿影的意料之外。

  “您不是先前已經做了決定?”

  劉睿影問道。

  “你都說了是先前,我的不知道,是現在的決定。”

  月笛笑了笑說道。

  劉睿影卻是極為無奈……

  “你要知道,我是女人。”

  月笛話鋒一轉,指了指自己說道。

  “女兒都是善變的。上一刻說好的事情,下一刻可能就會變卦。”

  月笛接著說道。

  “我倒寧願相信這是忘記了,而不是變卦。忘記起碼能讓人舒服的多。”

  劉睿影苦笑著說道。

  他已經和不少女人打過交道。

  最開始的李韻,到後來的趙茗茗,糖炒栗子,以及現在的月笛,老板。

  每一個女人,似是都為他打開了一片新的天地。

  帶著他領略了一番從前未曾觸碰過得世界。

  “所以女人……有點危險呢!”

  劉睿影說道。

  說話不算數,這還不算什麽。

  最可怕的就是她們忽然大笑,又忽然流淚。

  你永遠無法知道,她們此時此刻的真實想法。

  即便費勁心思的去揣摩,也總是會慢了半拍。

  一步錯,步步錯。

  一步跟不上,不不跟不上。

  很多誤會,也就由此生發出來了。

  就像湍急的流水,衝垮了河麵上唯一一座小橋。

  沒有了小橋,這喝水根本就無法泅渡。

  流水的聲音,也會成為雙方漸行漸遠的悲歌。

  “這倒是個很新鮮的說辭。你覺得我危險嗎?”

  月笛問道。

  這會兒,她卻是又一改先前的嚴肅,帶著玩笑的口吻說道。

  “咱們都是查緝司中人……您對我,當然是不危險的。”

  劉睿影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對別人來說,我就危險了?”

  月笛說道。

  劉睿影默不作聲。

  不但是女人危險,就連女人說的話,若是接不好,也是很危險的……

  所以他選擇不吭聲。

  “另外,晉鵬還說了一點。”

  月笛說道,卻是給劉睿影解圍。

  “還有些什麽緊要的嗎?”

  劉睿影問道。

  “震北王域,鴻洲,你可有什麽了解?”

  月笛問道。

  “我隻知道,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鴻洲地界。”

  劉睿影說道。

  這卻是就意味著,他對鴻洲沒有任何多餘的了解。

  “鴻洲,是震北王域內最強大的一個州。也是最受震北王器重的所在。不僅是因為鴻洲有著充沛的礦藏,還因為鴻洲的武道實力,即便和放在五大王域州,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月笛說道。

  劉睿影最了解的,就是定西王域的丁州。

  從賀友建被斬殺之後,定西王置酒集英鎮就可以看出來,五王對於這些個州統的態度。

  一州州統,可謂是封疆大吏。

  在本周的地界上,挾軍政大權於一手,說是個土皇帝也不為過。

  別的王域中,王爺相對來說還很重視這權利的集中。

  可是震北王,卻是最懶散的一位王爺。

  據說,他已經有整整十三年,沒有到各州巡視遊走了。

  “難道鴻洲州統,卻是要介入此事了?”

  劉睿影問道。

  “沒錯。先前,震北王城出了件大事。現在震北王域中具體管事兒的人,你卻是也見過。”

  月笛說道。

  “孫德宇?”

  劉睿影脫口而出。

  月笛點了點頭。

  覺得劉睿影這孩子,腦袋的的確還算得上靈光。

  有時候看似呆呆傻傻的,或許還是因為閱曆不足的關係。

  孫德宇當時告訴劉睿影,他是震北王府的供奉。

  也是劉睿影唯一算是認識的震北王府之人。

  方才月笛這麽一說,劉睿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

  “孫德宇已經傳令給鴻洲州統,讓他盡快組織人手,前來礦場。”

  月笛說道。

  “難道他們也想向我們一向守株待兔?不過若是鴻洲如此介入了事態,咱們是不是就可以抽身離開?”

  劉睿影問道。

  “鴻洲接到的是密令。即便來人,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從正麵介入。震北王上官旭堯看似散漫,實際上他的心眼兒可是比那篦子還要縝密的多!”

