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大小姐可知，這世上有些東西一旦欠下，是還不起，也還不清的。”

  此刻的龍九千唇角不再上揚，眉眼不再彎彎。不知是不是錯覺，夙千凡竟從他的麵上看到他對自己濃濃的歉疚。

  她對龍九千與蕭靖宸的意圖更加疑惑了。

  雖說蕭靖宸的到來，夙千凡是費了功夫，但蕭靖宸的出現卻是有人故意為之。

  一個多月前，夙千凡剛了解清楚夙氏集團與梵兮現狀，明白沒有點兒契機就不得不答應夙氏被天盛集團並購時，生著容熙容貌的蕭靖宸的照片適時躺在了她的郵箱裏。

  夙千凡決定利用蕭靖宸之初，聽說蕭靖宸身邊總跟著個龍九千和李銘煜，本擔心僅來蕭靖宸，其餘兩人會壞事兒，沒想到他們一起紮了進來。

  再後來，容熙歸來的消息鋪天蓋地，夙千凡還在考慮，若他們沒眼色非要捅出真相，要怎麽威逼利誘，軟硬兼施，或者下點兒藥直接給綁個十來天，再來個死不認賬，好騰出手來收拾目前爛攤子。

  誰知，除了李銘煜老愛探頭探腦的晃，剩餘兩人簡直如同內院裏的小媳婦兒，話不多說一句，腳不向電梯間伸一步。倒搞的她小人似的斷了人家四五日網不說，出門連電梯也給上了鎖。

  更有意思的是，秦城蕭家、龍家、李家自始至終不曾出半點兒言語。

  然而，事情越是太順著夙千凡，反而讓一向愛多想的她越不安。好像這件事從開始到現在，不是她的算計別人，而是別人在算計她。

  但夙千凡查的仔細，利用蕭靖宸一事從中獲利的確確實實隻有她，這怎能不讓人心生警惕。

  再說回歉疚。

  夙千凡自己什麽破性子，她能不清楚？

  有恩必報、有仇必討，再加上連喝水都等不及一杯水由熱變涼的耐心，小恩小仇她就從不讓過夜，哪等得住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所以，恩情對夙千凡而言，不是已報答，就在在路上，如夙老、夙千琪等等。而冤仇也是如此。

  二十幾年的記憶走馬燈似的被夙千凡翻了一遍，很確定，不管是短期還是長期欠她的人裏麵並沒有龍九千這麽一號人。

  她又認真看了眼龍九千，見他麵上已恢複如常。再看了看蕭靖宸，他那張好看的人神共憤的臉依舊讓她既貪戀又心裏堵的難受，嫌棄的她蹙緊了眉，開口道：“報恩、還債這種事情，我有心得，龍先生想不想聽聽？”

  夙千凡想，既然這二十幾年的記憶力尋不到這號人，也許真如小陽所說，他們有過所謂前世、前前世，或許還是有糾葛的那種。靠近一點，說不定不僅能弄清他們這些日子幫她所圖，還能尋回小陽口中她那些斷斷續續的過往。

  蕭靖宸望著夙千凡，千言萬語在他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裏翻滾。可待夙千凡察覺到他的視線回望時，他已將視線轉在龍九千後腦勺。

  “莫非是我理解錯了？”夙千凡將目光從蕭靖宸處移回，看著龍九千暗想道，“他說的還不起也還不清對象難道是蕭靖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