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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之間做出的決定嗎？”盧修緣沉吟道, “但救它的人, 依然可以選擇救贖它。鬆雅, 你這麽做, 是想要保住後續殺它的人性命嗎？”

  顧鬆雅搖搖頭道：“我原本是想要將救它和殺它的人身份對調, 讓那條現在化身天眼的白龍, 直接錯殺自己唯一的救贖。可我終是沒忍心算計死自己的後人, 給那人留下後路, 也給我自己留下了生機，才讓我沒當場去世。”

  顧鬆雅自嘲的一笑。影響的未來越多，他需要付出的代價越大。

  玄羽樓出產的真人圈同人大手。

  “……”謝春風無語。他隱約聽過對方的名聲。

  奚雪道：“帝尊曾化名謝君恩，活躍於此界。知道兩者為同一人身份的都已經死光了。倒是他與盧畫聖攜手行俠仗義的故事，至今還有流傳。謝家因此也算根正苗紅的正派人家，有這樣的家世身份方便行事，不用白不用。”

  “……”謝春風矚目。“謝紅蝶？玄羽樓的副樓主？沒想到她竟然是我堂姐。不過為何叔叔的女兒，也姓謝？”

  “她叫謝紅蝶。”

  不過也因為此女，讓奚醫師意外混出了個專治不孕不育老中醫名聲出來。

  早聽聞奚雪在此界待得無聊，自己用造了個女兒出來，還跟單軒的直屬上司，魔秦戰將宇文曉定有婚約。

  謝春風驚訝道：“是叔叔你在此界的女兒？”

  奚雪點點頭，同意道：“去罷。不過今日你堂姐要來，待她到了，我會派人去叫你回來。”

  “有些畫作上的問題，想去請教葉畫君。”

  “一大早要去哪兒？”奚雪抬眼道。

  待他回憶起那些片段，立刻一躍而起，打算去葉宅見葉墨凡。

  謝春風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揉著作痛的太陽穴，感覺腦仁疼，好似強塞了一大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

  惹不起，惹不起。

  會寫小黃蚊的大手，更加輕易碰不得。

  文人手中筆如刀，刀刀致命。

  “原來是這瘋丫頭要進穀了。”閻鴻興致頓時全無，索然無味起來。

  “妾身當初變幻過蘇慕玄的模樣，被她看到了。這小蹄子當場就給妾身擺臉色，說若再看到妾身冒用她蘇姐姐的模樣，就要撕爛了妾身的臉。還要寫妾身的18X同人本，給妾身安排一群相貌奇醜的暗之生煎團成員，出版成不同的係列本子。哎呀，人言可畏。妾身若落到她筆下，就無臉做人了。”

  “因為今日又到了謝紅蝶進穀的日子。”千麵幻姬托住自己的美人臉，似乎已經感到漂亮的臉蛋即將隱隱作痛。

  “為何？”

  千麵幻姬拒絕道：“別人都想成為她筆下話本裏的角色，穀主卻喜歡執筆人，真是膽大包天！妾身可不跟您去作死。今日妾身變作誰，也不敢變作她的模樣。”

  蘇慕玄不但是最年輕的女畫君，優秀到許多天之驕子自愧不如，人也長得美若天仙。據說當年墨雪濤和公羊漪兩位畫君，還曾為她大打出手過，直到不久前兩人才和好。

  千麵幻姬美豔的笑容扭曲了。玄羽樓是一個由女性鬥圖師構成的組織。隻接受女子加入。經營的畫社遍布整個大陸，旗下有很多優秀的連環畫刊物，比如當下最火的《鬥破老天》。

  閻鴻道：“玄羽樓樓主，蘇慕玄。”

  不管是古人，還是當世美人。不管是別人筆下臆想的神女仙子，還是禍國妖姬，她都能照畫臨摹。有了她，相當於坐擁天下美人，豈不美哉？

  “穀主又想妾身變成何人模樣？”千麵幻姬輕笑道。她有千種麵孔，隨心變化，卻沒有一張是她自己的。

  “婉兒，若想要報恩，就變成本尊喜歡的模樣。”閻鴻恬不知恥道，“這張美人臉，本尊看膩了。”