  月笛說道。

  “這是想讓我們查緝司在明處替他抵擋,而後鴻洲中人在暗處伺機而動,坐收漁翁之利。”

  劉睿影說道。

  隨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他的心中很是有些不痛快。

  被人利用的滋味,怎麽會痛快?

  而且還是如此光明正大,**裸的陽謀。

  就算是他們想要破局嗎,也是無能為力,隻能這般被動的接受。

  “大概什麽時候會到?”

  劉睿影問道。

  “算日子,估計也就是這兩天。”

  月笛說道。

  “可是,您有沒有覺得事情有些異常?”

  劉睿影忽然皺著眉頭說道。

  “怎麽?”

  月笛問道。

  “咱們在這裏已經呆了這麽久……久到這消息已經傳回了中都查緝司之後又轉了個來回,可是這靖瑤卻是還沒露麵……他究竟在哪?真的還會來這礦場嗎?”

  劉睿影問道。

  這幾日說他什麽都沒想,其實也是他故意為之。

  隻要想起這些事,劉睿影就會陷入一種深深的自我否定。

  這種自我否定,不單單是對於眼前之事的無能為力,還有對那幾個犧牲的查緝司同袍的愧疚。

  “不知道。”

  月笛說道。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說不知道了。

  第一次,是說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歸中都查緝司。

  這次不知道,卻是不知道靖瑤究竟會不會來。

  “若是不來呢?”

  劉睿影急切的問道。

  “不知道。”

  月笛說道。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劉睿影歎了一口氣。

  他覺得有些淒涼之情。

  “那……我也不知道了。”

  劉睿影說道。

  “就是這件事,我已經說完了。”

  月笛說道。

  這卻是要送客的意思。

  “另外,鴻洲的武修,大抵都是刀客。”

  月笛說道。

  劉睿影已經走到門口了。

  聽到這話,卻是又停步轉身,說了一句知道了。

  鴻洲多刀客。

  這句話才是重中之重。

  向來那位神秘的殺手,說不定就和鴻洲中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可是他對於鴻洲的情況,毫無頭緒。

  現在即便是想要從查緝司中調出卷宗,怕是也來不及了……

  不過方才和月笛的一番對話,卻是把劉睿影先前微微上頭的困倦之意衝淡了。

  此時此刻,無論如何都再難以入睡。

  與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難受,不如出去走走。

  這幾日,劉睿影除了打開窗戶看看外麵之外,甚至連這大門都沒沒有出去過。

  就連那為風騷的老板娘,也隻是打過一次照麵。

  自從月笛到來之後,這位老板娘就變得安分了許多。

  以前,即便是在樓上,都能聽到她放肆的笑聲。

  可是近來,卻是異常的安靜。

  喝酒的人也安靜,沒有人再詭異的死去,這也算是一種安靜。

  劉睿影走下樓去,這木質的階梯年久失修,已經不知道曆經了多少歲月。

  白日裏還不這麽明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刻,每一步都嘎吱作響,顯得極為刺耳。

  到了樓下,劉睿影看到今日這大廳中,竟然還坐著三三兩兩的人,正在吃酒,還沒有散去。

  老板娘自然也在其中。

  她的臉頰已經紅的滾燙,看樣子距離喝醉已經不遠。

  喝醉本該是最輕鬆的感受,但劉睿影卻從她臉上的紅暈之下看到了惆悵。

  劉睿影轉念一想,這老板娘可是本地人。

  從她的身上,或許能知道不少關於鴻洲的事情、

  若是有用的話,自是對後麵幫助極大。

  若是無用,那就權且當聽聽故事解悶了。

  “喲!可是舍得下樓?”

  老板娘看到劉睿影的聲音,頓時出言調侃道。

  隻是這句話,聽到劉睿影的耳中,卻是少了些滋味……

  不但語氣過於平淡,就連老板娘一貫的肢體動作,卻是也一動不動。

  “好久不見,下來說說話。”

  劉睿影說道。

  老板娘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去打了一壺酒,放在旁邊的空桌上。

  在這裏,說話就是喝酒。

  不喝酒,沒人會同你說話。

  劉睿影從懷中掏出了銀子,準備付賬,但卻被老板娘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用,我請你喝!”

