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得想個辦法，”長華森森然道：“讓夙千琪這個討厭鬼心甘情願把眼睛挖給我，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阿玥傷心，也不能讓阿玥怪我。”

  銀狐斜挑眉眼：“……想按在你眼眶子裏？”

  長華：“嗯。”

  銀狐眼睛微眯，眼神危險，掃過他心口，語氣涼涼：“我家公主殿下的心髒，也是你這麽想辦法得來的？”

  長華腳步頓住：“你家公主殿下？”

  銀狐：“我家公主殿下。”

  長華：“……”妖界公主，可不是人家的公主殿下，說法太沒毛病了，他竟無法反駁。

  但正因為沒毛病，長華心裏愈發不爽起來，要不是還惦念他用一條狐狸尾巴給自己吊過小命兒的情分，早已撩起袍子套頭暴揍了。

  不過，雖然暴揍不得，但拿言語添添堵總不為過。他曉得，關於夙千凡妖族公主的身份，最能刺激銀狐的，莫過於昔年他冷眼瞧著她在妖族沒有容身之處一事。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實打實的暗中整治了不少迫害夙千凡與自己之徒，且失去的六條尾巴沒有一條不因他二人……況且，都事到如今了，還老揪住那點兒破事不放，確實沒什麽意思。

  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長華不痛快的磨牙謔謔向他道：“阿玥曾說過一句話，我覺得你應該聽聽。”

  銀狐心裏明鏡兒似的，自知此情此景之下，這隻鬼的嘴裏絕對吐不出什麽好話來。但聽此話出自夙千凡之口，便道：“何話？”

  長華：“你好的不純粹，壞的不徹底，照著我有怨報怨的慣例，還你以牙吧，於心不忍，就這麽放過你吧，心裏又不甘，您老還真會給人為難！”

  他說這話時的腔調、神情，看不出絲毫模仿的痕跡，卻依然像足了夙千凡。銀狐渾身一個激靈，由心生出的擔憂與驚恐從眉眼裏爬出，怔愣愣看著他，仿佛看一個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病人，道：“……你該走自己的路了，”又補充了一句：“沒有阿玥。”

  長華麵上神情一僵，原本故意攢在眸子裏的陰森，一瞬之間成了貨真價實的森然。待銀狐反應過來時，脖頸已在他手中。

  “發什麽瘋？”銀狐斜挑向上的狐狸眼兒生出怒意。

  長華的手一點點收緊，欣賞似的瞧著他憋的青紫的麵皮，不無嘲諷：“走自己的路？像羅酆抓到她時，你的不聞不問；還是她走出妖族、走上蒼山時，你的冷眼旁觀？”

  痛色，漫天漫地的痛色驟然湧在銀狐眉間麵上。

  什麽暗中相幫、什麽六條尾巴的情分，在這一刻統統如煙消逝，如雲散盡。長華越說越失了理智：“她要你跟著她了？還是說，她身處危難之時求你幫過她？

  鬼族祭壇，妖族山上，多少次生死關頭，她求過你，還是求過我？”他發紅著眼怒吼道：“她說她需要你我，你個蠢貨就真的以為沒有你我，她便走不到今日？

  沒有你，沒有我，還會有夙千琪、夙向陽，乃至月長明、高雨非。區區你我，算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