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過重……一個門童能有什麽事情思慮過重的？”孔淵像在自問又想在反問。

  他有心培養梁天，就會引導他多發現問題所在。

  “欺負過他的柳江已經不在了，柳家也不會關注他這種小人物，按理應該更開心的才對。

  在宿舍獨自呆了幾天還擔驚受怕的，他知道柳家的案子是他哥搞的鬼？”

  梁天逐層分析，找到了關鍵點。

  “之前我本來以為他們兩兄弟多年不見，關係或許不太密切，現在看來他們之間應該有聯係。”

  孔淵點點頭讚成了梁天的分析。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好好生活努力工作的小百姓肯定不願意跟聲名狼藉的親人湊堆，生怕惹了什麽事自己也要擔責。

  所以孔淵猜門童和夢魘團長可能關係比較疏遠，但兩人同在一個城市，萬一被什麽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親緣關係，門童的人身安全可能會收到威脅。

  一開始要找門童，是想利用這種心理把人先行一步保護起來，免得以後落入不法之徒手中受苦。

  現在門童的表現有點出乎意料，孔淵就猜測應該是大方向判斷錯誤了。

  “醫生有沒有說他什麽時候能醒？”孔淵問梁天。

  “醫生說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再觀察觀察，不出意外應當今晚就能醒了。”

  梁天複述著醫生的說法。雖說今晚大概能醒來，但也沒什麽正常人會在大半夜找人談話，要安排見麵隻能安排在第二天。

  孔淵聽到這麽一說就有些擔憂。他之前隻是認為門童和夢魘團長關係一般，怕其他人要利用小門童，這個程度的危險他是可以預估的。

  但假設兩兄弟其實關係尚可，或是幹脆聯係密切，門童被梁天留下很可能會導致梁天被夢魘團長針對。

  “你這邊要小心安全，我擔心夢魘那邊會對你不利。”

  孔淵當即提醒梁天，末了還是不放心，又道：“要麽我讓曾羅給你守著，他比較警醒，萬一夢魘做出了什麽過激舉動，他能實現預警。”

  梁天聽著孔淵為自己安排，心中感觸良多。

  他們這寫知道孔淵真實身份的人，平時因為容易被梁天年輕的外貌影響，下意識地縮短距離感地交流。

  但每次事後都會再次對孔淵戴上高不可攀的濾鏡，這是對強者的發自肺腑的崇敬，很難擺脫。

  所以當聽到一個讓人敬仰敬佩的人物為自己操心，這種感觸真的難以言說，也愈發加深了梁天要追隨孔淵的決心。

  “不妨事，梁家雖然比不上六大家族，但也不是紙皮糊的，我們有應對手段，倒是你這邊……”

  梁天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擔憂。

  夢魘團一手操控嫁禍之事，分明早就知道孔淵在上雲，對方掌握信息的程度到哪個地步不好說。

  哪怕知道孔淵很有本事，在六扇門和大內門也說得上話，梁天也還是忍不住擔心。

  孔淵看出了梁天的未盡之言，隻是對他神秘地笑笑，半點沒有憂色。

  梁天這一看就明白他在短時間內已經想好對策了，當即就放下心來。

  孔淵確實已經迅速更換了行動方案。

  他之前隻打算請六扇門和大內門出手製裁夢魘團，但既然已經知道門童和哥哥關係不錯，這反而是可以化被動為主動，釣夢魘團長上鉤。

  不過想到此處，他又問：“‘惡犬’那邊，有跟你接觸過嗎？”

  “他們之前派過幾次人來隱晦接觸過，聽他們的意思，現在柳家還在給他們提供資金支持，但他們怕柳家撐不了多久，想尋求梁家的資助。”

  梁天講述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惡犬”們非常謹慎，一直沒有透露自己的聯係方式，從來都是單方麵和梁家接觸。

  梁天本想著這事可以徐徐圖之，就打算暫時穩住惡犬們，以後再逐步拋出點甜頭。

  而今孔淵問起，梁天懷疑自己的進度慢了。

  但孔淵似乎隻隨口一問，不在乎梁家和惡犬們接觸的程度。

  實際孔淵在計算這一個時間，一個讓柳慧發現夢魘團參與柳家案痕跡的時間。

  不過天色已晚，這件事情不急，孔淵和梁天揮手道別就回到高級公寓休息了。

  第二天裴讓給孔淵推送了財商圈的新聞，全部都是孔淵在酒會上的照片。

  由於昨天的酒會是嚴家舉辦的，裴讓為了保持中立態度避嫌，沒有去參與，沒看到孔淵的風采。不過想也想象的出。

  於是今天一早就等著小圈子內的新聞，果然鋪天蓋地都是孔淵。

  嚴孟這次給孔淵造的勢頭十分強勁，這下子上雲所有人，包括其餘幾大家族都知道孔淵高調進入上雲市的財商圈。

  這種公開露相，是一種非常強勢的信號，相當於廣播公告所有人：林氏集團要來搶奪市場和資源了。

  所以在小圈子的推送中，對孔淵做出各種預測的都有，雖然看在嚴家的麵子上不敢寫得太過火，但有些點評和展望也十分險惡。

  裴讓看得不亦樂乎，看見眾人一本正經地分析得出完全和現實截然相反的結論非常有趣。

  孔淵也正是想看到這個效果。

  現在上雲市的水被他攪得足夠渾了，要做什麽什麽事都更加方便，這種階層固化的圈子就應該給它來點激烈的衝突。

  高級公寓

  嚴錦跟柳鶯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豪門圈有獨屬的電視頻道，隻在會員中運營，再加上嚴錦自己的黑科技，並不怕柳鶯通過電視信號和外界傳遞消息。

  他們看著屏幕上孔淵的特寫、泛泛而談的林氏發展計劃、現場點評人的意見，心思都不在節目之上。

  嚴錦想的是嚴孟在孔淵身後表現得像個小弟，毫無小時候抽自己長大了踹自己的凶勁，看著反而有點太監那媚主的意思，實在辣眼睛。

  看來這個孔淵確實很有本事，能讓他哥放下身段討好。

  而柳鶯的雙眼中映出電視折射出的冷光，冷冷地看著屏幕，眼中什麽都沒有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