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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畫院, 這是個很普通的下午, 唯一不普通的就是顧青舟回來了。

  穩定心境之後, 他將謝春風僅剩下的為數不多東西, 全都收納，直到這件屋子再也沒有另一個人生活的氣息。

  謝春風離開許久，按理說這些東西早該封存，讓它們獲得更妥善的保管。是顧青舟心中一直以來的牽掛，讓房間維持原樣。對方榻上的枕被始終鋪設著，書架上也擺滿了謝春風的畫卷和書籍, 就仿佛對方隨時會回來入住, 從未離開過一般。

  淩師弟作為他某段時期的靈感來源，從對方身上獲得的畫作不止這一幅，但唯有這幅照亮半個黑夜的畫作，讓顧青舟影響最為深刻。

  綠光效果從持續一時辰，延長到能持續一整天。這是因為他自身境界提升，他之前所有的畫作，都會雞犬升天，重塑後獲得能力上的提升。

  修改之後，畫作的激活時效也發生變化。

  拿出這張表情包，雙眼已經恢複視力，並且對色彩變化更加敏銳的顧青舟，拿出顏料開始優化色彩。讓這張表情包泛出的綠色，由內而外，更加綠得讓人心悸。

  使用效果：頭頂綠光，被綠而不自知。

  【愛是一道光，綠到心發慌.jpg】

  顧青舟回顧自己過去從淩師弟身上得到的靈感，突然就想到了一張可以改進的表情包。

  是什麽呢？

  這次不是直接出現一張新表情包，而是有一種預示，告訴他，他想要的某種表情包效果，與淩飛航有關。

  被淩飛航一打岔，顧青舟倒是沒耽誤行程。不過踏入閉關之所，滿腦子想到的還是遇見對方時，腦子裏湧現的一股靈感。

  在他回來後，顧青舟早就能控製自身的能力了。

  好在淩飛航本身就是個粗神經，又要離開畫院出門曆練。

  這種落差感還會持續，因為顧青舟還沒穩定畫君的境界，無法自如收斂自身鋒芒。

  淩飛航還不知道，這是自己麵對畫君時，內心本能產生的敬畏。

  這種落差感，來的莫名。

  顧青舟從對方麵前走過，雖然禮貌，卻還是讓淩飛航產生了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仿佛此人一陣風就會消失，仿佛他從未靠近對方。

  顧青舟點點頭，輕笑道：“終究與淩飛航你不同。我還有事，告辭了。”

  淩飛航臉上出現恍然神情：“恭喜師兄！顧師兄已經是二品畫師了嗎？”

  他解釋道：“淩師弟，我突破境界了。”

  顧青舟心道，他已經壓抑自身修為，自己的變化，連淩飛航都瞞不過嗎？要盡快閉關，避開眾人了。

  這時間沒見師兄，兩人的落差感尤其強烈，淩飛航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不過在顧青舟麵前，哪怕自己已經如此優秀，淩飛航依舊覺得，自己突然無法打破那種疏離感。

  其實謝春風出事後，他並不完全是因為同情心發作，才接近對方，而是得償多年的夙願。

  他也曾遺憾過，是不是因為自己年紀小，來畫院的時間晚了，才錯過了對方敞開心扉，意氣風發的那段時期，錯過了與對方結交。

  所以淩飛航才給對方起了個外號，叫顧冷麵。

  不是沒有人因為顧青舟出色的相貌，特意與之親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惜能成為朋友的，隻有同類人。曾經的天之驕子顧青舟，除了自家舍友，似乎跟誰關係都一般，與人相處也淡淡的。

  他倆是至交好友。與謝春風相處時，顧青舟總是有說有笑，那種笑容看得人癢癢的。淩飛航好想也擁有，想要對方對他也笑一笑。

  那就是謝春風。

  顧青舟對人也不全是冷淡。當過去的朋友離開，至少有一人留下，從未放棄過他。

  可那高潔的神情，那筆耕不絕的努力，十年來從未停止鬆懈過，讓人恨得咬咬牙。卻又不得不佩服，想知道此人如此努力，將來會有個什麽結果。

  天之驕子雖已經跌落凡塵，依舊保持著高傲與矜持，顯得與外界的凡夫俗子們格格不入。高不成低不就，明明應該在泥潭裏打滾，自甘墮落，讓人說一句：瞧這個人，過去也曾是一個人物，可惜了！

  那是顧青舟還未失去繪心的時候，十年未被畫道認可，成為畫院的反麵教材，卻因為有一個好師父，享受著讓人眼紅的資源。

  讓他想起了從前。

  變得和以前一樣。

  淩飛航看著顧青舟依舊潤澤，卻比以往明亮有神的雙眼，在這雙清澈動人的眼眸注視下，患得患失道：“顧師兄，你最近似乎變了。”

  雖然顧青舟這樣的變化，比過去更顯俊逸，更能招來仰慕者熱切的目光，可卻有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他開始想說的是，好奇怪。當初顧師兄受傷，被好事者拿眉心的一點朱砂印記說事，也未戴額飾或用抹額遮掩，現在反而將額頭遮住了，這是為什麽？

