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淵不會輕易被表象欺騙，金波掌管金家那麽多年，心性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眼中還藏著一團幽火，隨時準備著反撲。

  趙青天之前通知過孔淵，金波要求見柳慧的事。柳慧每次跟金波的對話實際上都會傳到孔淵耳中。

  柳家現在靠柳慧一個人撐著，柳慧為了保守柳家曾經暗害葉家的秘密，正忙著給葉安找麻煩，一時半會顧不上再找孔淵麻煩。

  從這一點上來講，孔淵還是覺得金波跟自己挺有默契的。

  金波隔著一扇玻璃和孔淵對視。

  他在海天和孔淵的匆匆一麵，除了知道孔淵伸手了得之外印象不深，對孔淵的認知幾乎全部來自黎偉。金波承認自己低估了孔淵，可付出的代價太沉重了。

  就像孔淵預料的一樣，金波在外麵還有很多心腹，但心腹空有一身本事卻沒有資本可以抗衡其他金家人的決定，金波已經知道孔淵今天就會收購他的股份。

  孔淵把剛才簽好的一係列合同合約和資產清單複印了一份，從玻璃下方縫隙遞給金波。

  金波一言不發地接過，翻看一陣之後雙手越來越抖——孔淵收購的股權比他想象的更多。

  金家70%的產業所屬權都歸孔淵所有，剩下的金家人分割一下，最後留給金波的隻有區區不到3%。

  雖然餓不死，甚至可以說金家太過富裕，3%放在在普通人中也是富豪，但金波要想重奪豪門地位是不可能的了。

  金波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依舊沒想明白，自己能和孔淵有什麽恩怨呢？在海天市跟林氏有競爭關係的是黎偉，金波的協助也是資金投入。

  要說柳家案子嫁禍孔淵的事，先不提根本沒成功，何況按柳慧的說法，孔淵確實就是真凶，這不冤呐！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我要這麽對金家？為什麽六大家族裏，我偏偏挑了你下手？”

  孔淵含笑問道。

  “都到這份上了，你就讓我想個明白吧。”

  金波啞聲道。

  “確實，六大家族在我眼中差別不大，但你更特殊。”

  孔淵微微前傾了身子，靠近隔斷的玻璃，像要跟金波耳語：

  “獅鷲小隊——你記得吧？”

  他低聲吐出一句話。

  金波雙眼睜大，瞳孔一縮。

  “這，就因為這個？”

  獅鷲小隊準確地說，隻是惡犬中一個團隊的小隊伍，金波當時委派他們協助黎偉，正是看中他們名聲不響。

  但名聲不響是金波的錯誤認知，實際上那夥海外勢個個名聲在外，隻是做了許多偽裝，讓金波這群有錢但沒有相關資源的富豪們上當受騙。

  也因此，獅鷲小隊被海天捕獲之後上了新聞，但金波因為不在意，沒有關注細節。同樣他隻是心疼錢，並沒有覺得太大損失。

  現在被孔淵這麽一提，金波翻到覺得有些無辜。

  “你的委托獅鷲小隊綁架了我的人，你覺得這麽沒什麽大不了？我現在讓你金家人全須全尾，隻要你70%的產業已經很厚道了。”

  孔淵森然道。雖然有心理準備，知道這些富豪們就是這麽為非作歹，但聽到金波無辜的語氣，孔淵還是有點上火。

  幸好海天的事情完美解決，不然金波得付出血的代價。

  金波從孔淵的話中想到柳家。以柳家的慘況來看，金家的下場確實算得上非常仁厚了。

  “事已至此，你東西拿了，我也付出代價了，你來還想怎麽樣？”

  金波悔不當初，但過去無法改變，既然現在孔淵來找他，就肯定都需要用上他的地方，他等著孔淵開條件。

  “你最近一直有在聯係柳慧吧。”

  孔淵平靜陳述到，這篤定的態度讓金波都生不起反駁的念頭。孔淵的能耐太大了，金波被他一套連環招數打下來，對他知道任何事都不感到奇怪了。

  “你想讓我叫柳慧做什麽？”

  金波問道。他估計孔淵因為柳家案的事，不想跟柳慧直接麵對麵接觸，但又需要柳慧去做一些事情，所以迂回讓金波代勞。

  和聰明人對話實在輕鬆，孔淵滿意想到。

  “不用做什麽，你就讓她繼續折騰葉安，然後讓她去查潛進她家的那夥人。”

  孔淵吩咐道。

  金波完全聽不懂這是什麽操作，既然孔淵是用葉家案的證據把他弄進來的，在他看來孔淵和葉安就是一夥人，怎麽會叫柳慧找葉安麻煩呢？

  還有柳家案的幕後主使者是孔淵，這件事情柳慧跟金波都已經有共識了，孔淵為什麽還要讓柳慧去查自己手下？

  金波百思不得其解，習慣性地多想，但想到一半又在心底自嘲道：之前思慮慎重是為了金家的前程和未來，現在哪還有什麽前程啊，都被孔淵捏在手裏了。

  金波有三個兒子，父子感情都，自然不像柳家那樣對繼承人過分看重，但金波依然是想金家繼續傳續的，不能冒著讓孔淵對金家複刻柳家案子的危險再搞什麽動作。

  他自然隻能答應。

  金波的知情識趣讓孔淵剩了很多功夫。

  當前雖然看上去六大家族中嚴家、葉家和金家都被孔淵掌控了，但實際上葉家目前隻是出於報恩和敬佩的心態和孔淵合作，嚴家也隻是因為暫時有把柄在孔淵手上。

  真正被孔淵掌控的，隻有財產已經大幅度轉移的金家。

  哪怕其實上雲市的布局，從設局到接管金家這個過程隻花了一周，也沒讓孔淵感到輕鬆。

  上雲市的豪門確實底蘊深厚，輕易難以撼動根基。

  葉家

  葉安被柳慧的小動作騷擾得苦不堪言。

  海外惡犬的事他已經托付孔淵幫忙處理，或許要付出一定代價，但總的來說葉安十分放心。

  柳慧這邊的舉動就煩人多了。

  同為舊六大家族，柳慧手頭有大量找不到證據但看上去相當唬人的情報，全是葉家做能源發家時的一些事跡。

  那些事原本跟葉安關係不大，他上位之前很多手段就已經停用了，後麵有自家護法跟惡犬們，用不上那麽古早的手段。

  但葉家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葉安不可能指責父輩的做法，更何況很多情況一旦曝光，是很可能直接讓葉家倒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