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何日方知我是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見月盈
作者:周行不殆      更新:2020-05-14 22:30      字數:3438
  隨著四周天地一時平靜下來,趙部主旋即又以神念傳言與天上各位道君。

  “諸位,這裏畢竟是我洞神宗的屬地。你們不先與主家商議,卻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還傷及我宗內一位普通弟子,未免有失為客之禮了吧?諸位在此若是不給個說法,就休怪趙某開門送客了!”

  隨即便有一位白衣道君回言道:“趙道兄,此子可是陽家餘孽,天命必誅的存在。你若能殺了他,便是一件大功德之事。你若是強要包庇他,那可就要小心了!昔年陽家是如何覆滅的,我想趙道兄你應該很清楚。”

  對他的利誘威逼,趙部主毫不在意,又反問道:“公孫道友言道此子是陽家餘孽,可有證據?又言天命必誅陽家餘孽,同樣可有證據?趙某若要功德,自會請命去域外殺賊,還不至於下流到用一個小輩的命去換取!”

  一時之間,趙部主此言,倒是真地令一些陽家仇敵無言以對。

  剛出生時,陽少君體內那代表陽家血裔象征的純陽真血,便已被完全取走,以致無法再生。

  剩下那一點微薄血脈,在陽家數百萬年間散布於陽極州各地的諸多旁支後裔之中,並不罕見。

  想來他的元神也應該與其他陽家人關聯極深,可如今也找不出第二位陽家人的元神能與他比對。

  唯一能證明他陽家嫡係後裔身份的,也就隻剩了他身上有可能存在的陽家殘留氣運。

  不過,要證明這一點至少也要請聖人出手才行,又或者他們隨身帶著自家天帝先祖留下的氣運至寶。

  隨即又聽那白衣道君回道:“趙道兄說笑了,時至今日陽家族籍已毀,後裔也僅餘他一人,又哪來的證據能證明他的身世?

  以往陽家主宰陽極之時,想必趙道兄不會沒有結交過陽家人吧?隻要你相信他是陽家餘孽,那他自然就是陽家餘孽。

  天意要誅滅陽家,舉世皆聞。趙道兄又何必故作不知呢?小弟願與趙道兄締結同道盟約,日後兄長的事,小弟必將全力相助!”

  “那可真是巧了,趙某剛與友家立下了天道盟約,要為他們保一位故人之後的平安。所以,對於公孫道友的美意,趙某隻能說一句抱歉了!公孫道友,我看你還是先去求證天命吧!若真有天命在上,自然無誰能阻擋你。”

  聞聽此言,那位公孫道君也知道,此刻無論威逼還是利誘都已然無用了,旋即不再有所動作。

  此時,又有道君在暗施神通以試探,不過都被趙部主一一化解。

  休寧和範通亦旋即向陽少君詢問,他此前為何突然消失。

  不過,那位趙部主未曾說明,陽少君也不知發生過何事。

  倏地,虛空中又有一道人影緩緩浮現。

  其人乃是一位身著紫衣,頭戴白玉冠的男子,容貌仿若凡人四十餘歲。

  “宗主!”休寧和範通立時便認出了來人。

  隨即便聽,覆海宗主神念傳語道:“諸位好歹也是道境前輩了,怎好如此厚顏欺壓我宗的一個晚輩?”

  “陽家餘孽,天下生靈盡皆得而誅之!覆海宗主,別的不說,諸位都能看出來,此子雖然元神殘缺,但也曾是元神天成。

  如果

  他當真不是陽家餘孽,那身上必然有著深厚的天命氣運。莫說我等殺不死他,就是真能殺了他,也必然會遭受天譴。

  所以,還請覆海宗主將此子交予我們,以驗明正身。若他當真不是陽家餘孽,又或是天命已然寬宥陽家,我等自會將其無恙送還。”

  那位公孫道君雖不再發言,卻又有另一位玄衣道君出聲,似乎決意要除去他口中的陽家餘孽。

  這時,忽有一道紫光自比鬥場中飛來,其後還跟著一道黑光。

  “你們這些老不知恥的,不敢去域外與賊虜決戰,就隻會關起門來欺壓後輩!果真如至聖所言:幼而不修己,長而無功德,老而畏天命,其實內賊也,雖死何惜?等來日我登臨極道之位,必先替天行道,誅了你們這些老不死的內賊!”

  隻見那紫光徑直落於陽少君身前,隱去之後,便顯露出一身紫衣的陳月盈。

  原來,先前那道散播天空的神念,就是出自陳月盈的元神。

  “月盈(老大)!”

  再見到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容,陽少君不禁大喜過望。

  不過,他心中那千絲萬縷對陳月盈的言語,還未待他細細理清,就已然宛若水滴凝聚為一,化作這飽含思念與喜悅的一聲。

  隻要再見到自己的月盈,隻要月盈能陪伴在自己身邊,其餘一切對陽少君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隨後,隻見陳月盈與陽少君相視而笑,並一同默然無語,一如往昔一般兩心相契無需贅言。

  接著,陳月盈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陽少君的右手,旋即轉身望向天上先前發言的那位玄衣道君。

  “陳家小輩,你莫要太過放肆了!如此不敬先道前輩,天規也容不下你!本尊便是要出手教訓與你,也在天規之內!

