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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腿二號突然被叫破外號，暴起就要罵娘，一看到來人是誰，瞬間就卷旗息鼓了。

  顧青舟也因為這稱呼差點笑出聲。他眯起雙眼望去，逆光中，一名英氣的少年踏入學堂。

  英俊少年臉上還帶有一些稚氣，雙眼卻炯炯有神，步法堅定。任誰看到都會讚一聲此子絕非池中物，將來必成大器。

  眾人麵麵相覷，老大這是要挖謝春風的牆角？

  一場鬧劇，莫名其妙就化幹戈為玉帛了。

  顧青舟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所以此人是真被他的淚水所感化嗎？

  等等，他沒有用表情包！

  這場麵和當初他說服師父墨雪濤時，何其相像？

  少年主動攙扶住他，小心翼翼，仿佛對待易碎品。

  “今日讓師兄受驚，我知道再說什麽都於事無補，關於凶手，我有一些想法，改日再提。今日就讓我先向師兄賠罪，將師兄送回去吧。”

  顧青舟一摸臉，淚水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受控製的布滿臉頰。

  什麽情況？

  對方看他的時候，居然帶有那麽一點點心疼。

  他們很熟嗎？

  淩飛航突然就激動起來，把顧青舟嚇了一跳。

  “顧師兄，我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

  可惜顧青舟以前從來都表現的很堅強倔強。

  美人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可現在眼中含淚，身姿孱弱，即使冷著臉，也變成了萬念俱灰，生無可戀的淒慘模樣。

  換了他以前冷言冷語，柴米不進，話帶譏諷的模樣，對方怕是要當場發作。

  “誤會？”他晃了晃身子。譏諷道：“你們這些人，即使嘴上不說，心中也在幸災樂禍，腹誹為何死得是王師弟，不是我顧青舟？我也疑惑，我怎麽還能活著，還有臉待在畫院，妨你們的眼。淩師弟，你說對不？”

  “師兄千萬不要這麽想，這是誤會！”

  “不必了！你不遷怒我，便是幫忙。”顧青舟拒絕道，“我看師弟本是來興師問罪，還問我是否愧疚，卻不知為何改了主意。”

  “顧師兄。以前和師兄相處不深，多有得罪。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痛惜一閃而過，連語調都變了，生怕嚇到對方。

  “顧師兄……”見對方故作堅強的模樣，淩飛航有些不知所措，他預料過顧青舟的反應，卻沒料到是這番景象。

  他抬頭收住淚水，冷冷道：“我會找到此人！”

  明明是冷著臉說話，顧青舟眼眶卻先盈滿淚水，氣勢弱了一半。

  “我為王師弟的死難過痛苦，卻不會代表你自稱是王師弟的朋友，我也要對你表現出難過痛苦。”顧青舟皺眉。“我愧疚實力不濟，自身太弱小，無力阻止。要說真該愧疚，該為王師弟的死懺悔罪行的人，是殺害王師弟的凶手！”

  “……顧師兄，王路仁因為你出了事，真沒有什麽好談的嗎？師兄心中是否有過愧疚？”

  淩飛航挾怨而來是真的，卻不隻為興師問罪。可是顧青舟一擺臉色，他語氣不免就夾槍帶棒。

  “免了吧。”顧青舟不喜道，“淩師弟如果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我淩飛航交朋友不看強弱，顧師兄如果不是跟謝春風整日廝混，也是個值得結交的對象。”

  “沒想到鼎鼎大名的淩飛航，會與王師弟是朋友，從未聽聞。”

  顧青舟低下頭，頗為意外的打量對方。沒錯，淩師弟比他矮。

  換成其他事，顧青舟看心情應付兩句或者選擇直接走人，唯獨王師弟，是讓他不能輕易逃避的話題。

  “……”少年看著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和毫無血色的蒼白嘴唇，語氣不自覺放緩了。“指教不敢當，就是有些話想要跟顧師兄說說，可惜總遇不上。我是為王路仁的事而來，我跟他是朋友！”

