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雜貨店,飯館,棺材鋪【下】
作者:奕辰辰      更新:2020-08-17 14:42      字數:5734
  老板娘果然說的沒錯。

  那些苦工們也各個都是神仙手……

  隻不過這神仙手並不是說他們的手有多快,有多狠。

  而是他們的手隻要握住了酒杯,就再也沒有放下過。

  剛開始,隻有老板娘一個人幫忙打酒。

  可是到了後來,算上胖老板一起,卻是都有些忙不過來。

  劉睿影今天的狀態極好。

  一直到最後卻是也沒有醉的太過。

  這場酒一直喝到深夜,眾人才在老板娘的催促下散去。

  “樓上有兩間空房?”

  劉睿影問道。

  “死了兩個人,當然就空出了兩間……隻是……”

  老板娘欲言又止的說道。

  “隻是什麽”?

  劉睿影問道。

  “隻是不知道你怕不怕鬼!”

  老板娘問道。

  “鬼?難道你這裏還會鬧鬼不成?”

  劉睿影問道。

  “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鬧不鬧鬼,也不是我說了算。畢竟我和那鬼也不認識。”

  老板娘說道。

  “但是你一定知道驅鬼辟邪的方法。”

  劉睿影問道。

  “這是自然,不過……”

  老板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搓了搓。

  暗示劉睿影要給錢。

  劉睿影在心中感歎,果然是有錢能讓鬼推磨啊!

  不過他現在的確連一錢銀子都拿不出來。

  “你若是收銀票的話,我有很多。可是你隻要現銀,我卻是一點都沒有了。”

  劉睿影說道。

  他不想再用自己的馬抵賬。

  “難道你不怕鬼了?”

  老板娘問道。

  “不怕了。”

  劉睿影說道。

  “卻是為何?”

  老板娘問道。

  “因為我也是鬼,窮鬼。我覺得鬼應該不會為難自己的同類吧,那不就成了手足相殘?”

  劉睿影說道。

  “那個……大人,我怕!”

  誰料劉睿影話音剛落。

  一位陽文鎮查緝司站樓中人突然開口說道。

  劉睿影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向那老板娘,卻是也掩麵輕笑著。

  很是嘲諷。

  “你自己的馬,你自己看著辦。”

  劉睿影說道。

  得到了劉睿影的準許,這人立即眼巴巴的望著老板娘。

  “你啊,到後麵的棺材鋪去,找一個沒人的棺材躺進去。時間不用長,一兩個時辰就夠了。”

  老板娘對這那人說道。

  “然後呢?”

  那人問道。

  “然後你就不用怕鬼了啊!”

  老板娘說道。

  隨即伸手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腦門。

  “躺在棺材裏,一兩個時辰就可以不用怕鬼了?”

  那人還是不信。

  再度問了一遍。

  “這是自然!我且問你,鬼是什麽變得?”

  老板娘問道。

  “鬼是……是死人變得!”

  這人說道。

  “那什麽樣的人,才需要躺進棺材?”

  老板娘又接著問道。

  “死人……”

  這人回答道。

  “這不就是了?!隻要你也躺過棺材,就算不是死人,好歹也沾染過了死氣。鬼豈會在去尋你麻煩?那不是同類相殘嗎?”

