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洛陽往事 第二十二章:夏末
作者:孤雪dd      更新:2020-04-23 12:48      字數:3936
  漫長的夏日總是會在悠揚的寧靜之中過去,烈陽的所帶來的溫馨也會在蕭瑟的秋風之中遠去,對於許多平凡的人來說,將要過去的不過是一個極其平凡的夏天,是他們人生中無數夏日其中的一個,而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卻是成長的開始,蛻變的開始。

  夏日的最後一天,溫暖的陽光依舊如同往常一般灑落四方,照耀著光潔的大地,融化著夜晚所堆積的殘雪。

  在北境這個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有雪的,就算是夏天的夜晚,也時不時會降下一點潔白的絨毛,讓得赤裸的大地裹上一層新衣,變得好看那麽一點點。

  洛陽的大街也一如往常般的繁華,條條寬闊的街道間總是車水馬龍,展現著這座建立了不過十年的城市所特有強大的生命力與蓬勃的生氣,除了極寒的凜冬,似乎也沒有什麽能讓這種繁華有所抑製了。

  午後的小院裏,總是聚集著不少自各處而來的客人,他們會捧著一杯主人泡好的茶水,躺坐在搖椅之上,暢聊著人生趣事,分享著這個盛夏的收獲,同時,他們也在享受著這個盛夏最後一日所帶來的溫暖。

  可在刻寫著南宮氏的那座城主府的那個同樣的小院裏,卻彌漫著與其餘地方格格不入的氣氛。

  在那裏,各色的郎中進進出出,站立的中年男子眉頭緊皺,呆滯的青年男子自責不安,而明亮裏房間,躺著的卻是一個全身都用繃帶包裹起來的藍發少年,似乎是受了什麽重傷。

  “劍心,照你這麽說的話,這件事情發生的也太過奇怪了,好像是被冥冥裏一雙手安排好的一樣。”

  聽完了劍心所描述的一切之後,站在門口南宮昊重重的歎息了起來,他不由得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冬天,想起了“星辰變”事件結束的那一日,想起了南宮天降臨在自己家門的那一日,想起了那個名為“冰霜天”的絕世男子消散的那一日。

  十五年來的每一日,南宮昊都迫切的想讓自己忘掉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忘掉那個絕世男子對自己所說的話,忘掉那一切所開始的地方。

  可他忘不掉,忘不掉自己腰間所攜帶的那把世間之魔器—冰霜魔龍劍,忘不掉這座自己一手所創立的城市-洛陽,忘不掉那一天所曾予自己的一切。

  那是來自神的恩賜,也是命運更改之日,在那一日,南宮昊便已經明白,平凡這二字,對於南宮天來說,就是奢侈,一個與命運相伴降臨的孩子,有怎麽可能能夠平凡呢。

  “昊大人,此事都怪我,我隻是想讓少主去懂得這麽世界的法則,隻是我沒想到想到會發生如此變故,是我考慮不周了,我不配做他的老師,我願意接受您對我的任何懲罰。”

  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看了一眼在裏麵昏迷不醒的藍發少年,劍心自責的說道,若非是他提出了這個特訓,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的。

  “這不能怪你,劍心,如此變故的發生,是我們都不想的。天兒這個孩子啊,生來就不平凡,隻是我希望他能平凡罷了,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來看,這也不過是奢侈之舉。”

  走進劍心身旁,南宮昊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隨即,他又攔住了剛從房間中出來的一位郎中,那整個北境自己所請到的最後的那名,也是最為有名的郎中,焦急的問道:“郭大夫,天兒他怎麽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聽完南宮昊的這幾個問題,被攔住的郭郎中急忙搖了搖頭,隻見他行了一個禮節,便開始略顯恭敬的說道:“昊大人,小人剛替少主把脈,發現少主他並沒有生命危險,還請大人放心。”

  “既然天兒沒有生命危險,那麽他為何遲遲不醒呢,這都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將手置於下巴之處,南宮昊疑惑的問道,不過在聽到南宮天並未有生命

  危險的時候,懸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也終究是落下了。

  “是這樣的,昊大人,不知為何,少主的氣血比我們這些常人旺盛的多,這原本是件好事,但多則不達,太多的血氣反而給了少主身體裏的器官帶來了巨大的負擔,這才讓少主遲遲不醒。”

  將雙手抱成一個拳頭,郭郎中緩緩的說道,他的語氣裏,不知不覺間也多了一份的遲疑。

  “那天兒他什麽時候能醒,郭大夫,你總得給我個差不多的時間吧?”

  握緊了郭郎中的手,南宮昊焦急的問道,身為孩子的父親,此刻的他很是擔憂自己孩子的健康。

  “這個,昊大人,這個小人也不知道啊。”感受到從自己的手上傳來的那股有些大力量,郭郎中顯得有些受寵若驚,但他隨即又開始支支吾吾的說道:“昊大人,就拿一個比喻來說吧,你和少主的承載血氣的容器都是一個杯子,但你的這個杯子,是沒有杯蓋的,一旦血氣過旺,便會自己消散。

  可如今的少主,他身體裏的那個杯子是有杯蓋的,那個杯蓋死死的壓住了少主身體裏比您多兩倍的血氣,但這種壓製,也會少主的身體帶來巨大的壓力,幸得少主實力高強,身體又比常人堅韌許多,這才得以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以少主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小人實在是不敢保證啊,也許今日,也許一周之後,也許一月之後,也許一年之後,也許十年之後,這個小人是真的不知道,若是小人的爺爺在世,或許還能探知一二。”

  “什麽叫也許今日,也許一周之後,也許一月之後,也許一年之後,也許十年之後,你給我說清楚,郭大夫,照你這麽說的話,天兒能不能醒是不是還是個未知數啊,你這不是在賭嘛,我孩子的命豈是你能賭的!”

