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是沒有好下場的。

  無論是人妖相互封閉，還是各個修仙都市之間的封閉，亦或者上下界之間的封閉，都沒有一個好結局。

  妖怪七零八落，被驅趕在各個大山密林裏；

  人類失去了友好交流的可能，變得越發故步自封，沒有危機感；

  各個修仙都市堅持自己的一套修練方法，路子都修煉歪了卻無人可知，朝著黑暗的懸崖一路狂奔；

  下界失傳了真仙的成就方法，上界則是失去了新的真仙來源；

  想找一處世外桃源，封閉起來自成一統，不管外界的冬夏春秋？

  做夢！

  在這一方麵，下界還強過上界一點，那就是修仙者至少沒有跟凡人隔絕。

  修仙者來自凡人，凡人便是修仙者的源頭。

  隻要源頭不斷，那麽修仙者就會得到源遠流長地更新換代，不斷推進自身的極限，哪怕沒有真仙的功法，他們也能夠自己創造出新的功法！

  盡管在時間跨度上需要一代代人的自我犧牲。

  楚天的出現，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進程，算作是錦上添花而已。

  然而，真仙考察團的出現越發肯定了楚天的判斷：這些家夥是想過來趁火打劫的！

  “你在說什麽？”成化子臉色都變了。

  “我沒有去過雲國，但也不難想象雲國現在的狀態。”楚天淡淡說道，“真仙能夠動用真嶼，雲國基本上就是一個大號的真嶼而已，創始人也有點天真無知，竟然想靠集體真仙的力量，創造出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國度！

  想象力是足夠豐富的，執行力也是十分強大的，然而他卻還是沒有超脫於這片天地之間！

  隻要還在這片天地裏，天劫就無法逃脫，我說得可對？”

  成化子張了張嘴，對於下界的真仙敢於駁斥上界真仙這件事是極其惱怒的，但青雲的話卻讓他感覺的透骨的冰涼。

  這家夥，真的是下界培養出來的真仙嗎？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

  這不可能啊！

  一個沒去過上界雲國的真仙，怎麽可能對上麵的情況知道得如此清楚！

  不僅僅是成化子，連帶著高歌子正平子等人都愣住住，一聲不吭。

  “我問你，雲國裏麵，天劫不僅僅是照常出現，甚至因為真仙的聚集變得更加頻繁，對不對？”楚天陡然提高了聲音，像是在質問，眼神無比淩厲。

  可以說，連陳魯公和安雪君，都沒有見過這種狀態下的青雲先生。

  “沒、沒錯。”成化子咬著牙，他很想要反駁，但問題人家點明的是事實，如何反駁？

  “我猜的果然不錯，天地懲罰的是各種異常情況，你們雲國自然也不例外。”

  這回換到了楚天斜著眼睛看出成化子等真仙，“想到不用想，這麽多年來，不僅僅你們連天仙都沒有出一個，恐怕真仙的數量還在不斷被天劫削減，最近雲國這個超大真嶼的維持已經難以為繼了吧！”

  “連天仙都沒有出一個”這樣子的話語口氣狂妄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偏偏在楚天這裏顯得極其正常。

  陳魯公和安雪君不覺有異，連麵前的十幾位真仙也都無話可說。

  “我問你，是不是？”楚天大喝一聲。

  “是……是。”成化子臉色難看至極。

  真嶼到了雲國這種地步，就不能叫做真嶼了，而應該叫做真域。

  那絕對是一片超巨型真域，裏麵完全沒有一點靈氣，充斥著的應該是真仙的真氣，不過具體是什麽類型的，楚天還不確定。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這麽幾點。第一，天地會懲罰各種異常情況，比如說真仙紮堆，所以雲國的天劫次數會比平常更加頻繁，更加強悍。第二，雲國不可有新真仙誕生，在天劫壓製下，人數永遠隻會減少，而不增多；第三，雲國真域的維持需要一定數量的真仙才能做到。

  這就意味著雲國根本不是一個真仙的世外桃源，不過是當初創始人的一個突發奇想而已，卻硬生生消耗了無數真仙的時間和壽命。

  甚至在三百年後，疲憊和無奈的真仙們不得不重新將目光放到下界來。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當初雲國真仙的創世人，必定探尋過這個星球外部的世界，想要找到一個不受天地拘束的所在，隻可惜他是不可能找到的……

  恐怕為了鞏固他的統治權利，連這部分都成為了雲國流傳的傳說，我猜的對不對？”

  楚天無不感歎地說道。

  當初的接引玄機閣，可是他一手創建而來的！

  而雲國建立者，跟接引玄機閣必定有著不能分割的密切關係，楚天都已經可以想象到當時的狀況了。

  要論誰對當年的人和事有發表意見的能力，誰也強不過他去。

  “……對的。”成化子等人已經完全麻木了。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下界居然碰到了青雲這種怪胎，說起來從來沒有去過雲國，卻對上界的事情了若指掌，乃至於當年的故事都猜得一字不差，就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換做是隨便一個真仙，居然對考察團這種態度，他們早就勃然大怒，大打出手了。

  然而，麵對如此篤定的青雲，他們就不知不覺沒了剛才高傲的姿態。

  就好像麵對著雲國的上位者那樣，低調、謹慎，偷眼打量。

  他們怎麽也想不通，一個下界成就的真仙，怎麽會知道那麽多雲國的事情？

  陳魯公和安雪君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兩人早就知道青雲不是一般人物，掌握著各種各樣來源的秘密和知識，他們有時候也會好奇。

  不過大部分情況下，兩人都能夠保持冷靜和沉默。

  青雲的秘密，跟別人又有什麽關係？

  隻是沒想到，這秘密居然連眼前這麽多真仙都能震懾住。

  這可是實打實的上界雲國真仙啊！

  而且不是一位兩位，是足足十幾位，一個考察團的真仙數量！

  隻要稍微處理不對頭，那便是血光之災，整個修仙世界都會跟著遭殃！

  青雲先生也忒大膽了！

  陳魯公和安雪君心頭情不自禁浮現出這個念頭，後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