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反遊擊戰與中毒
作者:七帥      更新:2020-04-22 19:14      字數:3313
  第二日,允熥帶著自己的兩個嬪妃接見了朱讚儀夫婦。

  朱讚儀見到熙怡和李莎兒同時出場的時候吃了一驚,不過馬上收斂了表情,躬身行禮;允熥答應一聲,熙怡和李莎兒還禮。

  隨後交王妃陳麗萍先拜了兩拜,給允熥和熙怡、李莎兒奉茶。說實在的,在接過她的茶的時候,允熥相當不習慣。即使按照中華傳統的計算方式,他也遠遠沒有到該被新媳婦奉茶的年紀。恍惚間他都以為自己已經三十大幾了,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隻有二十六歲,還沒到二十八蓄須的年紀,即使按照這個年代的標準,也是個年輕人。

  反應過來的允熥依照規定的章程賜予陳麗萍棗、栗,熙怡和李莎兒各賜予手鐲和玉佩,陳麗萍再拜兩拜,行禮完畢退出;李莎兒看了看允熥,也拉著熙怡出去了。

  朱讚儀鬆了口氣,笑道:“叔父,侄兒還真是不習慣這樣。”

  “慢慢就習慣了。”允熥笑道:“就是叔父不讓你娶她,你也要娶一個正妃的,正室空懸不像話。”

  “倒不是這個。”朱讚儀道:“叔父,陳麗萍她是安南人,我很擔心她會偏幫當地人。”

  “以後沒有什麽安南人不安南人得了,”允熥說道:“不論什麽人,都是你的子民,你口頭上可不許再說什麽安南人,也嚴禁百官說。”

  “侄兒知道了。”朱讚儀笑道:“侄兒明白。”

  “就在來見叔父前,侄兒剛剛看到從乂安城傳來的折子,有一人名陳頠,自稱是陳朝後裔,造反反對侄兒呢。”

  “此人還已經自稱皇帝,年號簡定,帶領幾千兵四處攻打縣城。侄兒已經下令何榮帶兵平定叛亂了。”

  朱讚儀心裏沒把這當回事,隨意地告訴了允熥。

  可不成想允熥對此極為重視,馬上問道:“此人在何處造反?名號如何?所持武器如何?”

  “叔父,一個小小的造反,哪裏值得叔父這樣認真?”朱讚儀說道。

  “你是不知道這些吧。”允熥說道。

  “這樣芝麻綠豆的小事侄兒何必知道的如此詳盡?叔父不是教導侄兒不要把著權不放,任用大臣麽?侄兒這就是遵循叔父的教導。”朱讚儀說道。

  “有陳朝後裔造反可不是小事!”允熥十分認真的說道:“讚儀,你可絕對不能對這樣的事情不在意!”

  “陳朝在此地為君近二百年,還兩次打退蒙人進兵,已有正統之名,願意毀家紓難相助陳朝的士紳不多,但心向他們的不少,絕不會配合大軍進剿。”

  “而大軍畢竟來到安南的時候短,若是這個名叫陳頠的見戰事不利撤到山林之中,沒有當地人配合很難將其全殲。久之隻能撤兵。”

  “可大軍一撤他又可以出山襲擾,這樣反反複複,叔父不說兵疲之事,就是從錢財上,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久而久之,為了維持這筆開銷隻能加稅,讓當地的士紳百姓對官府更加不滿,更加願意去協助叛軍,如此這官府危咦。”

  “叔父,沒這麽危險吧?”朱讚儀不太相信的說道。

  “叔父說的是最危急的情形。但即使這種情形未成,你也難以很快平定叛亂。”允熥說。

  朱讚儀仔細思考了一下允熥描述的情形,覺得還算有道理,問道:“叔父可有計策教侄兒?”

