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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jpg】

  來自異域的靈感，在顧青舟話音剛落下, 就迫不及待從腦中蹦出來。

  顧有枝一直能感應到對方腦海中的景象, 被突如其來表情包刺激個正著，強烈的畫風衝擊, 讓他抬手遮住眼睛，後退半步, 輕疑道：“那是什麽？”

  顧青舟被對方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覺得眼前的宮爍，似乎與以前有了一些說不上來的變化。

  宮爍目光轉動看著他，不說讚同，也不反對他的觀點。

  他點頭道：“你讓他來見我吧。放心，我不會隨他去風雲府，與那地方相比。這宮家對我來說更安全。”

  顧青舟感到意外，不過一想，風雲府必定要為陶楚的舉動善後，在情理之中。

  宮爍垂眸，看著顧青舟手腕上的禁靈銬，淡淡道：“此物困不住你，因為風雲府派人送鑰匙來了，不過那食客叫婁玉關，是陶楚的人。非要見到你本人才願意奉上。”

  “多謝宮家主掛念，讓我受寵若驚。”顧青舟說著抬手，手腕上的鏈條被牽動作響道，“你在渭龍城相助，我心中感激，不過此物太沉了。”

  他坐在了顧青舟的對麵，淡淡道：“我不在期間，他們可有怠慢你？你的身體可有好轉？”

  宮爍推門而來，一身淺色衣服，唯有發帶顏色深沉。就算成了宮家正式家主，他的穿著打扮與過去也沒什麽改變。

  聽到來人停在門口未動，他開口道：“進來吧。”

  腳步聲一傳到顧青舟耳中，他就放下書，手裏換成了一本宮家珍藏的古籍拓本，這是還耿管家拿給他的。

  “顧少爺，家主要見你。”門外耿管家通報道。

  他手指依舊在勾畫，不過已經不會再與什麽產生共鳴。禁靈銬的禁錮下，外界靈氣如何加持，在他身上都是無根的浮萍，留存不住。就算宮家老祖現在找回來，也發現不了任何異常。

  “這冊子裏的方法，學起來不難。難為公羊師父加了如此多的注解，讓人一看就明白。”顧青舟學著修補繪心的手法，將冊子整個翻閱一遍，心中已經有了概念。

  ……

  不過這些異象，短暫而不顯，宮家老祖隻以為自己大限將至，身體漸漸開始出問題，沒想其它。

  感知到那幅人物畫依舊安靜躺在原位，沒移動位置，她再次如往常一樣蘊養至寶。修為在體內以周天運轉，翻騰在她周身的墨氣，略微潰散。

  她點上三柱清香，插在盛滿香灰的香爐中，目光卻穿過畫像，查看藏在牆裏的錦盒。

  “三年壽元將盡，連身體也漸漸不聽使喚。這感覺很不好。”宮家老祖目無表情看著懸掛於佛堂正中間的觀音畫像道。

  宮家老祖睜開雙眼，疑神疑鬼打量四周，卻沒有發現異常。

  佛堂中，宮家老祖蘊養的鳳棲梧桐筆架，突然不受控製的微微跳動，原本流暢循環的氣息一滯。

  顧青舟認真學著，手指無意識勾勾畫畫。畫中仙臨別時傳遞給他的靈力，還殘留著些許未耗盡。他每一次勾畫，都會讓不遠處的一樣東西產生反應。

  他修為被禁，很多事都做不了，卻不影響他先學這些重要手法。

  他一邊學著，手指一邊無意識的勾畫。這是夢中顧有枝傳授給他的，控製鳳棲梧桐筆架的方法。

  “讓我看看，如何修補繪心。”顧青舟自語道。他順利取出了公羊師父為他謄寫的秘籍，翻閱書籍，汲取上麵重要的知識。

  以他原本的意識，無法從畫師徽章裏取出紙箋以外的重物。不過在夢中臨別前，他向叔叔借來了一股靈力，幫助他打開徽章。

  第二天，他睜開雙眼，手指在徽章上一劃，便取出一本冊子。

  兩人湊到一塊兒，又共謀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分開。顧青舟在這場夢中收獲極大。

  “叔叔！”顧青舟突然道，“還請再幫我一個忙……”

  兩人相視而笑，都覺得與對方心意相通。

  “滅鳳屠龍？顧青舟，你行事太合我心意。遇上你這樣的後輩，就算下一刻便要灰飛煙滅，我也滿足了。”顧有枝暢快笑道：“我現在就將能搬開梧桐的方法告訴你，讓那宮家百年之鳳無處可棲。”

  顧青舟眼中浮現出毅然道：“既然已經打算對棲在梧桐上的那隻鳳凰下手，再多一條龍又何妨？”

  顧有枝笑道：“難道你想屠龍？”

  “叔叔，真的不用。我失去的東西要自己奪回來！”顧青舟拒絕道，“哪怕將來要遇上那眼睛符號……那條白龍，我也不會退縮。”

  顧青舟此刻心中也泛出感動。方才對方提到自己屍身時，那優雅而專注的模樣，分明很在乎，卻毫不在意提了這個建議，願意奉獻繪心給他。

  這話說的。配上逆天的容顏，不是一般人能抵擋得住。

  他平靜道：“你為了顧家，受了太多苦，讓叔叔替你承受一些吧。”

  顧青舟以為對方聽他說的這麽嚇人會退怯，身為曾經風靡整個鬥圖界的第一美男，風華無雙的顧有枝，卻並不過分在意自己的形象。

  隨著他的話，顧有枝感同身受，抬手撫摸自己的眉心，微微蹙眉。

  顧青舟閉上眼，還能回憶起當初的痛楚，“傷口深入腦顱，流了滿臉血。用最好的藥，依舊留下這道印記。叔叔你的身體已經不會再自愈。我取走繪心，你額頭上，就會永久留下一個血窟窿。”

