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何日方知我是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祖跡留石
作者:周行不殆      更新:2020-05-07 19:22      字數:3404
  不過,陽少君曾一眼掃過洞神宗祖廟前的地域,發現其地麵盡皆平坦如水麵,唯有這一塊大石突兀地立於此地中央。

  是以,這塊名為祖跡石的大石頭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頗為特別的事。

  隨後,又聽老者指示道:“小道友,你現在麵朝祖跡石,然後轉到自己左側那方的石麵去,再靠近它細細觀察。”

  “那裏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陽少君一臉迷惑地按照著他的指示,走到了自己左手側的石麵之前。

  此時再一細看,他才發現,那石麵之上竟有刻字和圖印。

  在他正對麵的中央,有一個似是人類留下的手印,不過觀其大小,卻應是屬於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人之手。

  在那手印之內,還刻有兩列小字:“天下第一屎溺出道於此,留手印為證。”

  在其左側卻是一個頗為奇怪的手印,比那人類手印大了足有五倍,卻隻有四爪,絕非人族之手。

  那掌印之內也有兩列小字:“天下第一邪惡出道於此,留手印為證。”

  而在那人手之印右側,則是一個近於圓形的手印,看不出趾爪,隻是整體分為兩瓣,似是牛族之類生靈的蹄印。

  那蹄印之內,還是刻著兩列小字:“天下第一劫禍出道於此,留手印為證。”

  “屎溺?邪惡?劫禍?這算是什麽稱號?怎麽會有生靈如此自稱?這也太奇怪了吧!”

  親眼見了那石上之三個手印與其內的刻字之後,陽少君的心神不禁大為震驚。

  按理說,這塊大石的地位如此特殊,又名為祖跡石,留下的應該是洞神宗某位祖師的痕跡。

  可是,這三位疑似洞神宗祖師的生靈,其自稱也未免太過恣意奔放了吧?

  這三個詞不僅不是好詞,而且還都是代表世間生靈所厭棄之意的文字所組合。

  他們這到底是自我貶棄,還是誠實自述?

  洞神宗作為一個如此之大的宗門,還疑似為天帝道統,應該不可能出現真的如其自稱這般惡劣的祖師吧?

  洞神宗的祖師究竟是什麽樣的生靈?他們又做過什麽事?

  此時,陽少君心中真可謂是有如千絲萬縷糾纏在一起,難以分離清楚。

  因為,在他理解之中,生靈的名號大都是要極為正麵向上的,是以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何竟有生靈會給予自己這般負麵下流的自稱。

  見他這副表現,那獨臂老者隨即為他解惑道:“小道友,我知道其上的題字,確實有些驚世駭俗了。不過,這三個手印之中有兩個,確實是我洞神宗的祖師留下的。剩下的一個,也是他二位的一生摯友。”

  聞言,陽少君也旋即提出了自己疑問:“可是,那二位祖師為何會如此自稱?以前我總聽說道境前輩行事大都頗為奇怪,可這也太過怪異了吧?而且,這塊祖跡石擺放在祖廟之前,就不怕被其他弟子都看見嗎?”

  卻聽獨臂老者大笑道:“哈哈!我們這二位祖師少年時期,確實有些放誕不羈了。那時他們行事毫無章法,恣意妄為,還曾於世間留下過一些惡名。

  他們成道之後,雖然也並不覺得往事羞恥,可在後輩麵前總還是要一些顏麵的。隻是,此石乃是三位好

  友初識留念之物,因而不舍得將之改動。

  故此,祖師他還是將這塊石頭留在了原地,隻是布置下絕世道法,令之自成一域。外麵的生靈看不到也進不到此處。”

  聽完老者的解說,陽少君雖則明白了此中過往真相,但同時心中又生出了一個更大的疑惑。

  他隨即向獨臂老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前輩,如你所言,此處應該是很難進入的。可是你之前又說過,我曾自己行至這祖跡石下。小子我不過區區金丹境,如何能進入此處?”

  “這事你問我,我也回答不了你。這祖跡石乃是祖師留下的,他老人家布置的道法神通超凡絕塵,老朽我可窺探不出其中玄妙。你若是真想知道其中究竟,不妨自己去問問這祖跡石,這裏也就隻有它可以告訴你了。”

  說話間,那獨臂老者又單手握住掃帚,在地上揮舞起來。

  隻是,地上滿是塵土,且觀他這掃帚無論如何掃也掃不幹淨,卻不知他究竟在掃什麽。

  陽少君對他的話略一思索後,一時間忽然雙眼大睜,似是想到了了什麽。

  隻見他直接俯身跪在祖跡石前,叩了三個響頭。

  隨後又見他雙手按膝,麵朝祖跡石,開口問道:“祖跡石前輩在上,後輩弟子陽少君誠心求教。請問前輩為何會引晚輩進入此地?”

