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洛陽往事 第四十一章:往事
作者:孤雪dd      更新:2020-04-23 12:48      字數:3580
  天元帝國第三十年的夏末至秋末,那是帝國自那光輝開創以來的第三十周年,也是帝國由在經曆了長達五年的星辰變這個由盛及衰的事件後走向毀滅的一年。

  在那一年裏,龍死於無光之所,四野的局勢走向動蕩,亂世的硝煙開始漸漸燃起,和平終是悄無聲息的遠去了。

  可也正是那一年,卻成為了一段如風一般的往事,一個後世帝王心中最為眷戀的東西。

  無論北境遮天換日之時,還是星帝國創立之際,每當夜的深處,那位用自己的手中劍創造了不朽神話的藍發男子總會無故的思念起那段時間,思念起了那與父親,與老師一起吃飯的場景,思念起與兄弟,與戰士一起紮馬步,捕魚的往事,思念起那個能夠無憂無慮,笑的四溢的自己,過去的,被埋葬在記憶深處自己。

  可每當思念深處,便是心的悸痛,就算等到力可通天之時,這位被無敵的戰神,寂寞的帝王,劍的神話,哪怕是傾盡一切,也無法再回到那段時光裏,無法再用當時的心境去曆經那些令人感覺愉悅的事情。

  當故人都漸漸遠去之時,那種空無一物的寂寞愈發的在籠罩著站在權力最高處的讓所有人都羨慕的男子的心間,彌漫而開,久久不散那。

  在他的揮劍下,在他多年的南征北戰下,他似乎能夠得到一切,也似乎什麽都沒有得到,他讓自己南宮氏的姓氏傳遍六荒八合,卻無法讓自己的父親見證這一幕,他讓人族達到了空前的強盛,卻無法令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他,他占據了人族幾乎所有的城池,結束了長達數十年的亂世,卻也不得不與自己的所有朋友漸行漸遠,能陪伴他的,隻有那段暴風雨來之前的往事,以及那個被後世稱為薔薇皇後的女人罷了。

  可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會有疏遠的一天,當走到一切的盡頭時,連自己心愛的人,也會無法理解自己的時候,那時候,他所剩下的,就隻有那段讓人眷戀的往事,也隻有那段讓人眷念的往事,讓他在最漫長的黑夜裏,死死的克製住了那瘋狂的血脈賜予他的欲望,讓他緊緊的握住了心中的最後一絲溫暖,不至於淪陷成為一個隻懂得殺戮的瘋子,一個敵我不分的野獸。

  記得在星帝國餘暉的某一年裏,一個史官走進漸漸迷失自我的星尊帝,在這個高傲的男人麵前低下了自己卑賤的頭顱,小心翼翼的問道:“尊敬的陛下,小人是一個史官,史官的職責是將一切記錄進曆史之中,所以小人鬥膽一問陛下的生平,是什麽讓陛下在那種瘋狂的七星之血的侵蝕下堅持到現在的。”

  說完之後,碩大無比的汗珠瘋狂的在這名史官的頭上滴落而下,滴答滴答,清晰無比。

  在那段靜謐的時間裏,這名史官甚至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自己的這顆頭顱是否還能留在自己的脖子上,但他依舊要履行自己作為史官的使命,哪怕是死。

  突然,那個隻把背影留給世人的帝王轉過了身,出乎意料的朝史官笑了一笑,雖然他的眼眸是猩紅的,但他的神情卻是平淡,甚至不解的。

  隻見他平靜的說道:“你不要命了嗎,敢來這裏問關於我血脈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已經有二十多個史官因為這件事情被我斬首了嗎,你想成為下一個被我斬首,掛在宮殿裏的人嗎!”

  說著,說著,這位帝王的表情突然變得憤怒了起來,早在星帝國創立之時

  ,所有記載著七星血脈的古籍就都被盡數的焚毀了,那些研究關於七星之血的人,都以異端的罪名統統處死。

  這四個字,早已成為了這座千古帝國為數不多的禁忌。

  當帝國最後一個威嚴的字落下後,這個帝王的手突然的動了一下,分離出一絲肉眼都無法看清的劍氣。

  那絲劍氣離開的主人的身體,便鋒銳無比,直直的纏繞在史官的脖子的周圍,仿佛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劍刃一般。

  隻要帝王的手再輕輕一動,這把劍刃就會無情的落下,讓這個叛逆者身首異處。

  “阿天,說說吧,我也想聽你聽聽你堅持到現在的原因,我很想知道。”

  就當這名史官覺得自己已經完了的時候,一陣清脆的女聲突然從宮殿的深處傳出,隨之走來的是一個如同蓮花一般美麗,美的可以傾盡天下的女子,她走進了這位帝王的身邊,輕輕的將帝王懷抱而住,盡顯溫柔。

  “算你走遠,小子,我不希望讓我的皇後看見血這種不吉利的東西,所以這一次,我饒你一死,但是這種事情,沒有下次。”

  感受到女子懷抱裏那無盡的溫暖,陷入暴怒中的帝王也是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收回了那絲淩駕於史官脖子上的劍氣,冷冷的說道。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下官馬上走,馬上走!”

