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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敗壞葉墨凡的名聲？

  奚雪轉身看向案幾上隨意放置的三張通緝令，從畫像上找到了靈感。

  “汪汪汪——”柴犬仿佛猜到這個白發華服的男人在看畫像上的它, 興奮的衝上去朝對方搖尾巴。

  宮爍眼眸閃過幽光，冷冷看向顧青舟。

  顧青舟道：“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心病在哪？要想根治，唯有弄明白心病根源在哪兒，方能——去除心魔。”

  這位醫者就是扁鵲。當時他點睛對方，所求是為了治好公羊師父的腿。

  “心病難醫。”他收斂唇邊的笑意，認真道，“有一位醫者曾對我說過，心病需要心藥治愈，藥到病除。”

  顧青舟深知葉墨凡手裏，沒有比扁鵲更好的治療手段，不能讓對方從一開始就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宮爍道：“我希望她不要這麽痛苦。”

  宮爍對自己娘親的病，並沒有特意避諱。宮家這麽大家族，當家主母患了癔症，不是什麽秘密。

  顧青舟一愣，傳說中被宮家老祖逼瘋的當家主母？

  “我娘。”

  顧青舟以為對方不會說，宮爍卻在沉默了片刻後回答。

  “不錯，葉師兄的確對我多有照顧。”顧青舟大方承認道，“你這麽在意葉墨凡，是為了那不存在的《扁鵲畫像》內供版？你在為誰苦苦追尋治療畫作？”

  顧青舟緘默，《臥地黃犬》太有名，沒人相信葉墨凡根本不養狗吧？宮爍這般目無表情腦補，最為致命，卻說得他自己都相信了。

  宮爍道：“他就算丟狗，也是一直暗中保護你，疏於照顧自己的愛寵，才被魔秦的人綁走。”

  顧青舟眉心跳了跳，裝傻充愣道：“為我？”

  宮爍看向對方，冰冷的眸子與顧青舟對視，淡淡道：“他出現在渭龍城，與這些無關——他是為了你。”

  顧青舟微笑道：“你也覺得那不是葉墨凡的狗？他們搞錯了？”

  淡漠的青年，開口道：“他說葉墨凡是因愛犬被綁走，才追到渭龍城。我卻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顧青舟手裏盤著戒指，等到婁玉關的身影消失不見，轉頭看向了就坐在他麵前沒挪動位置的宮爍。

  正是那時候，他對陶楚的身份有了概念。

  顧青舟之所以當著宮爍的麵，拒收風雲府的《神行千裏圖》，不是因為他清高，而是故意做給宮爍看。對方不知道，陶楚曾經給過他一幅此畫拓本，那是他與陶楚還未到達渭龍城，第一次分別的時候。

  所以將來，他必赴一趟風雲府找對方清算。

  放任對方不管，始終是懸在顧家頭上的一把利劍，讓他和家人難以安心度日。

  此人他必須好好探一探。到底對顧家以及五色點睛筆了解多少？又將這秘辛告訴過多少人。

  若不是晉江將顧家擁有五色點睛筆的秘密告訴陶楚，利用陶楚來對付他，他也不會遭遇這種種是非了。

  他雖然不想再見到陶楚，風雲府中有一人卻必須見上一見，那就是食客晉江。

  表麵上他拒收了《神行千裏圖》，不想與陶楚有任何瓜葛，卻故意忽略了禮單上還有一塊風雲府食客的名牌，為將來自己的計劃做準備。

  宮家深宅，將風雲府食客婁玉關送出門，顧青舟手裏把玩著須彌戒指，百無聊賴的神情，實則心中在盤算著。

  ……

  他看著門前又搖著尾巴進來的柴犬，緊致玉潤的額頭上青筋爆出道：“看好柴犬，別讓它隨意走動，暴露了你們一行人的行蹤。”

  奚雪眼中生出得意道：“在鬥圖界，我魔秦之人雖少，但本王在幽幻穀三百年，手裏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對付鬥圖界之人，用他們自己人，讓他們狗咬狗！你隻需嚴守秘密，不能讓包括葉墨凡在內的鬥圖師，知道有方法可以淨化被血咒所汙的畫卷，還有一點……”

  單軒拍馬屁道：“奚王英明！”

  他嘴角的笑容在擴大：“有了弱點的人，何懼之有？”

  奚雪說完流露更多笑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從最開始就戴麵具？必然是為了掩飾身份，他的身份必然有問題。若知道葉墨凡的長相，就能查清楚他的來曆，他便無處藏身。一個人總不會是天生天養，突然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吧？隻要是人，都會有來曆，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總有弱點。”

  “他會露麵的。”奚雪將通緝令重新翻過來，隻露出秦無忌戴著麵具的臉，不見一絲柴犬蹤影。他微微笑道：“如果世間都在傳聞，葉墨凡和秦無忌是同一個人呢？他不澄清便是默認。若想證明他不是，就摘下麵具。”

  單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若葉墨凡完全不解釋、不辯解，根本不露麵呢？”

  奚雪所用的手法，單軒不喜歡，卻最為省力。但是真能奏效嗎？

  “這些名門正道，最愛惜羽翼，珍惜在乎自己的名聲。名聲沒了，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奚雪瞥了對方一眼道，“你當我不想要一刀解決了葉墨凡？他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想找到他不容易，要想壞他名聲卻不難。我不信一個年輕人在麵對來自各界的誹謗時，還能沉得住氣。我要將他逼出來！”

  單軒道：“我不明白，殺了他豈不是一勞永逸？為何要玩弄人心，在背後搞這麽多動作？”