  然而,他等了足有十息息,依舊不見絲毫回應。

  “為什麽會沒反應呢?難道是有什麽隱秘不能告知我嗎?”陽少君對此又感覺有些疑惑了。

  他曾聽說,這世間有很多法器,擁有如同生靈元神一般的靈神,故而能稱為靈器或是神器。

  比如帝族所擁有的由天帝留下的帝器,便有靈神。

  據陳月盈所說,他自己紫府中隱藏的那口陽家至寶小鍾,同樣具有靈神,所以總是能在他遇上危難之時,自行顯現神力相救。

  所以,當陽少君聽到那獨臂老者叫他自行詢問祖跡石之時,立即便想到這祖跡石乃是非凡神物,應該也有靈神。

  隻是,此時他卻並沒有得到意想之中的結果。

  見狀,獨臂老者竟突然大笑起來:“哈哈!你這個傻小子,我讓你問它,可不是說這祖跡石有靈啊。這祖跡石上有祖師留下的道法,隻有與祖師有所因緣的生靈才能觸動。你若真要尋求真相,可以將自己的手放至那三個手印上逐一嚐試。”

  聞言,陽少君隨即又細細看了看那三個手印,隨後又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

  “自己是人族,就算與哪位祖師有特殊因緣,也該是那位屬於人族的祖師才對!”

  想到這點,陽少君旋即抬起右手,對著那人族少年的掌印,緩緩推出自己的手掌。

  就在陽少君的手掌碰觸石麵之時,他的手掌與石麵相接之處,竟驟然閃現出無比熾烈的金光。

  不過一息之間,陽少君與那大石便一同被金光覆蓋。

  就在那一瞬間,陽少君的命神突然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他隻覺得自己的五感六識一瞬間全然消失,此刻仿若身處夢境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前又出現了畫麵,還是那塊祖跡石。

  依舊是那塊熟悉的祖跡石,但其上的

  那三個掌印卻突然消失了。

  而此時,陽少君卻仍處於一種極為玄妙難言的狀態之中。

  他感覺,自己隻是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能看到一切,卻又於此間天地中,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祖跡石還是那塊祖跡石,可這附近的地域卻是大變了。

  四周有諸多花草樹木,亦有鳥獸鳴叫之聲,但那座祖廟卻不見了。

  而那塊祖跡石在此處,也顯得不再特殊了,在頗多大小不一的山石之中毫不起眼。

  這時,樹林間,忽有生靈行至。

  而陽少君隻是心神莫名有感,旋即心念一動,便看到了那兩個突然到來的生靈。

  那是一隻年歲頗幼小的青牛,在其背上還側坐著一個同樣年歲頗幼小的人族少年。

  隻見那少年身著白衣,長發披肩,隻是後腦發髻之上插著一根還帶一片紅葉的木枝,看著不過十歲左右。

  他手中橫著一隻笛子,有清脆悠揚的笛聲持續自其中傳出。

  於是,那一人一牛,便在這笛聲的陪伴之下,一路不止地向前行去。

  不知為何,陽少君的心神,此刻已無法如常自我思考,隻是自然地跟隨他們的腳步而去。

  一路之上,陽少君聽著那笛聲,從中感受到許多複雜的情感。

  如憤懣,如傲然,如不屈,如悲哀......

  諸如此類種種,令人難以想象這竟是出自一個少年之口。

  在感受到那些笛聲之中隱藏的情感之時,陽少君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那少年。

  他心神之中,隨之莫名出現很多虛幻縹緲的畫麵,正好與那些情感相契合。

  最初,那些虛幻的回憶轉瞬即逝,並未在陽少君心神之中停留多久。

  但隨著時間過去,他的心神之中卻有了越來越多的痕跡。

  他也越來越覺得,那個白衣少年很熟悉。

  在這片不知是真是幻的天地裏,他似乎逐漸在找回自己過去丟失的一部分,找到曾經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此刻他儼然就是那個少年,與之共識同感。

  於是,那白衣少年的所識見的天地,便成了他所識見的天地。

  ......

  不知不覺間,那青牛便已馱著白衣少年行至山崖近前。

  山崖下方雲深霧厚,窮盡視力也看不見山底何在。

  隨著青牛的一陣低聲吼叫之後,白衣少年旋即輕輕一躍,自青牛背上落地。

  隻見他徑直行至山崖盡頭,隻需輕輕一腳便可將碎石送入深不見底的雲霧之下。

  站在崖邊,白衣少年先是極目遠眺,而後又四處張望。

  碰巧移目至自己右前方,他竟然見到一個狀如大蛇,周身亦布有黑色鱗甲,卻還有帶著四爪的四肢,更有三首的生靈。

  那怪異生靈原本一直在山崖邊,忽進忽退地徘徊,不知是想要做些什麽。

  可後來,他竟突然縱身向前一躍。

  不過眨眼間,他那從頭至尾長達二寸的身體,便已竄入山間雲霧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