  老板娘說道。

  劉睿影聽到這裏,就知道自己這位手下卻是被老板娘套的死死的。

  不過這是他的選擇,劉睿影卻是也無權幹涉。

  隻是搖了搖頭,轉身上了樓。

  用雜貨店,飯館,棺材鋪來形容這家門店其實還有所欠缺。

  應當加上個客棧才好。

  因為一上到二樓,劉睿影看到的卻是整整齊齊的兩排房間。

  每一排房間前麵都有一條不寬的走廊。

  走廊的底部延伸出去了一排木板。

  這樣在下麵大廳中的人,就看不到這二樓究竟是怎生模樣。

  至於空房子也很好找。

  這些房子基本上都關著門。

  隻有兩個房子的門是敞開著的。

  還是互為隔壁。

  劉睿影讓華濃帶著其餘的陽文鎮查緝司站樓中人住在其中一間。

  自己住在另一間。

  至於那位怕鬼的,還就真的信了老板娘的鬼話。

  跑到後麵的棺材鋪裏,尋了口棺材躺下了。

  劉睿影走進房間。

  看到這房間雖然不大,但卻極為舒心淡雅。

  所有的擺設毫不誇張,但卻都很有品味。

  一看就是老板娘的手筆。

  隻不過地麵上還未清理幹淨的血跡,卻是一種無聲的提醒……

  它讓劉睿影不要忘記,在幾個時辰前,這裏曾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肉吃了,酒也喝了。

  劉睿影推開了窗戶,吹熄了燈,躺在床上。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上。

  可能是因為風大的緣故。

  天上沒有一絲雲彩。

  所以今晚的月光,亮的讓人發慌……

  明明已經滅了燈,卻是要比不滅燈時還要亮。

  這般淒清,慘淡的月光,照的劉睿影很是難受。

  他不得以的,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背對著月光。

  雖然屋子裏還是很亮,但起碼不會照在他的眼睛上了。

  劉睿影懷中抱著劍,準備休息。

  他雖然沒有大醉。

  但也著實喝了不少酒。

  越是這般的濁酒,上勁越慢。

  此刻他覺得頭有些重。

  但身子卻很是輕盈。

  像要浮起來似的。

  就在劉睿影就快和周公一起聯袂暢遊九天時,他的門被推開了。

  劉睿影聽到了動靜。

  但是他卻沒有睜眼,也沒有拔劍。

  因為他知道來的人是誰。

  “看來你就是那鬼。”

  劉睿影說道。

  “哈哈……可以這麽說!”

  老板娘嬌笑著說道。

  “不過我都說了,我也是鬼。窮鬼!一個女鬼,來找一個窮鬼做什?”

  劉睿影問道。

  “既然都是鬼,自然不會圖財了?難道你沒聽說過,女鬼大多都好色?”

  老板娘說道。

  說完竟是直接躺在了劉睿影的身旁。

  這的確是一張雙人床。

  劉睿影躺在外側。

  老板娘輕盈的越過劉睿影,躺在了他的裏麵。

  “隔壁的人更多,女鬼若是需要吸人精氣,為何不去隔壁?”

  劉睿影問道。

  “我雖然是個女色鬼,但我並不貪心。一個就夠了。太多了,我也怕受不住呢……”

  老板娘說道。

  “我雖然是個窮鬼,但我至少還有些骨氣和底線。”

  劉睿影說道。

  “都成鬼了,哪裏來的骨氣?不過你的底線,倒是可以說說。”

  老板娘側臥著。

  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

  另一隻手,則慢慢的,把自己的裙子向上拉起。

  漸漸的,露出自己的一條腿。

  這條腿光滑,緊實。

  尤其是在月光的陰沉下,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沒敢。

  劉睿影也聽到了她拉扯裙子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睜開眼,看到了老板娘的美腿。

  老板娘還在把裙子朝上拉動著。

  不過卻在最為關鍵的部位即將露出的時候,停住了手。

  “好看嗎?”

  老板娘問道。

  “好看!”

  劉睿影說道。

  “還想看嗎?”

  老板娘問道。

  “隻要你願意讓我看,我就看。”

  劉睿影說道。

  “難道你就不能自己主動一點?”

  老板娘嬌嗔著說道。

  “我的底線,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劉睿影說道。

  “哈哈哈,君子還能讓一個剛認識幾個時辰且已有夫婿的女人,躺在自己身邊嗎?”

