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勾原本隻想拜法海為師，結果沒想到最後成了師弟。

  這對他而言自然是好事，師兄和師父，光輩分就不是一個級別。

  佛門名義上眾生平等，可實際上卻是等階森嚴，輩分比什麽都重要。

  當下雙手合十，朝法海拜謝，然後主動抓起蝠妖的屍體，並當著海的麵，將掉落在地上的一枚晶石收起來。

  法海看到了也沒在意，隻當是妖丹之類的東西，降魔者斬妖除魔之後收集這些材料用以煉丹或煉製法器是很正常的事。

  法海身出名門，身上的法寶個個強大驚人，自然是從來都不屑於收集。

  可惜的是，並不是技能晶石，而是一枚蘊藏了三千點血之法則本源的法則源晶。

  由此可見，邪魔本身的級別，不僅會影響他們的戰力，也會對獵魔人的收獲產生很大影響。

  精英級和著名級給陳勾的感覺，就差別非常大。

  至於處理妖屍，也是必須做的善後之事，否則妖屍汙染河流土地，會造成附近大片百姓生病。

  夜色蒼茫，在回金山寺的路上，法海沉聲問道：“師弟，貧僧有神通大威天龍咒、袈裟伏魔，你想先學哪一道？”

  “隻有兩個黃金技能讓我選……是不是考驗？”

  陳勾心中思緒急轉，佛門挑弟子最重心性，他有點懷疑這可能是法海在考驗他的品行。

  想到這裏，便謙謹說道：“回稟師兄，法山以為人之一生精力有限，師弟的天資也無法與師兄相比，與其樣樣通卻樣樣不精，不如專精一門，所以師弟不學則已，學就學最強的。”

  陳勾知道他說出這句話，法海也不能就馬上把鉑金級的“大蟒化蛇真力”或“喚龍法紋”教給他。

  並且看法海突然微皺的眉頭，就知道他心中已經有點不快了。

  於是，陳勾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況且，神通為殺伐手段，即使以降妖伏魔為目的，也難免沾染殺業，所以師弟想先參悟佛經，修身養性，使佛心堅定不塵不垢之後，再修煉神通不遲。”

  這招以退為進果然起到了作用。

  法海聽了眉頭當即舒展開來，點頭道：“不愧是宿慧轉世，果然悟性超凡。能忍，你以後要多向法山師叔請教才是。”

  “是，弟子知道了。”

  能忍在兩人身後暗自翻了個白眼，任誰莫名其妙多了個年紀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師叔，心情都不會太好。

  不過他對這位小師叔，內心也是有幾分敬服的。

  自學成才、神通威力不俗先不說，光憑他能得到自己的師父法海認可這一點，就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有法海帶著，三人速度驚人，當夜便回到了金山寺。

  陳勾被安排和法海同住一座禪院，門對門，安全是不需要有任何擔心了。

  自從穿梭到這個世界，短短幾個小時內發生了不少事情，陳勾根本沒有睡意。

  想了想，將吸血妖蝠掉落的那塊晶石拿在手中打量起來。

  “三千點血之本源的法則源晶……”

  陳勾直接吸收的話，倒是有可能吸收到超過1500點覺醒值，直接升到15級。

  問題是接下來呢？

  lv15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會開啟一個技能位，陳勾加上兩個戰鬥守護者，更是會有三個。

  但如果沒有合適的技能學，空有技能位又有什麽用？

  所以……

  “還是獻祭了吧。”

  陳勾召喚係統，結果得到的回複讓他當場懵逼——獻祭得到的法則本源隻有兩千點！

  晶石裏明明有三千點，係統一過手就少了三分之一。

  要知道，以前如果獻祭法則源晶，源晶裏有多少法則本源，就能得到多少。

  然而現在卻變了……

  顯然，這和係統吞噬其它法則道具是一樣的……源晶它也吃膩了！

  “算了，就當是過了新手保護期。”

  陳勾很看得開，無論如何有係統才有現在的他，人得知道感恩，所以他選擇把源晶收回，暫時不獻祭了。

  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隨著他的實力提升，能夠在深淵世界接觸到的強者越來越多，他對係統的技能庫沒有一開始那麽依賴了。

  畢竟深淵世界的那些頂級強者，那個不是掌握了至少一道鉑金，甚至鑽石級神技？

  當然，不管什麽時候，通過係統都是陳勾最容易獲得技能的方式，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況且，從上次時間法則晶魄可以直接指定技能抽取來看，係統很可能還有除了抽取技能之外的隱藏功能，隻是現在級別不夠，還沒有開啟而已。

  半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陳勾就被悠悠的晨鍾喚醒。

  走出門才知道法海已經去了講經大殿，門口站著一個小沙彌，口稱師叔，請他去大殿參加剃度大典。

  “剃度……”

