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神色絲毫未變。

  夙千凡心下暗暗佩服，果然是見過大世麵的，再瞧了眼葉瀲的麵色，扭過頭偷偷憋笑。

  葉瀲：“……”

  “是啊，葉醫生要給他看病？”連聲音都是黏膩的。

  葉瀲的腳已經開始往外撇，在人甩手走之前，夙千凡趕緊上前，拿出已用過的說辭：“針對這個病，我們成立了專門的醫療小組，葉醫生今日來看看。”

  “這世上好人多的是，你們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女人不屑的扯下指甲蓋兒上一塊鮮紅的指甲油凝固的皮，吹了吹，抬頭瞧見夙千凡和葉瀲還杵在原地，一扭身，道：“進來吧！”

  夙千凡停在玄關處，看見瓷地板擦得能當鏡子照，不自主瞧向自己的鞋子。

  “不用換，”女人黏膩的聲音略染上刻薄：“我們小門小戶的，就是有鞋，想必夙大小姐也穿不慣。”

  夙千凡笑了笑。

  葉瀲：“……”

  “喝什麽？”女人問。

  夙千凡：“白水就好，謝謝！”

  葉瀲：“病人在哪？”

  女人倒了杯水放在桌上，轉身走向樓梯口道：“走吧。”

  房門打開，房間一應物品幹淨整潔，唯一淩亂的是床上的男子，被橫七豎八的繩子綁著，四肢連著繩子掛向床柱子。

  夙千凡：“……”這既視感，還挺一言難盡。

  葉瀲見女人停在房門口沒了動靜，幾個跨步進去，床尾的被子給他一把扯來從脖子下麵蓋的嚴嚴實實。

  女人瞅了眼夙千凡，撲哧一聲笑。

  夙千凡也咧著嘴回了她一個笑。

  女人頓時笑彎了腰，扶著樓梯顫著身子下了樓。

  葉瀲擋住她伸向床上男人眉間的手，道：“先複製，回去看。”

  夙千凡點點頭，也覺得這樣快些。夙千凡複製完，離開房間前瞧了眼男人身上幹淨的衣衫，眸子裏露出一絲訝然，道：“看樣子，他被照顧的挺用心。”

  葉瀲：“他的魂靈缺了。”

  魂靈缺失，修複起來並不是件容易事，夙千凡道：“那你先給瞧瞧，”又瞧了眼床柱子上的繩子：“先讓鎮定下來也好。”

  “嗯，”葉瀲眼皮子不自主翻了眼床柱子道：“你出去。”

  夙千凡：“好。”

  方出房門，夙千凡便瞧見女人看向上方的眼神，分明有擔憂、有焦急。

  夙千凡：“……”

  無論多少年，她還是覺得，人這東西複雜且有意思！

  “葉醫生先給您先生鎮定，好照顧些。”夙千凡喝了口水。

  女人：“……”

  “你們成婚不久？”夙千凡指了指屋頂角落處布置過的痕跡。

  “嗯，”女人摩挲著水杯上鮮紅的唇印。

  “您先生何時發的病？”夙千凡問。

  女人的手指頓了頓道：“新婚夜，”突然，她轉向夙千凡笑的風情萬種：“新婚夜他不僅發病，還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我他媽簡直就是個笑話，還不如當陪客！”

  她的眼裏有苦澀、嘲諷、憤怒，除此之外還有害怕……

  夙千凡：“……”

  葉瀲關上房門，夙千凡起身，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他為何娶你？”

  女人點了支煙：“誰知道他媽的抽什麽風！”

  夙千凡：“你陪了他多久？”

  女子似乎未料到夙千凡會問這個，吐出煙圈，打量著她道：“半年，怎麽了？”

  夙千凡噙著笑：“他若不娶你，你就不陪他了嗎?”

  女人苦笑：“怎麽會，做我們這行的，是肉總要撕下來……”

  突然，她怔怔看向夙千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