  “顧師兄，你戴了額飾，好……好看。”淩飛航在對方的注視下瞬間結巴，憋紅了臉道。

  可是淩飛航依舊發現了對方與以往的差別。

  清澈的眸子凝望淩飛航，刻意收斂神光不再有畫君的出塵，甚至因為對謝春風思念，心靈上片刻失守過後，眼角留下的微紅還在。此刻的顧青舟，仿佛依舊是那個因為繪心被奪，傷了雙眼，而導致眼眸總是噙著濕意的病弱之人。

  “淩師弟，多珍重。”顧青舟祝福道。

  顧青舟扭過頭，看向對方，難怪此處並不是通往對方宿舍或是學堂的路徑，他們還能在此相遇，原來對方是特意來堵他的。

  淩飛航道：“師兄是要閉生死關吧？其實我是特意趕來見顧師兄一麵的。我接了曆練任務，過幾天要離開畫院，與你又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顧青舟不說破自己道歉的真正原因，朝對方致意道：“我還有事，師弟，就此別過。”

  這就不必讓對方知道了。

  顧青舟搖搖頭微笑，他說的是自己過去坑了淩飛航。今日看到對方第一眼起，他腦中源源不斷的靈感就告訴他，恐怕將來他還要坑對方。

  淩飛航撓了撓腦袋道：“顧師兄別這麽說，你回來不告訴我一聲，我隻是嘴上抱怨不高興，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顧青舟見對方這幅缺心眼的模樣，想起過去的種種，歉意道：“淩飛航，多謝你過去的照顧，是師兄我對不起你。”

  這番話讓淩飛航高興的笑出來。

  顧青舟道：“理應讓淩飛航你第三個知曉。”

  顧青舟想了片刻，點點頭。他在畫院的朋友不多，最落魄的時候，對方主動接濟他，雖然這源於淩飛航憐憫弱者的同情心，也是他根本不需要的，但對方為他擋下了不少冷言冷語，他應承了這份情。

  “呃……”淩飛航不死心道，“那麽第三個，總要輪到我了吧！”

  顧青舟搖搖頭道：“是交還任務的師長。”

  淩飛航道：“好吧，那第二個知道的，應該是我了吧？”

  “淩師弟，你想多了。”顧青舟淡淡道，“我就算回來，第一個知道此事的，也隻會是我師父。”

  “顧師兄！你回到畫院怎麽都沒告訴我！”淩飛航見到他，雙眼一亮，眸子閃過欣喜之色，卻又別扭鬧起情緒道，“我以為師兄回來，我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一個年輕人。接近兩個月未見，對方晉級成為巔峰畫師，卻也沒磨掉跳脫的性子，還是那麽自來熟。

  出門沒多久，顧青舟就遇上了一個人。

  或許因為成為畫君，不再是凡人，不光是身體上的進化，心境上也有了突破改變。看問題角度更高了，放眼天下，個人的感情榮辱，便不是人生的全部。

  這麽一說，師父為他默默付出太多，他虧欠對方的地方也太多。

  謝春風被他記在心中即可。那種無法割舍，不願相信現實的難言心痛，他已經放下了。也無需師父太照顧他的情緒，將精力放在更有價值的地方。

  畢竟，花無百日紅，植物壽命短暫，哪有常開不敗的道理？

  顧青舟拿了幾件自己的換洗衣服，就走出了房間。他已經拿到了閉關之處的鑰匙，準備去回稟師父，同時想要向對方說，那十幾盆自己與謝春風合養的花花草草，沒那麽重要，不必師父太費心照顧，養死就養死了。

  對於這間寢室，顧青舟已經沒有原本那麽在乎和堅持了。畢竟人要往前看。

  這間原本的寢室，將來或是封存留念，或是讓給其他弟子居住。都隨他心願。這是進階後他將擁有的特權。

  房間多了, 可以隨心所欲布置, 叔叔的畫像也能得到妥善安置, 等他真正穩定下來, 就不必再勞煩師父了。

  隨著修為提高, 他的待遇也會不一樣。若還願意留在畫院, 他會擁有一間新住所。所住的地方環境會更加靜雅，院子也會更加大。他會擁有自己的靜室、琴室……

  顧青舟環顧四周。開始要正式閉關，再出來他將會是一名畫家, 這間雙人寢室, 他不打算再住了。

  從師父口中得知, 謝家人來拿走了幾幅畫，就再也未出現過。顧青舟不知道那幅落入陶楚手中的畫像, 在不在此列範圍，還是被人趁著寢室裏沒人竊取走的。

  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優化完這張表情包，腦中的靈感開始浮現出新變化。顧青舟讀取之後瞬間明白，新鮮出爐的表情包，跟自己一直想要解決畫院眾弟子的禿頭問題有關。

  這是一幅在異域與綠光有前後關係的表情包，當然與此界無關。也是能讓人重新恢複頭發的畫作。它就是——

  【不說了，我去做頭發了.jpg】<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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