  他存心嚇唬對方道：“叔叔，你知道被取走繪心，會變成什麽樣嗎？”他撫上額頭道，“我眉心的朱砂印，這是摘心後留下的傷痕。”

  事情沒到山窮水盡這一步呢。要不要對自己這麽狠？

  真的不用！顧青舟差點給對方跪下了。

  顧有枝搖搖頭，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疼惜道：“既然形勢如此嚴峻，若能幫你，叔叔不在乎這點犧牲。你我血脈相通，境界相同，我又自願將青根繪心贈予你。你得了我的繪心，不會有排斥反應，真的不試試這麽好的建議？”

  顧青舟好奇道：“叔叔當年遇上了什麽？”

  “好大的膽子，竟對我顧家糾纏不放！當年……”顧有枝沒再說下去，止住了接下來的話。

  顧青舟繼續道：“而且我遇上摘心之禍，沒那麽簡單。美哉不起來的。哪怕用鳳棲梧桐筆架蒙蔽天意，也不能躲開被那眼睛追逐的命運。因為奪走我繪心的那夥人，其中一人，手臂上刻有一隻眼睛符號。不管是不是巧合，我都早已身在局中。”

  他擺擺手，好言相勸道：“叔叔，你的繪心自己留著，好歹給自己留個全屍！就算想要向宮家報複，也別把自己搭進去，不值當的。”

  顧青舟被對方的美好未來構想，驚出一身冷汗。

  他極力推薦道：“你用了我的繪心，持有五色點睛筆，再取回鳳棲梧桐筆架，無需擔心那隻眼睛符號會盯上你，從此縱橫畫壇，豈不美哉？”

  這一臉寵溺的眼神和語氣，卻開始往恐怖話本轉變。已經成為畫中仙的顧有枝，超脫於世，跟生者的思維不一樣。

  “原來你早有準備。”顧有枝頜首道，“其實你想要修補繪心，何須用至寶代替？叔叔這兒有現成的繪心。我的屍身保存完好，就在畫中界。你將我繪心挖去，叔叔送你便是了。”

  在渭龍城中，公羊師父已經將以至寶無損修複繪心，以及完美取出不傷身體的手法，謄錄成冊交給他。隻是來到宮家後，他一直沒將它從徽章裏取出來觀摩。

  “這點無需叔叔擔心，我已經獲得無損修補之法了。”顧青舟微笑道。

  他思考片刻，提出不妥道：“隻是以至寶修補繪心的方法，良莠不齊……”

  “利息嗎？也好——”顧有枝沉吟道，“比起被宮煥顏日日蘊養，變成幹烈易燥的鳳棲梧桐筆架，純粹的木屬性至寶五色點睛筆，的確更適合你。這件至寶所吸收的靈氣純淨，也有助你更快修複損傷的身體。”

  “沒有，剛才隻是意外。”顧青舟輕咳一聲道，“叔叔，我想用五色點睛筆修補自身繪心，必然要將筆拿出來一段時間。既然筆架蒙蔽天機時，會自動吸收持有者的大量修為，正好可以先跟宮家要一筆利息。”

  他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看完表情包，依舊有速死的衝動。

  顧有枝其實不如他表麵從容，花了好一會兒才平息內心，讓自己忘記無意中窺見的畫風。他問道：“你的大膽想法是什麽？和你腦中剛才浮現的表情包，有關係嗎？”

  “叔叔——”說的好像他思維有多汙濁一樣。

  “無妨，這樣彼此都自在。”顧有枝擺手道，“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對自己好一點，不再看你那些念頭了。”

  他回想一遍，對方所言非虛。顧有枝剛才所能感受到他的想法，都是他在對方麵前不設防的。

  顧青舟點點頭道：“原來是我誤會叔叔了。”

  顧有枝嘴角微翹，噙著一縷溫柔的笑意道：“好了，你可滿意？”

  他說完閉上雙眼, 再睜開時, 眼中蒙了一層霧。這異象很快消失，快得仿佛從沒出現過，他的雙眼重新恢複清澈明亮。不過顧青舟明顯感到被窺探的不適感消失了。

  “可以。”顧有枝輕笑道。為了怕兩人初見就心生芥蒂，他解釋道：“這一處空間, 是暫時以你臨摹的畫像構成的, 我也是第一次踏足。你內心深處的心思，我一點都感知不出。隻能淺讀浮於你表層的意識, 那本就是你沒打算對我隱藏的。不過你大可安心, 我屏蔽了對你的本能感知。”

  顧青舟點點頭，用略有些抱怨的語氣道：“叔叔，你能控製一下自己，不要總窺視我的思想嗎？”

  等到他腦海裏的畫麵消散，顧有枝放下遮擋雙眼的手，另一隻扶住欄杆的手也垂下，重新站立回原樣, 仙氣超逸道：“這也是現在的畫作新流派——表情包？”

  “你不用在意！”顧青舟說完就不去想腦海裏的景象。

  顧有枝再次展現了他的好修養, 沒有因為不欣賞就表現出嫌棄, 即使眼尾已經因為表情包太辣眼睛, 泛出一絲濕痕。

  他知道對方昨天剛從風雲府回來，沒聽有人傳對方受傷的消息，心中其實鬆了口氣。可是如今見宮爍的模樣，似乎不像是完全無事。

  顧青舟問道：“宮家主，風雲府的人為難你了？你可有受傷？”

  宮爍收回目光，平靜道：“我無礙，隻是主動用了一回《鳳凰涅槃》。”<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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