  “淩師弟在學堂堵我，有何指教？”顧青舟站久了頭暈，不舒服的皺眉。

  “既然你今天這般謙虛，那我便托大，叫你一聲淩師弟。”他見眾人散開，不再成對峙狀態，才往前邁了幾步，選了個不太刺眼的地方，靠在桌角揉了揉眼睛。

  顧青舟也不同對方客氣，他已成為畫師，被同為畫師的對方稱一聲師兄不為過，隻不過暫時隱瞞了境界，大家都不知道。

  “顧師兄在我之前入畫院，當得上！”淩飛航真誠道。

  “顧師兄？這稱呼可不敢當。”顧青舟道，隻想離開。

  顧青舟自認是個極好相處的人，至於為什麽被叫冷麵。整天對著一些說不中聽話的人，他還能笑臉相迎嗎？他板著臉無視對方，已經算修養好了。

  淩飛航平日哪有這麽謙虛過？從來都直呼他姓名，或者叫他顧冷麵。此人極喜歡給人起外號。包括他好友謝春風，都沒幸免。

  顧青舟心想，他們口無遮攔，不就是跟你淩飛航學的？

  淩飛航教訓過他的人，對顧青舟道歉道：“顧師兄，他們口無遮攔，可不是我指使的，你莫要誤會。”

  “以後若被我看到你借機生事，壞我名聲，別怪我不念同窗之誼！”

  “對不起。”狗腿二號立馬就服軟了。

  “道歉！”淩飛航斥責道。

  淩飛航環顧四周，麵露嫌棄道：“我叫你們下學攔住顧師兄，別讓他先走，你們自作主張什麽？傳到謝春風耳朵裏，還以為我趁他不在欺負人！”

  顧青舟卻不領情，頭疼難忍道：“這些人平日隻會躲在暗地裏竊竊私語，今日紛紛冒出頭，原來是有人撐腰，才肆無忌憚。”

  聽人說得太過分，他張口就阻止了。

  淩飛航雖然身邊有一群擁護者為他搖旗呐喊，卻不全是烏合之眾。他為人正義好打不平，沒做過太出格的事。若手下真過分了，他自己都看不下去，就比如剛才。

  至於顧青舟對他說了什麽，他腦子一懵，壓根沒聽清。

  淩飛航莫名心虛。

  一陣心悸。

  被圍在中間的人是顧青舟？

  淩飛航一進門，就看到印象中不易與人相處的顧師兄，眼中含淚苦苦支撐在案幾旁，被眾人欺負的景象，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我們剛才是否太過分了？”眾人心中劃過愧疚。

  顧青舟這些天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倒不覺得有什麽，在旁人眼中，卻是被欺負狠了。眼淚婆娑如珠鏈，欲墜不墜，本該清澈明亮不媚不妖的眸子，染上脆弱，平添三分楚楚可憐。

  他抬手擋住陽光，順理成章用手背抹去淚水，不過雙眼還是被刺到泛淚光。

  那少年一直站在逆光處，光線刺得顧青舟眼睛痛。平時這個角度看人，已經很傷眼睛，何況他現在有眼疾，淚水不經意就滑過臉頰。

  靈感再度被觸發，今天接受了太多來自異域的意識，顧青舟感到頭更加暈了。

  【我凶起來連我自己都打.jpg】

  顧青舟認出對方身份，收斂笑意，詫異道：“你凶起來連自己人都罵？”

  來人正是與謝春峰同為風雲人物的淩飛航。

  作者有話要說：　　謝春風的外號沒想好，以後再補上。反正肯定不是謝下流什麽的。

  師弟為人正派，看不慣謝春風畫走偏鋒，解衣盤礴……咳，就是袒胸露臂，隨便席地盤坐畫圖，對師弟小小心靈造成衝擊。兩人完全是對畫道的理念不同。

  p.s這詞我看畫論時候是寫“解衣般礴”，百度出來顯示中國畫術語是“解衣盤礴”，一個意思，不知道哪個比較準確。<script>LdgRead();</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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