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麽樣。”

  夙千凡那目光讓高君灝覺得自己此刻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魚，正被她糾結要蒸了、煮了、煎了還是炸了妥當。

  “君灝哥，我發現，你骨頭的模樣比裹上皮囊的模樣有趣多了！”夙千凡啪的打開燈。

  高君灝沒跟上她變臉的步伐，愣愣想，怎麽還“君灝哥”了。

  “我這次走的時候，帶小非去秦城待一段時間，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她變臉之快跟個神經病似的：“我也在找長華，你且穩住，繼續當你的高君灝，別跟急了的兔子似的，亂咬人。”

  哢哢哢，高君灝移動自己的骷髏腿，正麵對向夙千凡：“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你不是要殺我嗎？”

  “說什麽呢，我敦厚溫柔，”夙千凡站的端端正正，麵上慣常的人畜無害，通身端的高貴典雅。

  要是剛才沒提著小命在她手底下走一遭，高君灝覺得自己指不定就信了。

  簡直太可怕了，他的每一寸骨頭裏都生出對她的警惕：“你剛才為了確認我的身份，以及到底有沒有生異心？”

  夙千凡饒有興致，繞過他。打開房門時，卻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頓住手中動作，轉頭：“雖說我現在已經恢複了不少，但遠算不得厲害，反抗的機會你還是有的，不必定定站著等死！”

  高君灝：“……”

  他能說，他忘了嗎？

  “天都黑了，小陽他們還沒回來，我去看看，小非和葉瀲交給你，你最好護好他們。”

  高君灝一雙黑窟窿眼睛猛地直愣愣落向夙千凡，難以置信：“你還肯信任我？”

  “談不上信任。”

  事到如今，不信任才正常！

  這麽多年，高君灝自認一心找自己的主人長華，並根據別人代“長華”傳來的命令，照顧“高雨非”，以讓他早日接近關押酆都大帝的地方。至於夙家，一則“高雨非”在意，他聽命行事；二則，他相信，長華少主若出現，一定會出現在夙千凡身邊，所以來往較密。

  故，無論是高家還是夙家，高君灝並不曾真正在意。

  “但，就你對長華的執念，至少現在，我們利益一致。”他聽見夙千凡如是說。

  高君灝哢嗒哢嗒走到書桌後，取黑袍時，鏡子裏映出他此刻模樣，就一個骨架子，他著實沒發覺哪裏有趣。

  突然，他想起，昔年，長華用靈力撚出一隻小小的骷髏人時的情景。

  他問：“少主人用這做生辰禮或許不妥？”

  當時，他的少主什麽表情來著？

  噢，對了，一臉邪氣，眉眼明媚：“你懂什麽，她喜的豈是那等俗物！”

  當時，他不知“她”是誰，直到後來遠遠看見他用那小小的骷髏在逗一個女子開心，才知，那便是他口中時常提起的玥主。

  “執念嗎？”

  高君灝恢複肉身模樣，拿起手機，短信中一則編輯好但未發送的消息，光標正在結尾處一閃一閃：“想要夙千凡，今日高宅！”

  消息是先前知道他一直被假傳命令後，急於引長華現身，準備讓夙千凡以身犯險當誘餌所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