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夙千凡捂住肚子，表情痛苦，猛地揮開他。抬眸向他，失望、悲色一湧而出，難以置信道：“你……”

  玄清緊張的在她脈上停留一瞬，轉頭看向桌上的糕。緊接銀狐提早準備的大夫一擁而入，不僅他，夙千凡也什麽都明白了。

  良久，房間裏傳來夙千凡聲嘶力竭的怒聲：“滾出去！”

  她極少有這樣的時候，夙向陽見過她情緒最失控一次，便是在蒼山處理羅酆的時候。但那時更多的是毀天滅地的恨意，而今，卻似乎隻有悲痛。

  於他們，她大抵永遠都不能真正的恨起來。最重的情緒隻有難過，難過著難過著，便就壓下去了。

  就如問天君於她。

  一擁而入的大夫魚貫而出，片刻，銀狐也走了出來。

  他的脊背甚至比平日挺得更直，周身氛圍也比平日更加自高自傲，眉間麵上的挑剔覆了濃濃的不屑一顧。

  “我沒有錯！”

  任何知情的人看到他如此行止，都會覺得他就差將這四個字頂在頭頂上了。

  夙向陽的視線從他冰冷的眸中滑到他緊抿的唇上，因為牙關咬合太過用力的緣故，下顎肌肉緊緊的繃著。

  他的麵色慘白之中透著頹色，平日裏握在手中的折扇在寬大的袍袖裏露出一截，血一滴滴沿扇骨落下。

  白狐娘悄悄抬眸，神色中皆是心疼，但在看見銀狐落在遠方的冰冷冰冷的目色時，眸中出現一抹猶豫，本欲上前的動作隨即停滯下來，垂首退下。

  夙向陽將這邊舉動盡收眼底，毫無情緒的轉頭向正要退下的大夫。

  大夫趕緊道：“玥主身體無礙，孩子本有兩個，一個還好，另一個……”偷偷看一眼夙向陽的表情，顫顫擦了擦額間的汗，聲音小如文字般：“另一個留不住了！”

  夙向陽眉心一蹙：“不是說隻有月餘嗎，已成胎形？”

  大夫也麵露疑色，道：“說來奇怪，那一雙孩子至少已有三月大小，不僅已成胎形，甚至……”一臉不忍道：“連心跳都有了……”

  夙向陽眼神一厲：“出去，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管好你自己。”

  大夫連連稱是，離開時又擔憂道：“天君會不會對我狐族……”

  “還是很疼？”

  房間裏傳來玄清的聲音，帶著陌生的慌亂，輕聲哄道：“一會兒就好，藥祖和葉瀲快到了，會沒事的！”

  “我就是想給你個孩子，我討厭你們……”聲音，突然沒了聲音。

  銀狐的臉色猛地又白了幾分，腳下一個踉蹌，方至房門口，長華拎著藥祖已衝了進去，思諾與葉瀲緊隨其後。

  藥祖與已然昏睡過去的夙千凡切著脈，葉瀲在糕點上試了試。

  “糕有問題？”長華問。

  “嗯。”葉瀲收回銀針。

  “我就知道……”長華道。

  接到思哲說夙千凡被銀狐帶到了狐族的消息，依他對銀狐的了解，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可他也不想這孩子被留下，甚至……他半握的拳再次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