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兄弟甚至都來不及援護遮擋，靈力便傾斜而下。周哲立即就感覺到了全身似乎被暖陽包裹的感覺，隨後這種溫暖開始變成炎熱，沒有多想便大喊道

  “修靈者開啟靈力盡量保護沒有靈力的軍士，繼續後撤不要停。”他沒有看到辛追，心裏有點失望，但是這是凶險絕地，她可能也陷入了困局，不再分神多想，軍士們在周哲的命令下繼續後撤，袁方兄弟試圖靠近保護周哲，被周哲果斷拒絕

  “去保護那些沒靈力的弟兄快！”

  “周哥我不走！”是林小二的聲音。周哲回頭看了一眼，林小二一直用身體遮擋著周哲，又是一波震顫似的狂暴靈力傾斜而下，幾乎凝成實質的靈力幾乎把眾人直接吹倒。林小二一頭撲在周哲身上。

  “林小二，你做什麽？”

  “保護你！”

  此刻在狂暴的靈力下到處已經一片光亮幾乎肉眼看不清周圍的人和環境。周哲嘴都有些打哆嗦，這麽狂暴的靈力灌注，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命丟在這，而林小二呢？他看著身體爬伏在他之上的林小二，腦殼上已經是細密密的汗珠了，還沒匯聚成汗流便已經被蒸幹成蒸汽，除了那三個字，林小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從表情來看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肉嘟嘟的嘴都咧開，牙齒咯咯的聲音傳入周哲的耳中。銅鈴大的眼睛怒睜著，但是漸漸的顯得呆滯，無神。

  “林小二。林庭武。”周哲怒吼著，試圖推開林小二的身體，但是怎麽也推不開。周哲無力的幾乎發狂，已經替自己死過兩次的兄弟，就要丟在這裏了麽。周哲用手艱難的挪到胸口，那裏有楊覺送他的凝神珠，可以讓人心神冷靜的寶物，此刻他想要回到那日小湖邊的狀態，哪怕是暫時失去身體的控製，他要林小二活著，他要進入那種瘋狂的魂爆狀態。周哲撤下凝神珠，正要拋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一把握住周哲要拋出的凝神珠。

  “辛追？”周哲下意識的喊了出來。隨後便是被大力一扯，紅光爆閃之後，離開了光瀑。待到視力恢複的時候再看周圍，已經是半山腰，還能看見漏鬥般傾斜著靈力的山頂。

  “林小二呢？救他。”周哲朝辛追喊著，絲毫不顧忌形象的幾乎咆哮。辛追白了他一眼。

  “我是你什麽人？朝我大喊大叫。”辛追調侃著對周哲說道。

  “他快死了。”周哲前一刻還火急火燎的，下一刻閉嘴了，因為所在的半山腰的小山洞裏，一個幾斤枯槁的老人正看著他。

  “他不會死的。”老人淡淡的說了一句，依然在洞裏沒有出來。

  “這是？”周哲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山洞裏有個老人，看樣貌還是個人類，半獸人的聖地怎麽會有人類。一旦陷入思考，周哲的心中雖然擔心他帶的兵的安慰，卻逐漸冷靜，他相信辛追。

  “你怎麽不問問我去了哪？有沒有受傷？”辛追斜睨著周哲，話語中的調侃再明顯不過。

  “打住打住，這滿山就你跑的最歡實，你要是能受傷，我們即便全員在這恐怕也白搭。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還有這位老人家？這半獸人的聖地，怎麽會人能不被發現？”周哲可不想浪費時間和辛追打嘴仗。