  老板娘笑著說道。

  “是你自己躺上來的。既沒有請求,更沒有強求。”

  劉睿影說道。

  要說劉睿影心裏沒有悸動,那是假的。

  隻要是個健全的男人,看到這樣香豔的場景,怕是沒有人的你內心會不起-->>

  波瀾。

  雖然老板娘隻漏出了自己的一條腿。

  並不算是有多麽的暴露。

  可有的時候,一個風騷豔麗的女人,穿著衣服卻是要比脫光了更加誘人。

  若是老板娘一進門,就把自己拖個精光,卻是真對不起她自己這般美麗的身軀,和今晚柔和的月光。

  想必老板娘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所以她才會這樣一點點,一寸寸的拉扯著自己的裙子。

  就是讓劉睿影緩緩的陷入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隻不過劉睿影竟是不為所動。

  這不禁讓老幫娘有些失落。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想她在年輕的時候,隻要稍微勾勾指頭,讓那些圍著自己的男人去投河跳井,他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現在,她都撩起了裙子,卻是都不能讓劉睿影有什麽行動。

  老板娘越像越是不甘心……

  她把露出的一條光潔的大腿,搭在了劉睿影身上。

  腳尖高高的敲著。

  轉眼就把自己的鞋子踢掉了。

  一個女人除了臉以外,腿和腳想必是對男人最有誘惑力的地方了。

  隻不過,這兩個部位卻是不能連在一起看。

  若是放在一起,卻也失去了很多風韻。

  老板娘閱人無數,安能不知道這番道理?

  她隻是有些過於心急罷了。

  “你的腿,有點重!”

  劉睿影說道。

  卻是犯了女人的大忌!

  一個女人若是不好看,你可以說她可愛。

  若是也不可愛,你盡可以誇讚她氣質過人。

  哪怕這女人著實沒有任何優點,什麽詞都說不出口,那便不說也行。

  卻是萬萬不能說她胖和老。

  這兩個字對女人而言是魔咒。

  可以讓一個平日裏極具理性的人,瞬間變得癲狂。

  劉睿影說老板娘的腿重,豈不就是在說她胖?

  “你!”

  此話一出。

  老板娘果然是怒不可遏!

  她對劉睿影咆哮了一句。

  隨即又把腿高高抬起,重重的落下來。

  隻不過劉睿影卻趁著她抬腿的空擋,起身離開了床,坐在了桌邊。

  老板娘這一腿,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床板上。

  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師叔,沒事吧?”

  華濃聽到響動,趕忙出屋,站在劉睿影的門口問道。

  “無事,我在捉鬼。”

  劉睿影說道。

  聽到這句話,老板娘卻是怒極反笑。

  “我的確是被你捉住了。”

  老板娘說道。

  他從未見過像劉睿影這般的有定力的男人。

  其實劉睿影並不是有定力。

  而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女人不能碰。

  就像那元珊的兵刃,荊棘刺一樣。

  本來她無疑中傷晉鵬。

  可是晉鵬卻偏偏要去撿。

  最後不就是劃傷了自己的手指,以至於中了毒。

  若是他就任由那幾根荊棘刺散落在腳邊,便也什麽事都不會有。

  而這位老板娘,豈不就是那荊棘刺?

  隻要劉睿影不碰,那就不會受傷。

  隻不過在方才老板娘抬腿的一刹那。

  劉睿影看到在她的大腿內側竟然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那條傷疤極為怪異。

  不像是刀劍所傷。

  但從眼睛上來看,卻是給這條美腿更增添了一抹冷酷和邪魅。

  “既然捉住了,是不是就該聽我的?”

  劉睿影問道。

  “小女子,但憑法先生吩咐!”

  老板娘卻是也從床上起來。

  站在劉睿影的麵前,盈盈一拜說道。

  “那就請吧!”

  劉睿影打開了屋門,對著老板娘說道。

  “你簡直不是個男人!”

  老板娘羞憤的說道。

  她本以為劉睿影是要和她玩些什麽新鮮的花樣。

  因為像這樣的年輕人,腦袋裏總是有些奇思妙想。

  老板娘隻想在這風沙月夜,給自己尋些刺激。

  沒想到劉睿影竟是這般不識趣!

  不光是不識趣,簡直是不通人性!