  原本握住郭大夫的手突然死死的抓住了郭郎中的胸口,南宮昊怒氣衝天的說道,話說到這份上他才意識到,郭郎中告訴自己天兒能醒的話不過是安慰他罷了,南宮天能不能醒來,根本就是個未知數。

  “昊大人,按理論上來說,這確實是個未知數啊。”剛說出這句話,郭郎中就開始後悔了,因為他發現,南宮昊沒有握住他的那隻手,竟是握在他背後的那把極寒魔龍劍的劍柄之上,急忙喊道:“昊大人饒命,昊大人饒命啊,少主身體的這種狀況實在是前所未聞啊,小人醫學淺薄,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做啊,小人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在郭郎中說出這番話之際,南宮昊已經把自己背上的極寒魔龍劍抽出足足一半的劍身了,散發著耀眼的寒光。

  隨著洛陽的發展,所有人對南宮昊的印象都是善良,公正,文韜武略的好城主,但是他們都遺忘了這座城是怎麽來的,它是這個男人率領著他的千軍萬馬從累累白骨之上建立起來了,死在這個男人手上的人,恐怕足以堆積好幾條洛陽的街道。

  望著那個一點點被抽出的極寒魔龍劍,郭郎中眼中的恐懼之色也是愈發的恐懼,他明白,在這把長劍完全出鞘之際,便是自己的死期。

  可就在這時,一個名字突然在他的腦海裏纏繞不去,這讓處於絕望中的他感受到了希望的曙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大喊道:“昊大人,小人有辦法了,有辦法了!”

  “說!”

  把自己抓住郭郎中的那隻手收回,南宮昊冷冷的說道,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欺騙自己,無論是善意的,或是惡意的,都會令他感到無比的憤怒。

  因為隻要是欺騙,就可能讓一些自己與自己所在意的一些東西的離去,就如那個已經存在於他記憶裏的女子一樣,明明那個女人一直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為何,她還是閉上了眼,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間。

  “昊大人,雖然小人的才疏學淺,但是有一個人,或許能救少主,不知昊大人可曾聽

  說過穀雪老人這個人。”

  猛地吸了一口氣,郭郎中顫顫巍巍的對著南宮昊說道。

  “穀雪老人乃是我北境最好的醫者,這我自然知道,但是他早在我父親就任南宮世家族長之際就已經金盆洗手,現在連是否活著都是未知數,又有什麽用,難不成你還想糊弄我!”

  冷冷的瞥了一眼在自己麵前的郭郎中,南宮昊遊戲怒意的說出了世人盡皆知的事。

  “昊大人無需擔憂,穀雪老人實力通天,他依舊活的好好的,隻是隱居了罷了。

  雖然小人不才,但小人的爺爺與他曾拜過把子,稱過兄弟。

  爺爺現在是不在了,可爺爺在臨終前曾經托付過小人一些事情。

  現在隻要讓小人寫一封信,昊大人你帶著這封信去求見穀雪老人,就一定能把他請來的。

  若是連醫名冠絕天下的穀雪老人都沒辦法,那少主的病就真的是無人能解了,就算您殺了小人,也是無濟於事的,這點大人想必也是清楚的。”

  恭恭敬敬的朝南宮昊拜了下去,郭郎中誠懇的說道,這是他最後的辦法了,原本他是不想說的。

  “劍心,給他筆和墨。”

  細細的沉思了片刻,南宮昊這才做出了決定,無奈的說道,如今也隻能把死馬當作活馬醫治了。

  不過在劍心遞上筆和墨之後,他又冷冷的對著郭郎中說道:“郭郎中,你是我北境現在最好的郎中,在寫完這份信之後,你去林管家那領一千金幣,就當是這次你出診的報酬。

  但是,倘若讓我發現你在騙我,我保證隻要你敢出現在北境之中,你必將死無葬身之地,我南宮昊要殺的人,哪怕是當今陛下出麵,也是保不住的,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聽完南宮昊的這一番話,郭郎中提筆的手明顯是顫抖了起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咬緊了牙,在這空白的紙上寫下了氣勢恢宏的四個大字。

  在寫完了自己所要些的一切後,顫顫巍巍的郭郎中急忙將自己手中的紙遞給了站在自己一旁的南宮昊,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昊大人,穀雪老人就住在洛水河畔的一處木屋之中,隻要大人你從此處向南行駛至落水河畔,再往東走二十公裏,你就可以找到他。”

  在說完後,郭郎中急忙轉身而去,不敢再有所停留。

  “劍者不滅。”

  瞥了一眼郭郎中口中的那副所謂的信,南宮昊輕聲的說了出來,雖然他心頭滿是疑惑,但是他還是準備立刻禦劍而去,趕往郭郎中所說的那個地方。

  “昊大人,讓我跟隨你一同去吧,也好有著照應。”

  就在這時,沉默的劍心也是突然說道,他總是感覺,這件事情也有點過於蹊蹺,似乎也是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引導著這一切,如同在森林中一般。

  “不行,劍心,現在的洛陽已經不是曾經的洛陽了,我不在已經是大忌了,若是你也不在,少主的安危是來負責,你必須留下。”

  對著劍心搖了搖頭,南宮昊堅決的說道,隨即他便禦劍而去,消失在了滿是雲層的天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