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宸此刻的勢在必得與強硬態度，都是夙千凡曾在斷斷續續記憶中的聖靈元君與她的容熙身上，從未見過的。

  明明是同一個人。

  夙千凡總是在想，她那麽貪戀與容熙的那段時光，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那七年在如今回想起來，就如同一場美夢一般吧！

  在那場夢裏，她有痞子般脾性，笑起來有一雙燦若星辰眸子的弟弟，有愛她到骨子裏的容熙，有人人羨慕的事業。

  可如今，那場夢沒能安全著陸，碎的麵目全非。

  夙千凡取下蕭靖宸的手，苦笑：“……遮風擋雨的事情，很多人都為我做過，包括你。

  可結果，我愛的、愛我的、護我的還有我自己，沒誰得到過好下場。

  有時候，我常常在想，軟弱被踩是我活該。

  但凡當初的我有現在狠心的一半，不心存僥幸，不逃避，也不至於累及你左右為難，累及那麽多人為我陪葬。”

  “我不會再為難，我也從未後悔過，曾經……”

  在還沒有足夠能力的時候，遇見了最想保護的人，這是當年的蕭靖宸最大的悲哀！

  可無論如何，那終究是他的原因，他不想給自己找借口，索性什麽也不說轉了話題：“於他們而言，無論當初還是現在，你存在，就是誘發一切的根源，你誰都不信也好！”

  他說罷，起身端起旁邊的水盆，向門外走去。

  “你的‘聖靈’名號是天下大義與大道準則。

  而我想堅持一種善惡，不是按照那些所謂大道之人的標準，是我自己的，哪怕這是一條獨木橋。”夙千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這是在恐嚇我？”蕭靖宸麵上帶著無奈的縱容：“你要怎麽走，我陪著你便是。”

  “油鹽不進！”夙千凡一雙美眸瞪著緊閉的房門。

  為了照顧、保護夙千琪，他住的房間裏，夙千凡一般都會隔幾個小房間。

  思哲從側間走出來時，便看見這樣一副火氣未消模樣的夙千凡。

  “大小姐既然在意蕭先生，為何總要違心？”思哲一板一眼的道。

  “我什麽時候違心了？”

  “你不願意和蕭先生鬧的這麽僵，卻總故意做惹他生氣的事情，說讓他介意的話。”

  “……這麽明顯嗎？”夙千凡呆呆坐了一會兒，將夙千琪的手放進被窩裏。

  “是。”

  “……可能是，不管他是蕭靖宸也好，聖靈元君也罷，都不會再成為我的那個純純粹粹的容熙了，而如今的我，也不會是隻屬於他的小凡。

  而且，就算他待我仍舊一如往日的真心，他背後的人對我的態度絕不會像他這麽溫和，如果真到了陰謀畢現的那一天，我們之間的親近隻會成為彼此的軟肋和累贅。”

  夙千凡說到此處，突然想起蕭靖宸那副隱隱藏藏的模樣，更覺得生氣，她望著思哲：“我有想過想好好跟他談談，找一條另外的路，可你看他那副樣子，遮遮掩掩的。”

  “他可能隻是不想讓大小姐您煩心。”

  “不讓我煩心？”夙千凡蹙眉：“你們男人都這麽自以為是嗎？”

  “……你當年為了不讓我們受牽連，打暈我們塞進玥殿下焰池，您也一直這樣做。”

  夙千凡一聽樂了：“幾天沒見，你倒是不木頭了，會說我自以為了啊！

  很好很好，我再也不愁你會這麽一直孤獨終老下去了！”

  思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