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楚天也是一陣無語。

  “隻要不影響大局就好了，先說說情報吧。”他轉移了話題。

  個人性格問題，沒法強製性解決，有的心性就不適合拚搏奮鬥，這點不能夠勉強。

  聽到楚天發話，段逸塵立刻將小灰的事情拋之腦後，正色道：“這麽多天，我安排了醫院附近三十八戶家養寵物負責監視，包括高樓、公寓、醫院家屬宿舍、大型倉庫，還安排了任意流浪貓狗七隻進去探查，不過醫院對於衛生要求很嚴格，進去探查基本上探查不出什麽，還得靠偷聽能進去人的對話……”

  楚天聽得頻頻點頭。

  醫院裏麵的是周氏的妹妹，周麗人，一名真正的二氣虛仙。

  為了保證對她一舉一動的監察，李家不可能派出太過顯眼的修仙者。

  譬如說張煊赫，或者孫立軒。

  光是用人監察不可能觀察到所有信息，在通知李鶴聲的同時，楚天也通知了段逸塵。

  都市生活中，除了必不可少的人以外，還有貓狗這些動物的存在。

  包括家養寵物和流浪貓狗，哪裏都少不了。

  事實上，流浪的動物遠比家養多得多，它們多半躲在陰暗的角落中，行動悄無聲息，絕大多數人對它們都是視而不見的。

  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引起注意力。

  像這種絕佳的“間諜”還能去哪裏找呢？

  就算是虛仙，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看到的一隻普通流浪貓，居然聽得懂人話，通得人性。

  哪怕它們毫無修為。

  這就是小灰和段逸塵點化出來的中妖。

  不過可惜的是，醫院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極其講究衛生，像是流浪貓狗能夠進去，但進去不多久就會被趕出來。

  唯獨被抱進去的家養寵物可以多呆一會兒。

  不過醫院並不是多高的建築，旁邊有不少高樓大廈可以用作監視，恰好妖怪的視力都是極佳的，尤其在晚上。

  “嗯，做得不錯，那有什麽新發現嗎？”楚天聽了兩句便直指關鍵。

  “觀察目標的行動，分析她的情緒，我總結出一個情報，但是我不知道正確與否，還請先生指正。”

  “你說。”

  “其實目標在最初幾天的心態是十分惶恐焦急的，看得出來她非常關心腹中胎兒，又非常畏懼什麽——我認為是後頭有人在追捕她。但再過了幾天後，明顯情緒有所放緩，不過意誌顯得更加消沉，連前幾日的積極檢查姿態都沒有了，有點自暴自棄的意味……”

  段逸塵並不清楚目標周麗人的具體身份，僅僅是根據這幾日情報給楚天做一個匯報。

  這有助於擺脫先入為主的印象，給楚天一個不同方麵的情報總結。

  “你說的是真的？”楚天緩緩開口。

  “的確如此，我可以確定。”段逸塵點頭肯定。

  小灰在一旁幫口：“小段從來不會做無把握的保證，這點我可以作證。”

  “你可閉嘴吧！”段逸塵橫了小灰一眼，“先生做決定需要你多嘴嗎？你每天跟我在一起，你有個屁的資格給我作證！”

  小灰撇撇嘴。

  楚天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將這些拋之腦後：“如果你觀察得沒錯，那麽周麗人的確是害怕自己被抓到，但是八成是相通了……”

  突然，小咪“喵喵”叫了兩聲。

  段逸塵和小灰同時低頭，神色有異。

  楚天聽不懂妖怪之間的話語，隻能歪著頭問道：“她說什麽？”

  小咪修練還在起步狀態，連人形都沒有修出來，更別說人言了。

  “她說……”段逸塵猶豫了一下，“她覺得目標還是愛著胎兒的父親，但也恨他，更加怕他。”

  這顯然是小咪純粹個人主觀感受，並非又真憑實據的總結，假如是平時，段逸塵絕對不會向青雲先生匯報這種情報。

  摻入主觀情感的情報，絕對不是好情報。

  楚天摸摸自己下巴，自言自語：“到底是出了什麽情況，讓一個孕婦又愛又恨又怕？愛可以理解，但周氏做了什麽事情，讓周麗人又恨又怕？”

  聽到楚天喃喃，段逸塵和小灰麵麵相覷。

  一天人一天妖，在修練的天賦，在悟性方麵是沒話說的，但在情情愛愛這方麵，尤其是任何人之間的情愛，他們就是一竅不通了。

  恐怕連旁邊的小咪都比不上。

  好歹小咪是女性。

  按理來說，一個妹妹愛上哥哥，隻能說明妹妹愛她哥哥愛得發狂，已經衝破了世俗的一切束縛，不會畏懼任何艱難險阻。

  可偏偏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這個妹妹的感情陡然急轉直下，從一個對立麵走向了另一個對立麵。

  恨也就罷了，又愛又恨是常態，但怕是什麽原因呢？

  僅僅是普通的男女吵架，周氏沒必要那麽在意周麗人的出走，私下裏還大動幹戈找那麽多人幫忙尋找。

  隻是兩口子的感情問題，周麗人也沒必要離家出逃，又是畏懼，又是焦急，又是自暴自棄，各種情緒無法穩定下來。

  “會不會是周麗人精神上出了問題？”小灰提了一嘴。

  三個男性大眼瞪小眼。

  對於女性修仙者在懷孕階段的心理問題，他們突然發現自己一無所知。

  小咪突然又叫了兩聲。

  小灰忽然扭頭，低喝道：“噤聲！”

  段逸塵同時臉色微變，瞄了一眼楚天。

  “她說的什麽？”楚天看出不對勁來，隨即問道。

  少年有些吞吞吐吐：“小咪……她說，青雲現身你為什麽要追著一個孕婦呢？人家已經很悲慘了，為什麽還要對她下手？”

  段逸塵心生悔意，自己不應該帶著小咪過來的，他忘記了這隻小貓咪根本沒有對青雲先生的敬畏之情！

  南山門的任何一隻妖怪，都不會去質疑楚天的決定和行動計劃。

  決不。

  因為青雲先生帶著他們從大山荒野中殺了出來，在人類的都市中竟然立下了足，如果其中有任何一個決定是錯誤的，帶來的便是毀滅性結果！

  然而並沒有。

  還有什麽，比遇到一個百戰百勝的統帥，更加讓手下士兵信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