  “是老人家發現的我。”於是辛追把與老人相遇的一幕說了出來，提前進入靈媒山主峰的辛追先是去了聖殿，那時蒙格和嚴寒的人剛交手，

  辛追原本隻是準備漁翁得利，但是耳邊的傳音卻讓她大吃一驚，傳音的正是老人，他一眼便看出辛追的身法正是殘月九閃。於是傳音詢問辛追師承

  何人，可來山腰一敘。待到辛追找到傳音之地，這裏原本隻是一塊石壁，是老人自己打開的。封於石壁之內的山洞都能察覺外麵人的身法，這種

  實力簡直可以刷新修靈者的三觀。要說著天下間別說隔著山壁，哪怕辛追就在麵前動用殘月九閃的絕學，很多人都無法捕捉她的身形。

  “哈哈，我都說了，不用忌諱，故友的傳承還在，他便可瞑目。無論是誰得到，無論是什麽樣的手段得到都不重要，你能把他的絕學修煉到如此境地，便是對他最大的安慰。就像是我，在這裏等了近千年，就是等我的傳人。”老人家笑嗬嗬的說著。

  “故人？那您的傳承者又是誰？”辛追可不認為自家祖上是這老人的故人，而且血月堂傳承不過幾百年。若是老人的傳承者是蒙格或者乾坤門

  一方的人，她會毫不猶豫的去幹掉。

  “你不知道我身份，自然不知道他是誰，知道我的身份，不用問便知道他是誰。”老人打了個啞謎，隨後便隻是說了這山裏的一些事情，關於

  聚靈陣的靈力灌體成為血修的事情。辛追回憶老人的話告訴周哲隻說了一半，周哲已經轉過了腦子。

  “閣下莫非是上古血魔？”

  “嗯！你怎麽知道？猜的？”老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周哲。

  “我在山下意外結識了德標，也就是三角劍齒咬，他說這主峰住著一位上古血魔，起初我以為是半獸人，但若是半獸人恐怕乾坤門的人早被打跑了，所以才會推測閣下是上古血魔。”周哲說出他的推論，也期待著林小二能有個不錯的師傅。

  “嗯！你小子的腦袋倒是好使，不過稱我們這種血脈為血魔真的是天下人的偏見，更何況上古兩個字，更談不上上古二字。”老人看了看山頂的靈力傾斜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又示意兩人坐下說話。“我出生在上古後的戰亂時期，至於上古究竟是什麽，我都不明白，德標也不過百歲，哪能知道上古。上古的戰亂究竟為何而起，為何而戰都不甚明了。自我無意中得到傳承，至大成，看天下英雄起，英雄亡，甚至是傳承絕學一樣都沒留下。我便起了退隱之心，對外宣稱我陽壽已盡，自絕血脈封閉在旗山古墓當中。而後到了這裏隱居。”

  “閣下隱居於此便能傳承您的血脈和絕學麽？”周哲問出心中疑惑。

  “能，如今也等到了，不是麽？當年我有個摯友，是天道門的掌門，姓吳。我和他說出我隱退的想法而擔心傳承的時候，他給我算了一卦，讓我來靈媒山隱居，千年之後必得傳承之人。介於他天道門算無遺漏的傳承，和我本身便想歸隱，便來了此地。”老人說起故事仍然唏噓不已。

  周哲心中咯噔，天道門，莫非便是京城和大盛始終一起的天道門麽？居然有這麽古老的傳承，而且一脈單傳千年不斷，更令人心驚的是居然能算至千年之後的事情。而且，命令陳元厚探查靈媒山靈力波動的密旨是由京城傳來的，裏麵會不會有天道門的原因他也不得而知。周哲看了看一旁的辛追，辛追明白周哲的意思。

  “老人家說的天道門如今依然在，老人家不想見見故人之後麽？”辛追試探到，這樣一位道行高絕的高手，若是能助陣大盛，至少那些豪門世家會不好過吧！

  “唉故人應該早已經不在了，他的傳承還在，那便是好的。而且即便是我想見，我也出不去了。”

  “出不去？怎麽可能？半獸人和我等不是照樣來去自如。”