  就連這男女之間最基礎的需求都沒有,或是可以忍住。

  突然,老板娘覺得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可以任由自己擺布的青年了。

  而是一個惡魔。

  一個真正的鬼。

  隻要是人,總會有。

  但隻有鬼,肉身已死,又不如輪回,才能這般平淡如水。

  “你真的……讓我走?”

  老板娘的語調有些顫抖。

  她開始害怕了。

  麵對劉睿影這樣的人, 她沒有理由不害怕。

  “門開著,你的手腳也沒有被綁住。”

  劉睿影說道。

  他話音還未落下。

  老板娘便提著裙子,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隻不過她的一隻鞋,卻是落在了劉睿影的屋裏。

  是她先前把腿壓在劉睿影的身上時,自己踢掉的。

  這就可以看出,這位老板娘走的是何其匆忙。

  竟是光著一隻腳還不自知。

  劉睿影起身關上了門。

  被這老板娘如此一攪和,卻是也困意全無。

  躺在床上卻是也再也睡不著了。

  先前的酒勁似乎也都消散了。

  劉睿影忽然覺得,喝酒好像是一個能夠安睡的好法子。

  隻不過現在下麵的大廳人去樓控,卻是沒有人再能給他打酒了。

  雖然那酒缸就立在門外。

  可是這般不聲不響的打酒,和偷又有身區別?

  劉睿影身上雖然沒有了一點現銀,但也還不至於到偷酒的底部。

  於是,隻好站在窗前,看著月亮。

  月影下,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

  是在那片窩棚區,他們來時的方向。

  黑點越來越近。

  卻是一個人騎在快馬上。

  就在這人即將進入窩棚區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

  劉睿影看清來人,正是先前護送棺材回陽文鎮的那位查緝司站樓中人。

  劉睿影心裏有些開心。

  想必他此次前來,一定帶了不少現銀。

  這下自己終歸不是個窮鬼了。

  馬蹄聲漸進。

  劉睿影走下樓去。

  那人從馬後卸下來一口大箱子。

  看著這口箱子,劉睿影忽然有些感慨。

  他走的時候,馱著一口棺材。

  來的時候,馱著一箱銀子。

  一個人的命,難道真的能用錢買來?

  而且一個人的命,就隻值這麽區區一箱銀子?

  劉睿影記得老馬倌說過,這人間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的價碼。

  人也不例外。

  隻要價碼足夠,那就沒有買不到,換不來的東西。

  隻不過人相比於物件,總是要更複雜些。

  有時候不但要錢,還得要情。

  錢總是可以有數字來衡量的。

  沒有錢,可以去賺,甚至可以去搶。

  唯有這情,勉強不來。

  情足夠了,甚至連錢都是次要。

  現在看來,果真如實。

  劉睿影讓他把這箱銀子搬到了自己的屋中。

  推門的前一刻,突然聽到屋內有些響動。

  劉睿影裝作不知,大大方方的推開了門。

  隨即還點上了燈,和這位陽文鎮查緝司鎮樓中人聊了起來。

  上到他的祖輩,下到她喜歡卻還未表明心跡的姑娘。

  事無巨細,無所不談。

  這人雖然奇怪為何這位省旗大人半夜三更的,卻是要跟自己閑談這些許多。

  但卻礙於職務的高低,不敢說出出口。

  劉睿影一邊說著閑話,一邊時不時的看著床底。

  他甚至還讓這人去幫自己打一壺酒。

  現在有了現銀,卻是也不怕被人說偷酒。

  酒打回來,劉睿影和這人一杯一杯的喝著。

  隻不過喝得極慢。

  一小杯酒,竟是分了四五口才喝完。

  這會兒劉睿影心裏卻是有點佩服了。

  小偷的雅稱叫做梁上君子,但劉睿影屋內的這位,隻怕是床下君子。

  任憑誰躲在床下都會不舒服的。

  何況已經過了有一個時辰之久。

  劉睿影把自己的酒杯放在床下的邊緣,往裏倒了一杯酒。

  “出來吧,我請你喝酒!”

  劉睿影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