  “妾身當如何報答穀主，才能抵消穀主的恩情？”這呢喃，說得猶如情話，其中突如其來的迷茫，卻隻有她自身知曉。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疑惑。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發芽，就止不住茁壯成長。

  隻是閻穀主呀！幽幻穀與宮家相隔兩地，你真的是恰巧經過嗎？

  “穀主——”她靠在閻鴻懷中，身體瑟瑟發抖道，“若非穀主當年恰巧經過，救了妾身，不嫌棄妾身相貌醜陋又是廢人，妾身哪來現在的好日子？”

  她想起來了，這並不是她受到最終驚嚇的原因，而是秘籍最後一頁，那可怖的天眼符號。

  在這次的夢中，她看到了宮煥顏。她以為這麽多年，她可以忘記對方，當作從未有過這個人存在。可是夢裏對方蒼老的模樣是那麽清晰真實。還有那本藏在觀音像後麵的《無情畫道》。

  她不知道這畫麵意味著什麽，直到二十年前摘心魔出世，穀主得到了對方的秘籍，嚐試用繪心煉丹。但這些畫麵，未曾發生過，更讓她覺得撲朔迷離。

  她最愛的人躺在其中，到死都不得安寧。有人推開棺蓋，將顧有枝的繪心掏出，又重新放回去。

  閻鴻對她治療所用的秘術，讓她擁有了一些奇異的感知。比如顧有枝死的時候，她隱約感知到，還看到了一口水晶棺材。

  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每個動作都賞心悅目。心中卻在回憶著，夢中的景象意味著什麽。

  讓她意難平的事已經有了處理結果，但千麵幻姬心裏清楚，令自己雙眼哭的紅腫，並非是她被葉墨凡揭破畫皮之術這件事，而是她的夢。

  “穀主對妾身實在太好了。”千麵幻姬在對方麵麵俱到的安排下，頓時消了氣。她不是真關心白素素在葉墨凡身邊是否會受委屈。年輕貌美的女子，讓她有種天然的仇視，對方遭遇不測隻會讓她開心，不過如此醜陋的心靈，她從不曾表露在人前。

  他顯然已經做了不可動搖的決定，向對方說明道，“葉墨凡以後有沒有命還難說，素素既然已經被他收入房中，就留在他身邊做個內應。夫人且放心，白素素早晚會回到你身邊。吾再給夫人安排幾個聽話乖巧的小徒弟，比白素素還嘴甜，能哄你開心的。”

  閻鴻道：“夫人，葉墨凡少年心性，不知天高地厚，膽大妄為，本尊會給他顏色瞧的。不過本尊對他另有安排，先小懲以戒，請夫人稍安勿躁。”

  她貌美如花，閻鴻的麵容如今也異常年輕。兩人相擁在一起非但不違和，反而像是一對璧人。

  算起來，她有多久沒被穀中不開眼的人欺負了？

  從很早以前，她就做了對方的女人，那句“閻穀主的人”可不是隨便說說。隻有依附這座穀中的最強者，才能讓她高枕無憂有安全感。閻鴻不嫌棄她真實的相貌醜陋，也讓她找回自信。

  畫皮之術讓她的麵孔，不管何時何地看都完美無瑕，不存在剛起頭的蓬頭垢麵。自然也不怕穀主盯著她瞧。

  “穀主，葉墨凡他欺人太甚，你可要為妾身和素素做主呀！”她嬌嬌弱弱的靠在對方懷中嬌嗔。老邁的聲音隻在對方麵前轉變為悅耳動聽。

  自從閻鴻這些年說要閉關，就神出鬼沒。昨日被葉墨凡欺負，她知道對方必然會來安撫她，隻是沒想到是一大清早。

  一醒來就看到有人出現在自己房間，這種驚悚的事，千麵幻姬已經習慣了。

  “夫人，你受委屈了。”一隻手突兀的伸到她臉頰，抹去她的淚花。

  另一種更深層次的悲哀，那種揪心的痛，卻不知因何而起，隻剩下眼角止不住落下眼淚。

  千麵幻姬裘婉遲是哭醒的，淚濕枕巾，明明在夢中受了極大的委屈，醒來時卻隻記得被驚嚇的片段。

  天亮了，不管美夢還是噩夢，都隨著當事者醒來煙消雲散。

  ……

  是謝春風嚇醒了。

  畫麵頓時消失。

  “可以，不過必須加上謝家！”顧鬆雅非但沒因為好友的調侃生氣，還煽風點火道，“盧謝顧三家不得通婚，盧修緣，我巴不得你立祖訓呢。紙在這兒，給你筆！”

