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玥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軟！”

  這裏要是有個正常人，定是要疑惑龍九千這麵不改色睜眼說瞎話的模樣，可是真的因為眼瞎。

  況且，他正看著的畫麵中，地上三個人被廢，夙千凡可僅用了一刀，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你用右手靠近的她？”龍九千眼神宛如利劍般盯住趙嘉右胳膊。

  趙嘉瑟瑟發抖，將自己團成一團，可這絲毫沒能逃開他藏得極深的右胳膊瞬間成了被炸開的肉渣的命運。

  趙嘉慘叫的嗓子都要撕裂，他多想暈死過去，可腦袋卻變態的清醒。

  “我沒碰到她，你放過我，你要什麽我不都給你……”汪明用了幾罐發膠都沒搞團結的幾縷發此時更是落井下石的隨性，直亮出他頭頂泛光的頭皮。

  他疼的直不起身，隻能匍匐著拉住龍九千褲腿。

  “哦，你有什麽？”

  “……我有，我有，對，我有錢，我有錢，我都給你……”

  “我也有，我比他多！”趙子新從他那沒了胳膊的兒子身上移開，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全身泡在汽油裏一般，一晃一晃的肥肉油膩膩的惡心，他撞開汪明，想要抱住龍九千小腿。

  “嗬……阿玥討厭我殺人，尤其是不需要親自動手的人。”龍九千看髒東西一樣後退幾步，秀氣而不失剛毅的麵容依舊端的一團和氣：“出來吧！”

  “……”

  四壁顫顫移位，鐵索橋錚錚作響，上不見頂下不見底的螺旋樓梯蕩秋千似的晃。

  “正東三，偏北一……”黑袍女子指揮夙濤打開牆壁上一個個機關，石塊彈出，顯出道道靈符。

  “七八、七九、八十……”黑袍女子一遍遍的瘋狂的數，“還是差一個，就差一個，就差一個了！”

  封印到底沒解開。

  夙千凡感覺自己身體的灼燙漸漸匯聚向胸口，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心口溢出，養料一般的供給圍在身體周圍的狐火。

  她的眼前出現真實的仿佛身在其中的畫麵：

  院披紅綢，喜字點綴，一派遮天蔽日的大紅，一個個青衣白衫男男女女，好些風流倜儻模樣。

  待看清麵目，他們卻是惡鬼一般，院中婆子婢女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已然倒在血泊中。

  她們未閉上的眼睛裏有的是沒來得及變幻的喜慶，有的是驚愕。

  “師姐，怪就怪你娘身份卑微，不願伏低做小又不能堂堂正正嫁給萬妖之王。妖後用盡畢生運數施咒與你，連生你之人都不敢容你，事到如今，你莫不是還以為大師兄撿你、師傅教導你皆是因為仁慈吧？”

  哦，原來這黑袍女子就是叫她師姐的人。

  一襲新娘妝，容貌與夙千凡一模一樣的女子眼中淚水在精致的麵龐一滴滴滑落。

  “為何？”她問。

  院落中走進一男子，他一襲紅衣，靜默無言。

  夙千凡怎麽也看不清他的模樣。

  久久的，久久的，周圍安靜極了。

  “哼，收起你那副可憐相，你以為大師兄會跟二師兄那個蠢貨一樣，為了你這張專用來勾人的臉不顧大業？”

  無論是今日還是昔年，這黑袍女子麵容扭曲時的難看卻是別無二致。

  “大業？”她苦笑一聲，“原來，你們都一樣！”

  聲音裏是釋然，卻是無望、心死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