  陳勾心中一突，為這件事他已經翻來覆去的想了半晚。

  擔憂什麽？

  頭頂的魔牛角！

  他要怎麽跟法海解釋自己腦袋上長角的事？

  初生牛犢，頭角崢嶸？

  就算法海信了，估計也會有其他僧人懷疑他是不是妖怪變的……

  當然，陳勾已經想了半晚，自然有了應對之策。

  隻不過，他也隻有勉強過關的把握。

  金山寺位於大湖之邊，像傳聞中的一樣香火鼎盛，一大清早，就隻見山腳下人群熙熙攘攘。

  男人、婦人、老人、小孩……一個個善男信女，全都神色虔誠的在台階上等待，口中頌著佛號，仿佛每念一句，佛祖就會多保佑一分。

  如果是以往，這個時候他們就可以進寺祈福了。

  但今天方丈法海要為親自主持師弟的剃度大典，所以要推遲幾個小時。

  陳勾從台階前走過，看到這一幕不禁心中複雜。

  這些善男信女的供奉和祈禱真的有用嗎？

  或許有，或許沒有。

  但有一點陳勾可以確定，那就是佛祖肯定聽不到他們的疾苦，能聽到的隻有法海。

  和這些人不同的是，陳勾骨子裏不信佛，甚至不信任何仙神，他隻相信實力。

  眼看著大殿就不遠了，忽然旁邊二三代弟子們居住的僧院中，突然傳出驚慌失措的尖叫。

  “不好了……”

  “不好了，能忍師兄變妖怪了！”

  陳勾一聽，心中忍不住歎息，終就還是沒有發生奇跡。

  昨晚他們回來的時候，法海就已經發現能忍被蝙蝠妖毒感染。

  但他長於降妖誅魔，對治病救人卻並不擅長，隻能用法力幫能忍稍加壓製後，看他自己的造化。

  而原劇情中，能忍也是最終沒能撐過去，變成了半人半蝠的半妖。

  法海都沒辦法，陳勾自然更沒有辦法。

  不過，他有點懷疑這可能是法海故意給能忍的磨礪。

  “好恐怖啊，能忍師兄的耳朵變尖了。”

  “還有兩顆獠牙，師兄變妖了……”

  陳勾來到禪房門外的時候，一群小沙彌正驚慌的從裏麵退出來。

  走進去一看，就隻見能忍正一臉驚慌的在耳朵和牙齒上摸索，最後“啊”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出來。

  陳勾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能忍，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但是生活還要繼續，節哀順變。”

  什麽叫節哀順變？

  能忍被他這句安慰弄得更加悲傷了，哭喊道：“小師叔，我是正宗的佛門捉妖人，現在自己變成妖了，要是再碰到以前我捉過的那些妖，多沒麵子啊。”

  “哎！事到如今，師叔也不瞞你了……”

  陳勾把頭低下來，扒開頭頂的頭發，露出兩根銀月般的牛角，沉聲道：“其實師叔以前也被一隻牛妖咬過，後來就長了這對牛角，但是師叔沒有自暴自棄，而是更加努力的抓妖，所以……變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你堅守佛心，便依然是佛門弟子！”

  能忍一聽，登時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魔牛角。

  就在陳勾以為他會舒服一點的時候，沒想到他哭得更傷心了，“造孽啊，為什麽師叔你是被牛妖咬，這對牛角不但不難看，反而還有點可愛，為什麽我偏偏就被蝙蝠妖咬了……變得這麽難看！”

  這時候的能忍，不但嘴角長獠牙，耳朵變大變尖，最可怕的是手腳也脹成原來幾倍大，利爪森森，上麵滿是肌肉和筋膜，就像是恐龍的爪子，不忍直視。

  陳勾也沒辦法說違心的話，隻能實話實說的點評道：“是有點醜……”

  “哎呀，我不活了……。”能忍聽了更加鬼哭狼嚎。

  這時，法海捏著佛珠走過來，冷臉喝道：“佛門弟子哭天喊地成何體統，正所謂相由心生，隻要你以後在寺中潛心修習佛法，自然能將妖毒慢慢驅除，恢複本貌。”

  “是，弟子慚愧。”能忍可不敢頂撞法海，連忙跪下來認錯。

  法海點了點頭，隨後讓陳勾給他走。

  陳勾在路上主動說道：“師兄，我曾被妖怪咬過，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和師兄稟明……”

  “無妨！”

  法海直接揮手打斷他，神情威嚴肅穆：“人就是人，妖就是妖，是人是妖瞞不過我的眼睛，你頭頂的那對角並無妖氣，我不會在意，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隻是以後在外行走為免不必要的麻煩，戴上鬥笠就是。”

  陳勾頓時鬆了口氣，看來法海雖然對妖怪狠辣無情，對自己人還是很護短的。

  接下來在大殿中，法海親自給陳勾剃度，觀禮的其他僧人也知道了陳勾這對角的來曆，再加上能忍的例子擺在那裏，也就沒有再驚疑，反而更多的是同情。

  法海做完這件事，便讓陳勾去大殿前方第一排空著的蒲團上坐下。

  自己則轉身來到大殿內供奉的佛祖金像前，將藏經寶盒取出，縱身一躍淩空飄起，而後將寶盒放在佛祖攤開平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中。

  大殿內所有僧人心中立刻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陳勾也是心中一動，藏經寶盒在佛門手中果然另有秘密，就是不知道會是什麽了……

  ps：感謝書友時光的回意、達少、上善道長、唐王段氏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