  “顧鬆雅，我後悔了。”他小聲的委屈道，“我現在去立家訓，說你我兩家不得通婚，還來得及嗎？”

  轉眼之間回到住處，一碗苦藥已經端至麵前。盧修緣沒有因為它散發的苦味而皺眉，卻因為顧鬆雅另一隻手上堆滿的蜜糖，而眉心糾結。

  謝春風附在盧修緣的意識中，被顧鬆雅一路拉著，明明隻是名畫家，弱到畫聖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其打倒，卻意外膽大妄為，在喝藥這件事上，扮演起大家長的角色，不容許盧修緣反駁。

  “哈——好友，藥也該煎好了，走，回家吃藥！”

  “嗬！我也隻能在我活著時，阻止你亂來。”盧修緣已經對好友不愛惜自身的行為認命了。他認真道：“鬆雅，我會努力多活幾日，盯著你。”

  “請盧大畫聖放心，那能力，我不會妄動。這頭白發挺好看的，至於其它……我顧鬆雅，不會在你麵前變老的。”

  “好友，我知道你隻會自己生悶氣。”顧鬆雅揭穿對方，神情卻變得柔和起來，連身上玄之又玄的非人氣息都變淡了。

  “顧鬆雅，你讓我為難了。”

  “我心知，好友在擔心我，談何責備呢？”顧鬆雅輕撫過胸前的一縷雪發，氣定神閑道，“看到這麽多天機，我所要付出無非是這一世的生命，我還承擔得起。我若說為了天下蒼生，好友真的會阻止我嗎？”

  盧修緣望著對方滿頭雪發，語氣意外的咄咄逼人道：“你是不敢窺探，還是在我活著的時候不敢去窺探未來，怕我責備你？顧鬆雅！”

  “我看到了，它沒有珍惜這唯一的機會，導致未來猶如亂麻。再去預見，需要透支的生命力太過龐大，我已不敢隨意去窺探。”

  顧鬆雅極具有神棍氣質的麵容，流露出一絲冷笑，額頭正中心的天眼紋路，兼具神聖和邪惡兩種矛盾的氣息。

  顧鬆雅的話語飄忽，充滿了神秘的力量，誘惑著人去傾聽。“如果隻有唯一的機會，它必將珍惜。費盡心機哄騙我後人上當。畢竟它的來曆並無問題，若隻是想要重獲龍軀, 就算是我也願意助它。可誰讓它一來就露了本性，奪筆不成就強行標記我？哼，土匪行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獲得它的能力，看到未來它為禍蒼生的片段，試著去阻止。”

  謝春風站在盧修緣的角度上，清晰捕捉到顧鬆雅極力隱藏的哀痛。這一刻他想到了顧青舟。他的摯友同樣是對方的後人。他隱約感到自己並不是無意中才看到這些片段。

  他改變的, 終究是顧家後人的命運。手心手背都是肉。每一次選擇背後，代表的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親手攪亂的局勢, 不管命運給出的選擇如何，傷害的都是與他血脈密不可分的親人。

  這場意識戰, 沒有贏家。

  “沒想到，隻做到這種程度，就讓它做出了錯誤選擇, 親手斷送自己前程。”顧鬆雅說這話時, 不自覺流露出了一絲哀色。

  論排行，她要排第一，沒人爭得過她。至今還沒被筆下苦主們上門打死，也算是一個奇跡。

  作者有話要說：　　謝紅蝶出場很少，主要串聯魔秦線，不會展開來寫。

  P.S想寫平行時空顧有枝被白龍（龍祖帝）騙財騙色的BL悲劇線番外，糾結現在寫還是等正文完結再寫。為何一提到叔叔我就有點興奮？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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