  “那是你們，靈媒山的秘密恐怕也隻有我知道了。”老人家的眼神像是劃破時空般回憶“我初來靈媒山的時候，這裏隻有個很小的聚靈陣，各處的靈力匯聚於此，滋養萬物。那時候這座山上鳥語花香到處都是參天的古木，也會有半獸人來山頂的祭壇祭天，獲取血修的能力，但遠沒有如今這般的靈力灌輸。我在這裏住了近百年，我想，已經住了近百年了，外麵的戰亂應該結束了，我想去看看故人們都在不在，但是還沒等我出發，靈媒山發生了變化。地裂開始了，以我當時九階的實力，飛出山外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我想錯了。當我剛飛離山頂，我便感受到了一種威壓，窒息的威壓。”老人談到這裏

  眼神的那種驚慌看得人心悸。周哲和辛追仿佛是在聽天書，九階，上古戰亂的九階是什麽概念，實力又該強悍到什麽樣的程度，而能令九階都膽寒的又會是什麽樣的實力。老人又繼續回憶道

  “我以力相抗，但是，都是徒勞，最後我隻記得天空由靈氣凝聚成的巨手力壓而下，拍在我身上，直接把我打進了山石裏，我便昏迷了，而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便是在山體的內部，靈媒山的聚靈陣還是聚靈陣，隻是擴大了幾倍，而這山體之下，另有千秋，多了一層類似封印陣的東西。我以為待我傷勢修複，便可以離去，但是最後發現，我已經走不掉了。”說完老人家把上身的獸皮襖退開，一道道條紋橫七豎八的刻畫在他的身上，惡心的像一條條鎖鏈或者蛆蟲。

  “這是？”

  “大陣的陣紋，我不知道那人是故意為之還是無意，封印大陣的陣紋刻在了我身上，也許隻有我這種血修大成者的肉身才能承受住這樣的陣紋吧！我嚐試過多次，都沒能離開，最遠的，走到了山脈的山腳，但是大陣那種牽扯力讓我無法再前進一步，哪怕是手腳深陷石縫之中。而靈媒山的聚靈大陣你們也看到了，聚靈到極致便是絕靈，我的傷勢在一天天惡化，若不是我血修者的體質，恐怕早就死了，即使這樣，我的實力也下滑到不足六階。在這聚靈大陣下，我隻能眼看著實力一步步的下滑而毫無辦法。若不是為了我這一身傳承，我早便可自絕血脈而亡。”老人神態堅毅，雖然痛苦，但是那種為道而活的精神依然讓他堅定的走下去，活下來。

  “這山底之下的封印大陣無法被破壞麽？”周哲問出了疑問，被辛追一個白眼，你這個冷血狂徒，一點不知道修靈者修道的艱難與崇高。

  “哪能不嚐試。”老人根本沒在意周哲的詢問，隻是

  平靜的回答“千百年來我不斷嚐試各種方法，最後隻有一條，我毀滅，則陣毀滅，那人好狠的心，把握住我為了傳承的心思，讓我自困於此。我這一生是要走過去了，縱有萬千不服也不過雲煙爾爾。你是林小二能豁出命去守護的人，這癡兒赤子之心，若他日遇見那人，不要為我報仇。天生的血修體質萬中無一，他雖有些癡傻，但是心中有大道。也不算是墮了我們這一血脈的聲名。還請你好好待他。”說到最後老人竟拱手一禮，為了自己的道，為了自己的傳承和未見麵的徒兒，老人的做法令周哲由衷的感動，此刻他也希望有這樣一位師傅這麽對他。隻是他深知林小二的脾性。一把拉住老人實話說道

  “我這兄弟，自打與我結識我便知曉他的脾性，他是個苦命人。父母兄弟都不在了，一個村子唯有他一人在外放羊得以幸存。當日我們兩離開村子時，他回頭跪拜，全村的仇他願意一個人扛下，這樣的擔當我自愧不如。我也是他兄弟，自會為了他好，還請閣下不要告知他這一切的真相。”周哲是實在為林小二好，他不願意兄弟再扛上更多的仇怨，一個半獸人已經夠了，潑天的仇怨能使人快樂麽？他想他的兄弟好好的活著。

