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長明氣哼哼的一屁股窩進沙發裏。

  他拿起桌上的蘋果咬的喀喀喀作響，傲嬌的小眼神瞥天瞥地瞥空氣，就是不瞥夙千凡。

  夙千凡看著月長明半響，收回目光，瞧見了桌上一盤皮兒剝的幹幹淨淨的葡萄。

  她的喜好，她的小習慣，他都記得！

  夙千凡的眼神溢出些暖暖的光。

  她走過去，輕輕坐在月長明身邊。

  “還是阿明對我好！”她拿起一顆遞到月長明嘴邊。

  月長明一口咬進葡萄，伸手向桌上的盤子，仍舊氣哼哼的：“這是我剝給自己的，你少自作多情！”

  隻是當他的眼神餘光落在夙千凡臉上時，手中盤子咣當一聲落了地。

  他像是見了洪水猛獸似的，猛地站起來，後退了好幾步，顫著手，一臉震驚過度的指著夙千凡：“你，你，你濃妝豔抹的，你幹什麽去了！”

  “濃妝？”

  “豔抹？”

  夙千凡對美有種變態的執著，突然被人用這麽俗的字眼來形容，她異常介意，眉心突突突直跳。

  月長明望著她，隻見她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粉腮微暈，櫻唇嬌豔欲滴，這般顏色，給她的淡雅脫俗添了幾分紅塵味。

  她的眉如遠山含黛，睫毛纖長如蝶翼，漂亮的桃花眼裏，月華般的流光暗暗浮動。如此之下，倒難以讓人敢隻瞧了她的嬌色。

  也不是月長明少見多怪，隻是夙千凡確實生的人神共憤，平日裏淡妝都讓人難以招架，還別說她在剛回來的路上專門修了個精妝。

  雖說她隻是為了遮住泛青的麵色，但除了全程黑臉的蕭靖宸外，著實驚豔了一眾，連素來無喜無悲無波無瀾的葉瀲也沒能幸免。

  “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幹什麽去了？”月長明一改氣哼哼神色，嚴肅的像一個麵對自家早戀孩子的家長。

  “就和以前一位認識的人敘了敘舊啊！”夙千凡眨巴了下眼睛。

  “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你化這麽濃的妝幹什麽？”

  “比美！”

  “胡扯，你不化妝都沒人敢跟你比，她沒點兒自知之明嗎？”月長明一副揭穿了夙千凡謊言的架勢，蹭的又站了起來。

  夙千凡噗嗤一聲輕笑：“原來你是在誇我啊！”

  “少跟我貧，老實交代！”

  “……阿明，我找到當年傷害小琪和容熙的人了。”夙千凡望著月長明，她的笑容漸漸淡了。

  “什麽，是誰？”

  夙千凡沒有回答，隻是站起身走到月長明身邊，與其說抱住他，不如說把自己懶懶的搭在他身上。

  “阿明，傷害我爸爸的人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傷害小琪和容熙的人我也找到了，可是，我一點兒都不開心。”

  她的聲音帶著鼻音，聽上去壓抑著委屈：“他們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待在我們身邊了，我們回不到從前了！”

  是回不到從前了，掙紮了那麽久以後，月長明早已逼自己認清——夙賢曾給他們架起的城堡已然坍塌。

  他曾拚盡全力，想要替夙賢再次為夙千凡與夙千琪撐起一片天，可最後，他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所以他認命了，隻想要好好的守住手裏還握著的東西，不再失去。

  可夙千凡不認命啊，她自從回來以後，一天天折騰的他心驚膽戰的。

  突然，月長明感覺自己身上重量一輕，夙千凡軟噠噠的滑落下去，他一把抱住，急急的道：“小凡，小凡！”

  “閉嘴！”不知何時，蕭靖宸出現在了客廳，他皺眉望著月長明，眼神極不友好！

  要不是因為夙千凡看重，他早把他扔出去了，哪兒容得他在這礙眼。

  “你是醫生吧，你看看小凡怎麽了？”月長明一把扯過葉瀲。

  葉瀲看了眼蕭靖宸，見他不動聲色，便上前給夙千凡檢查了一番。

  “她需要休息。”

  “你確定？”月長明滿麵狐疑。

  那眼神，就好像葉瀲是個庸醫似的。

  話說，葉瀲雖一副諸事無所謂的無趣勁兒，但醫術絕對是他的尊嚴，現在尊嚴被踐踏了，他到底放出幾分脾氣來，涼涼的瞪了眼月長明，直接甩手走人。

  月長明見旁邊站的思諾麵上也沒有急色，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