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放下茶杯，漠然道：“成陳條法度枉顧的還少麽？”

  “帝君，”天君難以置信，似是受了極大的冤屈，目眥欲裂：“本君承認無能，未能如帝君在位時為三界謀得盛景，可我天族自始至終，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三界啊！”情態悲憤：“帝君在位多年，當知“為臣難為君更難”的道理啊，你也是結束上古戰亂，才得以……”

  “放肆！”天帝嗬住天君，慌亂的眼神不自主落向帝君。

  但也僅限於此。

  身為天帝、天君，他們絕拉不下臉，也不願對身份使他們尷尬的玄清說軟話；而作為玄清，他們早已沒了受他薄麵的資格。

  氣喘籲籲的藥老被桃杌將夾進營帳時，裏麵正鴉雀無聲，連空氣都是尷尬的味道。藥老本還想對玄清抱怨幾句，見狀，拍拍衣衫，提起藥箱，徑直蹲在天帝身旁，本本分分把脈。

  桃杌墨綠色眼珠骨碌碌來回在思哲和思諾臉上轉，兩人黑著張嚴肅的臉立在夙千凡身後，眼神憤怒，與天帝、天君後的護衛現對，一個比一個橫。

  四帝之一的北帝撩開簾子，一瞧裏麵劍拔弩張，果斷放下簾子。營帳外隱隱有人在問：“怎麽了，為何不進去？”

  “走，”玄清向夙千凡道。

  天君見夙千凡神色呆滯，眸色微動，再出聲已如常時敦厚：“本君知玥主下靈池淵海，遭怨氣侵蝕，心神失常，行不由己。帝君放心，看在這一緣由，她傷天帝的罪責，我等定會酌情減免。”

  他這一句，便是將夙千凡傷天帝的罪名坐實。

  “跟我回去。”問天君抓起夙千凡胳膊。

  玄清眸色微暗，看夙千凡表情。

  其實，他也並非容不得有旁人的心係在她身上，但在意她對那些心的看法。卻發現她眉間有微光，眼簾微垂，她手中兩顆珠子光色暗淡，且形體縹緲。不漏痕跡錯身擋在其前。

  天君暗藏威脅：“魔尊三思，她現在傷的是天帝，為免天族與魔族關係雪上加霜，本君可隻當她是靈域玥主。且情況特殊，看在帝君麵子上，按天規酌情量刑。

  若你認她是你魔族長公主，便是兩族之禍，格殺勿論！”

  問天君此時，對外，天魔、族兩族關係緊張；對內問天潤父子陰招連連。眼前境況並不比當年魔尊在時好多少。按理說，如今天帝重傷，於他正是暫緩外患的好時機。

  他看著握在手心裏的夙千凡的手腕，忽然覺得，當年權衡再三不敢下的決定，如今做了後，原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難以承受，重不可負。

  “她本就是我……”

  “天君說我心神失常？”夙千凡拿下落在她手腕上的問天君的手，從玄清身側走出。

  “主~”思哲、思諾驚喜道。

  “你……”天君驚色難抑。

  天帝眼見最後的籌碼已失，明白這一次，玄清、玥主與他們父子當真隻剩你死我活一條路可走，閉了閉眼。

  夙千凡的視線從天帝麵上移到天君麵上，唇角微勾：“照天君此言，難不成心神失常之人，都來砍天帝了？”笑意涼薄：“還是說我行不由己，便能任你信口，想加什麽罪狀就加什麽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