  “周哲，你這是什麽話？老人家以至高傳承托付於林小二，豈可不報仇。你的良心讓狗吃了麽？”辛追怒目周哲。

  “他已經為我死了兩次，兩次！小湖邊，山頂上，你都見著了，他是我兄弟，我就是想他活著，開心的活著，哪怕不要這傳承，但我不想讓他再有更多的危險，哪怕天下人都罵我狼心狗肺，我也這個態度。”周哲怒目辛追絲毫不讓。

  “你真就關心他就應該告知他真相，難道你想讓他渾渾噩噩的過上一輩子？走上一條路，有回首的時候，你不可能替他做一輩子主。哪怕你是他兄弟。”辛追繼續堵了回去，沒有絲毫避讓，這次卻講到了點子上。你不可能替他做一輩子主，人都該有自己的選擇。更何況是修靈者，天下哪有至高傳承的高手會隻為他人擺布。

  周哲沉默，捂著臉，頭低埋著，辛追說的對，但是他不想選，很難。他不願意耽誤兄弟的前程，但也不願意兄弟去為了複仇而丟了性命。

  “哈哈！你們兩真是冤家，但是我為林小二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感到慶幸，一個好漢三個幫，隻要互相依托，縱是千難萬難，哪有過不去的坎。再說我的傳承，即使報不大仇，也不一定會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我那老友修煉殘月九閃大成，和我打了三天三夜，我打不著他，他也殺不死我，也是不打不相識，至此我們成了朋友。頂尖殺手的攻擊都無法拿我怎樣，你又擔心什麽呢？你的擔心又有什麽用呢？”

  是啊！都說人老成精，更何況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人，早便看透了人生。今日憂明日，明日何其多，誰能料想幾個月前都是山下村子裏放羊玩泥巴的人，如今已經站在靈媒山上與蒙格，乾坤門爭鬥，與其讓他們走一條安全的路，不如讓他們在危險的路上走的安全。

  “閣下，辛追，你們是對的。林小二該有自己的選擇和道路，當他是兄弟，我更該尊重他。老先生，這絕靈之地讓你的身體虛弱，而這狂暴的靈力灌注的時候你無法利用麽？”周哲放下心中包袱，站起身，看著天穹灌注的靈力似乎在減少。

  “起先我也曾試過，但是不能，這也是他們沒有危險的原因，若是在他處，用靈力灌體將十分危險，一個不慎，有爆體而亡的危險。但是在靈媒山，這種靈力灌體隻是狂暴的靈力壓榨他們的血肉到極限，待過了極限，便不再灌入，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應該是那上古祭壇的功勞，和這山內的功勞，如果能控製被灌注體內的靈力滋養血肉，便是開啟了血修，無論是人或者半獸人，當然靈獸一般有自己的修煉，這種灌體對他們也是一樣的道理。這祭壇外部看似半獸人自己壘砌的石頭，內部我曾一早感知過，那裏有個上古前的祭壇還在運作，但是堅韌沉重無法毀壞，這便是半獸人自己估計也不知道。至於這聚靈陣聚集的大部分靈氣，實際都被灌注到了山底下的大陣之中，來維持封印，究竟封印了什麽，我無從得知，但絕對不是凶煞之地，因為我也是封印。”老人家看著即將消失的靈力灌注，感慨的說道，這天下之事，縱是活了千年，也有解不開的謎題。

  “後悔麽？要不送你進去沾沾光？”辛追看著周哲知道這些消息後的表情就像是丟了千萬兩銀子。

  “後悔，但還是不去了吧！我自身的那些玄機都沒弄明白，不該去冒險。早知道多帶些人來沾沾光。”

  “這世上沒有早知道，你自身的玄機？？”老人原本隻是淡淡的勸慰一句，但是再看看周哲，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周哲想起背後的陣圖，這樣一位值得信任的老人是否又知道些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