  老板娘說道。

  劉睿影感覺到她的手很是冰涼,可是大廳中卻還點著火盆。

  手涼的人,要麽是冷,要麽就是緊張。

  這裏並不冷。

  那老板娘又在緊張些什麽?

  “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劉睿影問道。

  在這裏,打機鋒,繞圈子,他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尤其是老板娘。

  所以既然有疑問,還不直截了當的幹脆些,有話直說。

  “我的手,很涼嗎?”

  老板娘舉起雙手,兀自看著問道。

  劉睿影點了點頭。

  “的確有點涼……”

  老板娘把雙手貼在自己的麵頰上說道。

  “那這是為何?大廳裏並不冷。”

  劉睿影說道。

  “可能是因為見到你而緊張吧。”

  老板娘笑嘻嘻的說道。

  雖然終究是有了些表情,但劉睿影還是覺得這笑很是勉強……

  老板娘的笑,通常都是很灑脫的。

  不但大張著嘴會把眼睛擠成一道彎彎的月牙,右腿也會繃的筆直,朝上翹著,身子也往後仰過去。

  不知她心裏到底真的有多麽開心,起碼這笑的架勢就很是投入。

  可是方才老板娘的笑,卻不是如此。

  劉睿影看到她的嘴角先微微抽動了幾下,而且兩邊並不對稱。

  如此糾結之後,才終於是咧開了嘴,輕輕的笑了笑。

  可是她的右腿也沒有繃直上翹,身子也沒有朝後仰過去。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老板娘這一笑,卻是極度的牽強。

  “心事很重就不要勉強自己。”

  劉睿影說道。

  先前月笛說他有些懈怠,因為這幾日劉睿影著實是偷懶放空了自己。

  可這位樂天派的老板娘,卻是不知發生了什麽,竟然一顰一笑都變得如此刻意了起來。

  “我沒什麽心事,真的隻是有些緊張而已。”

  老板娘說道。

  “緊張我?”

  劉睿影問道。

  “那倒也不是。”

  老板娘說道。

  劉睿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該老板娘身前的杯子續了一杯。

  “這才是說話的樣子嘛!”

  老板娘舉起酒杯,和劉睿影輕輕一碰,而後仰頭喝盡。

  “我哥哥走了。”

  老板娘說道。

  “你哥哥?……”

  劉睿影有些詫異。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金爺。”

  老板娘平靜的說道。

  這卻是讓劉睿影大吃一驚。

  走了,這兩個字,可是還有另一重意思。

  “他怎麽走的……”

  劉睿影問道。

  “你想哪兒去了?他隻是回家了……”

  老板娘說道。

  “回家?”

  劉睿影忽然覺得,他對老板娘一點都不了解。

  亦或是他自己真的懈怠了……這些消息或許他原本就知道,可是鬆懈過後,卻是忘得一幹二淨。

  “誰都有家的。我哥和我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怎麽會沒有家?”

  老板娘說道。

  “這麽久都沒有離開過,怎麽這次卻這般匆忙?”

  劉睿影問道。

  “不知道……想必他有自己的打算。”

  老板娘搖了搖頭說道。

  “回家不容易吧……”

  劉睿影說道。

  老板娘沒有再言語,隻是靜靜地,又喝了一杯酒。

  “回家很容易,抬抬腿就能走。隻是家裏規矩太多,不是那麽容易就能下定決心的。”

  老板娘說道。

  “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這是每個人從小就知道的道理。

  聽話,便是遵規矩。

  即便是像劉睿影這樣從小在查緝司長大的人,小時候若是表現特體,也會受到不少獎勵。

  對於讀書人而言,努力讀書就是規則。

  若是不好好讀書,便會一輩子受苦受窮。

  窮苦的代價,就是不遵守規則的代價。

  對於很多人而言,成敗隻是取決於是否遵守規則。

  隻不過這規則是否合理,是否應該遵守,一卻是因人而異。

  因為世道上的每一種規則,也都是是人定下來的,絕大多數人都讚同的事情自然而言的就成為規則了。

  不過這有進就有退,有得就有失。

  一個人若是在有的方麵打破了規則,一定也會在其他方麵找補回來。

  這也是一種代價。

  “鴻洲這地方怎麽樣?”

