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淵半晌沒給反應，唐成業的心情逐漸從興奮恢複過來，也知道自己肯定沒說到點子上，孔淵對這個計劃不滿意。

  “那，如果孔老板您不滿意的話，我們還有別的方案。

  例如擔保提供嚴家租賃的郵輪隻從潮洋船廠生產。”

  唐成業謹慎地又換了個提議。

  潮洋船廠就是嚴孟為了討好孔淵直接白送給他的造船廠。

  而林氏和嚴家簽訂的遊輪旅遊合作項目裏，隻提到會用林氏的新船取代嚴家的舊船，卻沒有限定林氏的船由潮洋船廠生產。

  要知道現在林氏名下還有另外的造船廠，就是柳家那百分之五十的產業中的其中一個。

  要是以後林氏名下的舊柳家船廠也造了新船，孔淵也可以根據合同安排接替嚴家舊遊輪。

  那麽問題就出現了，柳家的主業是內陸貨運，造船廠的出品都是走內陸水係的，跟航海船隻的標準有所區別。

  如果用舊柳家船廠製造的郵輪出海，很難說會發生什麽問題。

  其實這麽一看，合約中的漏洞並不少。

  嚴孟早早簽約那會兒也還沒遇著後麵那麽多事，隻打算用幾個示好的條款討好跟打發孔淵這尊瘟神，以至於現在被唐成業接連抓了蟲子。

  孔淵還是沒做聲。

  其實這第二個提議和第一個提議本質上沒區別，都是用看孔淵根本不會做的事情自己嚇自己。

  孔淵也明白唐成業這是根據嚴孟的心態提出意見，他自己未必是這麽想的，但依然覺得很不舒服。

  因為他想的是怎麽讓嚴家的業務出問題，卻沒有想到消費者會遭遇什麽傷害。

  第一個提議裏，嚴家的消費者可能隻是享受不到更好的遊輪體驗，第二個提議的假設則很可能會導致意外發生。

  固然兩個提議裏的假設情況都不會發生，也正是因為不會發生，孔淵不存在違約，所以嚴孟會損失擔保費，唐成業就淨賺嚴孟的智商稅。

  這局麵是雙贏了，但思路很危險。

  孔淵沉默，是因為他在思考富商在利益麵前，有沒有可能對消費群體用多點良心。

  唐成業不是孔淵的學生，還沒有資格接受孔淵的說教。孔淵就算是萬聖龍師，也沒辦在短時間內改造一個人的想法。

  他隻能盡量約束。

  “先不提這些，我還有一些業務要跟你討論。”

  孔淵最終岔開了話題，對兩個提議都沒有給出反應。

  唐成業這便明白孔淵依然不滿意。但孔淵沒有回絕，也就是以後可能有機會，他可以耐心等待。

  因為這兩個提議都能幫助他從嚴孟手中賺錢，所以唐成業不太想放棄說服孔淵。

  不過孔淵說另外還有業務，也讓唐成業非常好奇。

  “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您都盡管吩咐。”

  唐成業說道。

  “全上雲都知道林氏之前收購了不少產業，不過有些產業是打包附送的，對林氏而言是個累贅。

  我打算把一些林氏不需要的產業打包出去，你替我辦一場拍賣會吧。”

  孔淵本來沒想這麽快提出這件事，現在內鬼造成的人才危機還在持續中，要是現在就把資產拿去拍賣，很容易釋放林氏要人員整頓的信號。

  不過孔淵這次讓莉莉和項嵐招聘的要求也已經把他之後要拍賣的資產包排除在外了。

  資產整理是孔淵從收購金家的產業之後一直在做的，柳家和葉家的產業並入進來之後要整合的資產就更多了。

  他目前依然讓這些企業繼續運行，不過由於他們收益本來就少，企業內的員工人才在企業被收購之前已經被調離了，所以從人才流失的角度來看產生的影響很有限。

  “您要拍賣資產包？這……”

  唐成業大吃一驚，沒想到孔淵會把那麽重要的機密告訴自己。

  每個集團的產業架構都是要經過不斷調整的，而一些影響力特別大的資本都會慎重地選擇公布調整結構的時機。

  唐成業明白孔淵現在跟他講，未必就是現在馬上要做，不然的話再接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會提到這事兒了。

  但這不耽誤他覺得自己在孔淵心目中的地位比想象的要高。

  因為這個未被公布的計劃一旦流傳到他人耳中，林氏和名下企業的股價都會劇烈波動。

  林氏現在是實際上淩駕於頂層豪門之上的超級集團，它的一舉一動備受上雲整個財商界的關注。

  經驗豐富的人可以從被林氏拋售的資產包中判斷出林氏的產業中心，這類情報在地下交易市場中都會賣出高價。

  因為如果有心人要對林氏不利，就可以利用這些情報做出針對性攻擊。

  富豪聯盟在認識李榮鑫之前，對付六大家族采取的就是這種手段。

  雖然效率很低，但也能產生非常大的威脅。

  孔淵選擇告訴唐承天，那就是非常信任他的能力和他的守密。

  唐成業快被自己感動哭了。

  不過孔淵自己沒那麽多心思，他告訴唐成業僅僅是因為方便。

  他最初想要合作的人選是帝京一家專業拍賣公司，不過那家公司的手續費會比唐家高一點，而且要重新打交道。

  “這件事不急著辦，我現在跟你說是給你做好心理建設。

  資產拍賣的事最快也得半個月後才會步入進程，在此之前把你的重心放在嚴孟的保險合約上。

  等你用完嚴孟這個跳板打出了超越柳雍科的名聲，我再用資產拍賣給你撐一下腰。”

  孔淵有條有理地安排唐成業後續的發展路線，這種掌控欲非常強烈的指揮非但沒有讓唐成業生起反抗的念頭，反而恨不得孔淵安排得更長遠點。

  有林氏和嚴家給他唐成業的金融服務產業鍍金，以後上雲哪裏還有他的對手？

  不過唐成業也不敢太飄。他記得孔淵在梁宅跟他們見麵的時候，提到要上雲的產業百花齊放。

  就算他唐成業最後做到了上雲首屈一指的金融行業領頭人，也不可能一家獨大。

  林氏想要看到的是各方製衡，孔淵現在能這麽幫他唐家，以後也多的是手段能懲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