  “我們的目的就是點一顆火苗，之後任其發展，星星之火終將燎原，那便是葉墨凡的末日。”

  奚雪輕輕冷笑道：“人無完人，是人總會犯錯。隻要有人嫉妒，總能在葉墨凡身上找到黑點。孤木不成林，隻要起了一個開頭，反對他的聲音就會變大。”

  “我給你開了一個頭，謠言不光如此，開動你們的思維。謠言可以有很多不同版本。那麽多謠言傳出去，總有一條會被當真。葉墨凡的繪畫風格是最讓人詬病的地方，說他是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總會有人不服氣。”

  他將通緝令翻轉，沒有任何畫麵的背圖對著他，總算不用見畫像上的蠢狗。

  奚雪嘴角蕩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道：“所謂謠言滿天飛，辟謠跑斷腿。謠言永遠比事實傳播麵更廣。因為它們荒誕離奇，滿足了人心裏的陰暗麵。甚至隻需要開一個頭，會有人自圓其說，讓流言蜚語看上去更加真實可信，因為這就是人心。”

  “……這。”單軒沒經曆過，回答不出來。在他的生命中，身為武將，聽從命令，便是這世間的真理。

  “會有人相信。”奚雪篤定道，“再荒誕的流言，隻要傳出去，總會有人相信。因為總有人隻相信自己認為是對的，哪怕將所有證據擺在他麵前，都可以充耳不聞。你覺得他們傻嗎？他們卻是這世間絕大部分人的縮影。”

  “這……真有人會信嗎？”單軒遲疑道。

  這種謠言驚世駭俗，很博人眼球，一聽很有道理，但細想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奚雪此言，顛倒黑白，語出驚人。

  “外人可不知道。”奚雪笑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葉墨凡與你家少主早就認識。渭龍城是他們同流合汙，合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欺騙世人，獲取大量的名聲。甚至，根本沒有什麽魔秦之人，這不過是墨畫尊為自家徒兒突破境界，設的一個局。不然為何墨池和青雲畫院的人，來得如此之快，城中傷亡如此之小？因為他們都在利用這件事，欺世盜名獲得好處，不過是一出戲。”

  “啊？”單軒更加糊塗了，“可這隻柴犬，明明是少主撿來養的！和葉墨凡半點關係都沒有。”

  奚雪嘴角勾出笑意道：“讓外人知道，這隻柴犬是葉墨凡的，卻從未丟失過。這是他贈予魔秦皇子秦無忌的友誼見證。”

  單軒撓了撓頭道：“下臣愚鈍，猜不到該怎麽做。請奚王明示。”

  奚雪滿意點頭道：“看來這柴犬，與《臥地黃犬》畫中原型，隻是品種恰巧撞上。不過這種巧合，旁人分辨不出，我們可以稍加利用，成為擊垮葉墨凡的武器。”

  “確定！少主撿到它的時候，它才腳掌那麽一點小，一看就是野狗。還是我給洗澡弄幹淨的！”

  “你確定？”奚雪挑眉道。

  單軒也看到了通緝令上的內容，義憤填膺道：“這明明是我家少主的狗，怎麽能說是偷的？汙蔑，這絕對是汙蔑！這條狗真的是少主所養，絕非葉墨凡的！竟然汙蔑我家少主是偷狗賊！”

  他開口道：“這狗究竟是誰的？為何這上麵說是葉墨凡的狗？”

  奚雪伸手拿起秦無忌的通緝令，從這幅畫上得到了抹黑葉墨凡的靈感。

  活狗總算見不到，但通緝畫像上的狗，依舊逃不過被他的視線捕捉。

  被柴犬剛才親近了一下，他這身新換的華服上粘了一腿狗毛，再華美的衣裳，也經不起被狗毛糊一身。

  不用再看柴犬魔性的表情, 尊貴的奚王終於捏了捏眉心感覺舒坦了。若這隻狗不是侄兒的愛寵, 他早在第一天就將這隻掉毛的玩意丟出去！

  一名貼身暗衛從他的影子裏出現, 拎起狗就大步離開。

  說這話的時候, 他斜睨一眼單軒。在他眼中單軒不比這隻柴犬聰明多少。

  “帶它下去喂食, 別讓它出現在我麵前。”奚雪驅了驅袖子道, “這蠢樣子和人待久了，會傳染給別人。”

  奚雪身子一僵，被柴犬抱住的腿，往旁邊一伸，掀開垂落到下擺的披風，將這隻表情魔性的柴犬掀到一旁。

  聽到“狗糧”兩字, 柴犬嘴巴裏流下一灘可疑的液體。它尾巴搖得更歡快，用一對前爪抱住了奚雪的腿，聰明如它，知道誰才是這屋裏最有話語權的人, 這是它的衣食父母。

  單軒剛擦去少主嘴角的血, 用墨氣引導其體內的修為運轉修複身體，聽到奚王的厲聲斥責, 他腿一軟從榻邊滑下, 半跪半蹲膝蓋發麻道：“我關了。一定是它自己開鎖跑出來, 今天還沒喂它狗糧。”

  “單軒！”奚雪眉頭一擰道, “叫你關好它，它怎麽又出來了？”

  這時候，兩名一等侍女來到門前，向兩人問安行禮。宮爍見到兩人，立刻起身迎了過去，平淡的語氣比以往略微有了起伏，似乎增加了一絲緊張。

  “你們怎麽來了？”

  “少爺。”兩名侍女沒有同旁人稱呼其為家主，依舊叫著宮爍少爺，稟告道，“夫人今日精神好，聽說家中來了少爺的朋友，心中高興，便請少爺和顧公子一同去心源小築坐一坐。”<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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