  劉睿影開口問道。

  “怎麽,喜歡上了?”

  老板娘咬著酒杯問道。

  “隻是隨便問問罷了……哪裏談得上什麽喜歡不喜歡。”

  劉睿影擺了擺手說道。

  “男人喜歡一個地方,通常都是因為那個地方有一個你所喜歡的人。”

  老板娘說道。

  “鴻洲,我隻來過礦場。這裏沒有我喜歡的人。”

  劉睿影說道。

  “那你為何會突發奇想的要了解鴻洲?你在這裏這麽久了,卻是也沒見你問過。”

  老板娘說道。

  “隻是自己好奇罷了,沒什麽緣由。”

  劉睿影說道。

  繼而準備喝一杯酒。

  可是老板娘卻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奪下了他手中的酒杯說道:

  “我請你喝酒,你卻不說實話。不但是聊天聊不下去了,這酒我看也趁早別喝了好。”

  老板娘說道,。

  這一杯酒劉睿影剛剛喝到嘴裏一半。

  老板娘這麽一搶,卻是讓他嗆住咳嗽了起來。

  “我哪裏有沒說實話?”

  劉睿影清了清嗓子,擦幹了嘴邊的酒漬說道。

  “鴻洲到底怎麽了?”

  老板娘問道。

  語氣竟是極為肅穆。

  劉睿影心頭一緊,明明有話想說,卻是又如鯁在喉。

  “鴻洲沒有怎麽……”

  麵對著老板娘那炯炯的目光,劉睿影竟是有些躲避。

  “我知道你的身份,但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麽威懾。所以你想問我也得拿出些誠意來。”

  老板娘說道。

  “我隻是聽說,震北王已經命人傳令鴻洲方麵前來礦場察查罷了。我問你鴻洲,隻是因為我對鴻洲沒有任何了解。”

  劉睿影說道。

  老板娘直勾勾的盯著劉睿影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順道把酒杯放在了他的麵前的桌上。

  “鴻洲啊……我知道的可太多了。你想聽什麽?”

  老板娘問道。

  “全部。”

  劉睿影說道。

  “嘿嘿……胃口還不小!全部的話,怕是說道天亮也講不完其中萬一,你還是琢磨琢磨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吧,給你一杯酒的時間。”

  老板娘說道。

  劉睿影看著麵前的酒杯,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聽過一盞茶的功夫,一炷香的時間。

  卻偏偏不知道這一杯酒卻是有光陰幾寸?

  給不會喝酒的人,或是不想喝酒的人來說,這一杯酒,恐怕得用一輩子。

  給嗜酒如命的人,像是小機靈,恐怕眨眼的功夫就會杯底朝天。

  這個界定,著實有些太過於模糊了。

  其實劉睿影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他無非是想要拖延拖延罷了

  雖然他也清楚,自己這樣拖延的意義何在。

  “我想知道鴻洲的刀客們。”

  劉睿影說道。

  老板娘轉頭一看,那一杯酒卻是已經喝完了。

  “刀客?我不就是?”

  老板娘儼然一笑說道。

  同時把自己右臂的衣袖攬了一把。

  袖中刀。

  劉睿影早就見識過了。

  起碼上次他和月笛同老板娘交手時,老板娘以一敵二,竟是都能不落下風。

  不得不說,她也著實算得上一位拔萃的刀客了。

  “除了你之外呢?”

  劉睿影問道。

  “那就多了去了……我家全都都是刀客。”

  老板娘說道。

  劉睿影沒有接話,他在等著老板娘繼續往下說。

  可是劉睿影不發問,老板娘卻是什麽也不說。

  “你最好抓緊時間,因為我已經快要喝醉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老板娘開口說道。

  她計算時間的方式,竟是都用酒來衡量。

  可是喝醉這個事,太過於玄學。

  若是她不想,劉睿影覺得老板娘可以一輩子都不醉一回。

  前提就是,自己的問題,能不能讓她打氣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