  不過,本尊畢竟是前輩,總該對後輩多些耐心,尤其是對你這樣天資不凡的後輩。今日便不與你這不懂事的小女孩計較了。

  前輩我還是要奉勸你收斂些傲氣,謙遜行事。往昔不知多少年輕修士,生性驕橫,不尊上道。他們之中十有八九無緣大道!”

  說話間,卻見那玄衣道君微笑著捋著下須,倒真像是一位長輩在和藹地教導自己的後輩一般。

  然而,陳月盈絲毫不受他這番言語的影響,麵帶譏笑之色地注視著他,目光之勢冷如寒冰,利如刀劍。

  “我最是厭惡你們這些老不死的,整日一副虛偽的和善做派。你這老賊,別在我這裝什麽好前輩!本帝子就是看你不順眼。你若是有本事的話,盡管向本帝子出手。本帝子倒是要看一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和勇氣!”

  聞聽陳月盈這番挑釁之言,那位玄衣道君再無法鎮定自若了。

  堂堂一位道境大能,被一個元神晚輩如此諷刺奚落,若是不能出手教訓一番,那他可真是顏麵盡失了!

  此前他不敢對陳月盈出手,主要是忌憚陳家勢強,以及天規對這些天命帝子的庇護。

  然而,道君因從天道而證得自己的大道,同樣是被天命所承認的。

  並且,其地位之尊貴,比起未成道的天命帝子還要高上一些。

  是以,天規為了維護道君的尊貴,對他

  們也有一些特定的自由之處。

  似不敬先道前輩這般,道君出手教訓未成道的後輩天命帝子,隻要不傷及性命,也不會受到天規懲罰。

  再有,隻要不傷及陳月盈的道途與性命,想必陳家也不會為此,真與他結個不死不休的大仇。

  想到這些,那位玄衣道君便果斷施展神通,欲懲罰陳月盈。

  然而,他才剛施展一絲元神之力,離身襲向陳月盈。

  誰知那絲元神之力竟驟然道則逆轉,繼而反噬己身。

  幸虧他反應及時,這才未曾對自身造成大患。

  饒是如此,他雙目之中亦突然流血不止。

  由外看去,此時他的麵目遍布泛著神異光輝的血跡,頗有些令人慘不忍睹。

  見狀,其餘諸多道君大都心神深為震撼。

  “當真是可怕!這位陳家帝子雖貴為元神天成,也隻不過是區區元神境而已,竟然就有如此強大的氣運護身。天譴之下,令一位道君隻是蓄勢將為,就已然遭受如此損傷!這一紀,陳家是真的又要出一位天帝了嗎?一門四帝啊!”

  事已至此,他們又怎會看不出,這位玄衣道君乃是因為欲對陳月盈出手,故而遭受了天譴,令自身氣運大損,才有了這一出神通反噬己身!

  見此情形,陳玄衝雖則也頗想責怪陳月盈行事太過魯莽了,但是心下卻也是竊喜不已。

  陳月盈此舉實是在無形中為陳家立威。

  見到她如此強勢,那些中立帝族們自然也會試著,重新考慮與陳家的關係發展。

  明麵上,陳玄衝當眾出言訓斥陳月盈道:“月盈!你這孩子怎可如此不敬先道前輩?你看你把前輩給氣得!幸好這位狂神鯊族的前輩大度,為了不傷及你,不惜自損身體。否則你非得被狠狠教訓不可!還不快給前輩道歉!”

  可暗地裏,他卻是這麽對陳月盈說的:“月盈,你此舉雖則揚了我陳家之威。可是,如此將自己置身險境之事,無論何時何地,絕不可再為!否則,如果你爺爺管不了你,我就把你抓回大夏王朝,找你奶奶好生說道一番!”

  卻見陳月盈先是對著陳玄衝做了個怪臉,以表達自己內心的不爽,旋即又裝作一臉委屈自責的模樣。

  “前輩,真是抱歉了。小女年幼無知,以致出言不遜,惹惱了前輩,實在可恨!我家衝爺爺說得對,前輩是該好好教訓一下晚輩的。還請前輩無需顧慮太多,盡管出手教訓晚輩吧。晚輩心甘情願,絕無怨言!”

  說著,陳月盈的神色又變得滿是誠懇,倒真像是一位知錯能改的好孩子,滿懷真誠地希望得到長輩的教訓。

  隻不過,經此一難,對方哪裏還敢輕易對她出手?

  此時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台階下,即使明知她這是在暗中威逼自己,他也隻能默然忍受下。

  有天命在上,他雖為道境大能,也非得狠心全力出手,才有可能打破天譴,進而傷及陳月盈的性命。

  可是,如此一來,就等同於與陳家宣戰了。

  屆時自己可就真是十死無生了!

  所以,損失一點顏麵,總比身受重創乃至丟了性命強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