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緊趕慢趕，一行兩隻妖還是趕到了南山地區。

  “曲山妖盟和直山妖盟已經合並成為了南山妖盟，為南山門輸送後備弟子，青雲先生時常會過來為他們講解南山經，陪護他們進階上妖……”

  師信然看到熟悉的南山，精神便為之一振，開始跟團團主席講解起來，宛如一個稱職的導遊。

  團團主席借機歇息一會兒——在一路上，他流出的汗可以灌滿一個湖泊，每一次飲水硬生生將河流喝低了一個水平麵！

  但相應的變化就是，團團精瘦了許多。

  雖然他的身形依然肥肥胖胖，雖然比不得那些肌肉虯結的壯漢，但好歹乍一看，也算是一個威武的“猛獸”了。

  “團團主席，我們今晚是到南山妖盟中歇息一會兒，還是……”師信然感覺上雖然有些怪怪的，但仍舊保持尊敬問道。

  “青雲先生現在在南山妖盟嗎？”團團卻是徑直問。

  “大部分情況……應該是不在的。”

  “那我們不去，我來就是見見青雲的。”團團平靜說道。

  師信然擦了擦冷汗，連連點頭，在那一刹那間，他險些經受不住主席的氣勢。

  既然團團主席說明了要求，他自然也不能夠拖延，馬不停蹄，兩隻妖怪趕往東江市。

  不過在經過曲山的時候，師信然還是留戀地回望一眼。

  這裏畢竟是他成長過的老家！

  團團似有所察，又似無所察。

  “在我走之前，青雲先生的意圖大概是修養一陣，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大概會在東江市出現。即便是在東江市找不到，他的弟子段逸塵也大概能打探到他當消息……”

  在團團主席身邊，師信然總覺得壓力山大，如果不找點話講，他根本鎮定不下來。

  “知道了。”團團依舊平靜地回答道。

  前行半個小時，跨越廣闊荒野之後，東江市的高大建築群終於跳出了地平線，出現在兩妖視野當中。

  “快到了主席，您看！”在長久的趕路沉默後，師信然的情緒終於再次振奮起來。

  “我知道了。”

  但就在這一刻，團團主席突然停住了他的腳步，麵色陡然嚴厲起來。

  師信然還有些懵懂，但很快他就明白主席停下的緣由。

  天色將晚，夜色將至，妖怪的五官感應隨著太陽的下山開始向外擴展。

  而就在這感應當中，兩妖都嗅到了人類修仙者的氣味。

  很強大的氣味。

  如果沒有感應錯誤的話，那麽境界大概在元嬰期之上，虛仙之下。

  “主席，這不是我……”師信然立刻緊張起來，慌忙解釋的時候都有些結巴。

  要是這個時候真就撞上了人類修仙者，真的動起手來，他師信然就算跳入黃河都洗不清自己！

  壞了自己也就罷了，連青雲和南山門也一同都會被連累！

  更別說團團主席的安危了。

  “別說話，人類並沒有發現我們！”團團主席一皺眉，一抬手，止住了師信然的廢話。

  師信然馬上閉嘴。

  兩隻妖怪站在廣闊荒野之中，齊腰深的雜草掩蓋住了他們的身形，兩妖下意識都伏低了自己。

  頭上的夜色像是個大碗蓋似的，籠罩在狂野之上，逐漸合攏，湮滅了地平線的最後一絲光亮。

  唯有天際的東江市高樓大山還閃爍著霓虹的璀璨。

  曠野之上，悄然無聲，唯有天地之間的風呼呼刮過。

  “人數不多，隻有十多人，並不是朝我們來的，更像是向東江市前進。”

  在感應片刻後，團團下了判斷。

  按照方向來說，他們兩妖距離東江市更加遙遠，還在這批人類修仙者之後。

  師信然終於是鬆了口氣，要在這裏被誤會，真是什麽話都解釋不清楚了。

  但是隨即他便提起了警惕：“東江市現在理應是南山門的地盤，是哪裏的修仙者居然要去東江市？”

  東江市位於南山和荒野邊緣，這個方向上除卻了南山門的妖怪來來往往，不太可能出現人類修仙者！

  “主席，我覺得這批人類修仙者有古怪，要不然我們先不著急去見青雲先生，先跟上他們看看他們的目的？”師信然請求道。

  團團主席略加思索，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既然來到了東江市，就當是送青雲一點見麵禮好了。

  估計到妖身氣息更為濃厚，兩妖都保持了人身狀態，緩步跟緊前麵的那批人類修仙者，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東江市。

  隨著夜色漸深，不僅僅是氣味，連他們之間交談的話語聲都隱隱隨著風聲傳來。

  聽了一會兒，師信然臉色微變：“是昊天派的弟子！”

  團團主席望了他一眼。

  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跟主席解釋過昊天派的存在，師信然連忙壓低聲音道：“東江市原本是昊天派的預定駐地，不過其中張李兩個家族已經被青雲先生降服，大概率已經成為了南山門的駐地，在我臨走前，我曾經聽說過消息，昊天派忙於自身的門派矛盾，根本沒空管東江市的事情……”

  一邊說，一邊跟，很快他們便跟到了東江市的四環高速路口附近。

  “看樣子，這批昊天派弟子有些狼狽啊！”團團主席摸著下巴的胡子說道。

  借著偶爾來往車輛的燈光，兩妖算是將這批弟子的模樣看了個清清楚楚。

  雖然對於妖怪來說，人類長得都差不多，但光是從衣著的破損，周身上下的血跡，人人臉上的疲憊神情便知道，他們處於逃難的狀態中。

  在妖怪的視角看來，這批修仙者就好似驚慌的小鹿，或者無家可歸的雛鳥，處於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狀態，哪怕是一個敵人跳出來，都可以將他們全部拿下。

  換句話說，威脅性小到了極點。

  “看來就算他們進了東江市，也沒什麽威脅。”師信然吐出一口氣，心中放鬆了不少。

  然而就在這時，團團的臉色陡然變得嚴峻起來，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伸手便是猛然一壓師信然腦袋。

  師信然幾乎是本能地相信團團主席做的一切動作，立刻收斂自己的氣息，在雜草中趴伏著保持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