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右前方，自問天君議事的書房出來，一路直到靈域門前，除時不時轉過頭看她與夙千落、夙向陽閑扯、胡鬧，問句累不累，其餘時候便隻有沉默。

  夙千凡以為玄清在生氣，但她與問天君還有玄清的那些愛恨情仇，早已遠如雲煙。無論誰錯誰對，也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她在乎他，但問天君與她雖非血親更甚血親，她不願與他老死不相往來，甚至敵對。

  況且，從大局來講，問天君與玄清應該講和；從他們三人的糾葛來說，問天君是個知情知趣的，而玄清不會傷害她在乎的人。

  想著既如此，便該一開始就表明自己的態度，免得三人重蹈當年覆轍。那種煎熬一次也嫌多，往後餘生，她隻想都能平安順遂。

  暗暗瞅了幾眼，玄清轉過頭，逮個正著，眉眼裏不自主溢出些笑意：“走累了？”

  夙千凡往前拾幾步，與他並肩，忍不住問：“你在生氣，還是在思慮與問天君議的事情？”

  玄清深深看她一眼，眉眼低垂，掏出一袋熟透瑩潤的葡萄，遞給她，道：“想事情。”

  “哦，那就好。”夙千凡似是鬆了一口氣，遠遠瞧了眼被夙千琪和銀狐截住的夙千落和夙向陽，從袋子裏掏出幾顆葡萄給玄清喂了一顆，又給自己塞了一粒，眉眼一彎道：“真甜！”又問：“你是不是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不進去嗎？”

  她灑脫的模樣，令他心裏不安。

  玄清的眼眼珠子從她手中的葡萄移到她麵上，胸口憋悶，開口時卻一如既往溫和：“不進去了，天君拘了各宗各族少主，我回聖靈境處理公務。”

  他都不太能與她發的出脾氣了。

  “他們這是急了？”夙千凡愣了一愣，冷笑道。

  “嗯。”玄清瞧著夙千凡眉眼裏的冷意，覺得她對三界還是有怨言的。可是問天君幾次三番傷她，連個道歉也沒有，為何她沒事人一樣說原諒就原諒了。

  他想，問天君於她到底是不一樣的存在吧！

  夙千凡沉思一瞬，恍然道：“你曾說問天潤不僅與天君勾結，且與刺殺天帝的那枚青梅鏢的主人有牽扯。此次一舉將問天潤從魔族清出，一是為了引出青梅鏢，二是削減天君同盟勢力，逼得天君不得不出下一步棋吧？”

  “嗯，”空氣裏帶了些寒意，玄清將她的衣衫攏了攏：“近日外麵不太平，我給你指了一隊暗衛，你出門時帶上。”

  “好！”夙千凡被關心了，覺得心裏暖烘烘的，一高興便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下道：“你去忙吧，我以後出門都給你說。”

  玄清：“……”他覺得跟她進去喝杯茶的時間還是有的。

  夙向陽揉著被銀狐王拽的生疼的耳朵不滿抗議：“我早就說和你六親不認了，去不去魔族，跟你有什麽關係，跟妖族又有什麽關係？”吼罷，轉身跑了。

  夙千琪從趁機逃掉的夙千落背影上收回目光，與銀狐王對視一眼，不肯認輸，先聲奪人：“你家弟弟又六親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