  朝著偉岸的帝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史官感恩戴德的大喊道,雖然他不怕死,也願意為使命而死,但是又有什麽比活著更加重要呢。

  他決心從此告老返鄉,安度自己的餘生,離開這繁華卻又讓人眷戀的地方,走向默默無聞之所。

  “走什麽走,既然你用膽量來問我這個問題,看在皇後的份上,就站在這裏聽完我為什麽能夠堅持到現在吧。

  不過聽完了這件事,你就必須離開這裏,帶著我對你不顧一切的來到這宮殿之上的尊敬,帶著那足以讓你度過餘生的錢糧,此生不得在踏入一步,否則這將是你的埋骨之所!”

  可真當這名史官想要離開之際,將美的令人無法直視的薔薇皇後摟入懷中的星尊帝卻是出乎意料的讓他留了下來,更是將心中的決定說成了自己的命令,用一種滿是威儀的聲音。

  一個能看透整個神州風雨走向的男人,又豈會看不透一個史官那點小小的心思呢。

  “多謝陛下恩賜!”

  又重重的朝帝王磕了一個後頭,史官拿起了筆,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了起來。

  “煙兒,我說我能克製那種瘋狂的血脈,那種能掌握星辰的血脈,都是因為你在我身邊,你相信嗎?”

  嚴厲化為笑容,星尊帝笑著看向自己懷中的女子,輕聲的問道。

  緊接著,他用自己那略顯粗糙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女子柔嫩的臉頰,臉上盡是愜意之情。

  “我不信,阿天,我記得有好幾次我都和你鬧翻,賭氣回蜀山了,可那幾次,你卻依舊能壓製著你體內的血脈,我想支持你到現在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什麽吧。”

  十分享受著被自己所愛的人撫摸臉頰,在星尊帝懷中的薔薇皇後竟然嘟了嘟嘴,擺出了一副小女孩的姿態,搖了搖頭,回應道。

  “什麽都瞞不過你啊,煙兒,我就知道你是那種聰明的令人驚歎的女子,你說的太對了,除了你之外,讓我堅持到現在的,還有一段往事。”

  “往事,我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阿天,是在我遇到你之前發生的嗎?”

  看著這個自己相處了不知有多久的男子,一直以為自己完全了解了眼前之人的薔薇皇後在聽完星尊帝的回答後也是迷惑了起來,這件事情,是星尊帝從未告訴她的。

  “的確,煙兒,那是在與你相遇的三個月前所發生的事情,我依稀記得,那時的我,是無憂無慮,是幸福的。

  在那時,我的父親還在,我的老師,我一生的摯友劍心也還在,他們與我一起坐在餐桌之中,大快朵頤的吃著美味的食物,我還記得在那秋風漸起的日子裏,我和那無數的戰士們一起下洛陽河裏抓魚,然後一起在夜幕來臨之時喝著魚湯,聊著以後自己的人生,聊著對未來的暢想,我還記得好多好多在那三個月裏發生的事情。

  可卻也有許多事情都變得模糊了起來,等我完全忘記它們的時候,我也許就剩下你了,這就是唯一的答案,也是我的答案。”

  眼中泛起了點點回憶之色,緊緊的懷抱著自己一生所愛的女子,星尊帝說了那段自己一直埋葬在心底裏的秘密。

  因為他隱隱的感到,自己越來越壓製不住七星血脈賜予他的那種欲望,他害怕有一天自己真的成為野獸之時,自己為忘記一切,忘記曾經的快樂。

  所以他希望這個秘密為有人替他記得,那個他最愛的人,等真的在那一日,她能將一切忘卻都告訴自己。

  “感謝陛下讓小人聽完了一切,不知小人能否將把這段話記錄下來,讓後世的人知曉陛下的生平,讓他們不再迷惑!”

  聽完了一切後,史官感到自己心頭被澆滅的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他跪倒在了這對傳奇的帝王皇後麵前,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請求道。

  “記錄下吧,不然我為什麽讓你留下這裏呢,我希望有一天我忘記一切的時候,我還能從你寫的書裏知曉自己曾經的堅持,自己不忘的執念。”

  朝著史官微微的點了點頭,星尊帝攜著薔薇皇後一同緩緩的走出了宮殿,隻留下了看似威嚴,卻又讓人感到親近的話語。

  ——《後世書.星尊帝傳》

  在星尊帝的默許下,這名史官將這一切都記錄在了不知用多少史官的血鑄成的後世書中,為後世的人理解那位傳奇中的帝王提供了有力的依據。

  順著這一個一個平淡的字所組成的這段話,不少後世的曆史學家便會理解為何那位傳奇的帝王會突然發動令整個大陸都震驚的末世之戰,也能猜出為何不敗的戰神會輸在自己的最後一戰上。

  那是他為自己埋葬的墳墓,在一切變得不可逆轉之前,他終是要埋葬了自己,與那曾經美好的過往。

  隻是現在的三個月裏短短的往事,卻決定了後世的許多事情,改變了後世的許多事情。

  那是一段美好的記憶,亦是一段曾經的流年,它是屬於一座城的記憶,也是屬於一個人的記憶,將不滅不朽,讓後世的人銘記於心。

  洛陽往事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