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淵寒毛聳立，向梁天借了最快的跑車，一呼油門就衝了出去。

  他越是心緒不定的時刻，手反而越穩當，曾羅坐在副駕駛上毫不擔心自己的安慰，盡職地替孔淵完成聯絡、報備六扇門的工作。

  就在曾羅忙活到半途時，一個電話打到孔淵手機上，鈴聲仿佛催命的音符讓人心煩意亂。

  孔淵一個眼神示意，曾羅默契地替他接聽了電話。對方竟是趙青天。

  “孔淵！喂！孔淵你聽到嗎！喂！”

  趙青天慌亂的大嗓門在車廂內回蕩，聽到他如此急躁的聲音，孔淵心中的焦躁反倒消退了一些。

  “我在，能聽到，趙門主，勞煩一下你立刻派捕快到上雲高級商務寓所，那邊可能出大事了。”

  孔淵冷靜地指示道。

  “太好了，你不在裏邊，嚇死我們了，我就在寓所斜對麵，這邊確實出大事了，你所在的房間發生小規模閃爆，差點把整個寓所都掀了！”

  趙青天聽到孔淵的聲音，長舒一口氣，整個人放心下來了，開始有心思給孔淵匯報現場情況。

  孔淵一聽趙青天的描述，腦海中立刻把商務寓所的事件跟夢魘團長的警告聯係起來。

  原來讓他早點回家的意思是早點回寓所排查危險！

  現場有趙青天指揮，孔淵就安心許多了。

  六扇門的分門主知道輕重緩急，也知道怎麽組織現場救援，於是他撿著最要緊的事先問：

  “現場傷亡情況怎麽樣？裴讓就住我隔壁，捕快找到他了嗎？”

  “沒事兒沒事兒，裴讓跟我一起，沒在寓所裏頭，你放心，他好著呢。”

  趙青天的聲音遊刃有餘，失去了一開始的緊繃感，顯得非常專業：“現場情況看著嚇人，但目前為止隻有輕傷人員。”

  “得虧你們住頂樓，閃爆的時候氣流往上掀，下麵的樓層隻是劇烈晃動，沒造成太大傷害。

  “現在時間也還早，大部分住客沒回來，少部分住客因為震蕩被物品砸傷，也都是些輕傷。”

  孔淵聽完，踩油門的腳慢慢放鬆下來。

  他已經從城北近郊開回市區了，下班高峰期出城的車比進城的堵，孔淵那風馳電掣般的車技在一群堵車的司機眼中宛如閃電，引來太多注目。

  得知現場情況受控，而且裴讓完好無損後，孔淵慢慢減速，最後把車開到人跡罕至的路段，靠邊停穩。

  汗水浸透了他的袖口。

  是他有點飄了，最近在上雲順風順水，計劃頻頻實現，成功蒙蔽了孔淵的雙眼，讓他一時忘卻尚且還有一個勢力在針對自己。

  那個委托夢魘團弄掉柳家，並嫁禍給自己的人，再次出手。

  這次的目標似乎是想把孔淵和裴讓一鍋整齊端了，結果沒料到兩個人都不在現場，巧合般地完美閃避。

  夜風吹過孔淵微微汗濕的衣領，讓孔淵冷靜下來，幸好沒有釀成大禍，否則孔淵絕對原諒不了自己。

  孔淵心緒平複之後就想起這個車是梁天的，剛才因為事關人命沒時間去麵麵俱到。

  現在他已知現場有趙青天鎮守，便不用急匆匆地趕過去，可以處理一些細節問題。

  上雲商界的認知裏，他昨天在嚴家酒會上才跟梁天認識，今天就開著梁天的車在鬧市晃悠，顯然非常不合理。

  他電召了一個代駕司機，讓曾羅出麵請司機把車開回梁家，沿途可以多往幾個地點兜風，權當用來迷惑時刻關注他的財商圈狗仔隊們。

  孔淵和曾羅另外乘車回到了高級寓所坐落的商業街。

  幸虧這條道是景區人行道，消防車橫著開進來也不會阻擋交通，下班高峰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孔淵剛走進商業街就看見趙青天認真指揮搜救的身影。

  他知道這個場合必定會有府衙報業在旁低調記錄，分門主救災是一個非常好的素材，一定會有許多媒體關注。

  孔淵想了想，不願暴露自己和趙青天的交情，徑自去找裴讓。

  裴讓正呆在寓所對麵的咖啡廳內，有些煩躁地望向正在撲火的寓所。

  玻璃窗的倒影映出孔淵的身影，裴讓驚喜地回身好好看了他一遍，確認孔淵全須全尾，立刻就安定下來。

  “你沒事就好，唉，老趙跟我說你沒事我老覺得心慌，非得見到你本尊才安心。”

  裴讓假意抱怨，實則感慨不已。

  “我也以為你出事了，嚇得一路踩油門回來，曾羅臉都白了。”孔淵玩笑道。

  無辜中槍的曾羅敢怒不敢言，也橫插一嘴道：

  “裴讓，你為什麽會跑出來啊？”

  熟悉裴讓的人都知道，這是個在工作狂和懶散之間反複橫跳的奇人，有工作時他可以連軸轉一個月，沒什麽事幹的時候他可以一整天待一個地方不挪窩。

  今天就是沒什麽事幹的日子，裴讓竟然出門了！

  “不就是老趙，又來找我喝酒，我都說不能喝了他還沒上癮是似的，這年頭天沒黑就開始營業的酒吧已經很少了，我被老趙拉著在這條街上繞了即便，碰巧就錯開閃爆時間。”

  裴讓解釋道。孔淵見他西裝革履的樣子，本來以為這人要臨時加班，沒想到是被分門主帶著吃喝玩樂。

  “好吧，你們兩個可以喝到天荒地老，你對這次的閃爆有什麽看法？”孔淵想到裴讓和趙青天是離事故現場最近的人，最後發言權，於是問道。

  “還能有什麽看法，清清楚楚就隻有你的房間炸了，就是衝你來的，我屬於被你連累上的倒黴鬼。”

  裴讓鬱悶到。

  “我知道是衝我來的，我是問你有沒有什麽凶手的線索？”孔淵被懟了一下也不生氣，隻是繼續問道。

  “很難說，你看這個風格，和我們在電視上看到柳家的情況很相似，但你要真去查的話，可能就會發現他們安全不一樣了。”

  果然，裴讓描述和他的直覺都在闡明一個事實：夢魘團的作案手法已經有人模仿了，並且是有組織有預謀地針對孔淵而來。

  看來這一夜未撲滅的火，還得再燃上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