  “第一,是斷了他們的糧草和草藥。”允熥信心十足的說道:“在叛軍襲擾的地方,安撫士紳,讓他們不至投了叛軍。同時收買當地士紳家的下人,若是發現有暗通叛軍的人家馬上剿滅,以儆效尤。”

  “第二,是斷了他們的兵。山林繁密之地會有許多人少地少的村子,叛軍很容易在這樣的村莊強拉夫。這樣的村子一律要遷出山林,安置到附近的平地。”

  “第三,這一點最為要緊,是斷了他們的鹽。這裏的山林眾多,又一年四季天氣都不冷,即使斷了糧草摘果子也能活,沒有草藥自己采也成。”

  “但山林中不會長出鹽來。在將他們趕進山林後,嚴禁一粒鹽入山林,讓他們要麽不戰自潰要麽下山送死。如此叛軍可輕易剿滅。”

  若是有另外一個現代人在此,估計會叫他崗村允熥或者朱寧次了。他提出的辦法雖然簡略,但抓住了後世世界各國對付遊擊隊的精髓,麵對沒有信仰加成的叛軍應該能起到作用。

  “叔父真是好辦法。”朱讚儀略一思索就知道這肯定有用,真心實意的讚歎道。

  “可是叔父,即使以從中原調過來的將士駐守,也未必不會吃當地人的賄賂,讓一些鹽流入山林;將小村子都從山林中遷出也不太容易。所以,若是叔父所說的情形真的發生,恐怕也難以完全剿滅叛軍。”

  “叔父也知曉。所以,”允熥說道:“叔父再交給你幾支兵,專門在山林中剿滅叛軍。”

  “哪裏的兵?”

  “西南蠻夷之兵,也有台灣來的生擒胡季犛的高山兵。他們也生長於山林極多之地,在林中打仗比大軍要熟稔。叔父給雲南、廣西的都司下旨,以二年為限,輪番派出蠻夷之兵來安南協助你平叛。”

  “等到你在安南年頭多了,當地人逐漸淡忘了陳朝,叛軍也就成了無緣之木,會被剿滅了。”

  “叔父真是高見。”朱讚儀一邊拿出一張紙用鉛筆將剛才允熥說的話都記下來,一邊讚到。

  ‘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允熥在心裏吐槽道。

  吐槽完畢,允熥又交待了朱讚儀幾個要點,朱讚儀一一記下。

  將此事說完,允熥又要教導他為政之事。畢竟他明日就要走了,臨走前能教一點是一點。

  不過他不願在這裏坐著了。“叔父坐了這麽久,屁股都疼了。走,咱們去花園一邊轉朕一邊教你。你也不必記,要像學太極拳一樣,學完之後全部忘光,將之融入自己的為政之道。”允熥說。

  朱讚儀很懷疑太極拳沒有這樣的秘訣,但也不敢反駁,隻能“嗯嗯”幾聲,也站起來跟著他向花園走去。

  可他們剛剛走出屋子,就見守在門口的王喜湊過來對允熥說道:“陛下,剛才徐伯爺中了毒,已經送到軍醫所診治了;下毒之人已經發現,是徐伯爺府邸裏一個漢越混血的雜役,因為自己的母親一族被殺對大明仇視,所以下毒。此人已經被抓了起來,李駙馬擬定處斬。”

  “處斬後將腦袋掛在城門處!任何要摘下腦袋的人也處斬。”允熥說了這一句,又道:“景昌也定然是太馬虎大意了,將此事告訴所有將領,一定要小心謹慎。”

  “叔父,不處置此人一家麽?”朱讚儀問道。

  “查查他父親可還有其它兒子。若是有,就放過他家人;若是沒有,就殺了吧。”允熥說道。

  待王喜答應,允熥側頭看了看朱讚儀,朱讚儀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侄兒陪著叔父去軍醫所巡視一番,順便看看景昌。”

  ……

  ……

  “嘔,嘔。”在軍醫所的一間帳篷內,隻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子正趴在床邊,不停的嘔吐著,過了半晌才停下。

  朱賢彩忍住惡心,拿起一壺茶水走過來說道:“徐大人,您請喝了這壺茶水。”

  “我喝不了這許多茶水。”徐景昌很有些虛弱的說道。

  “大人,這壺水不是給大人喝得,而是讓大人喝下去再吐出來,清洗腸胃用的。”朱賢彩道。

  “還要吐?”徐景昌的臉都變綠了,艱難的問道。

  “大人,您中毒不輕,僅僅將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可不成,還要清洗腸胃才好。若是不這樣做,您恐怕得在病床上躺幾個月,慢慢吃藥治療了。”朱賢彩勸道。

  徐景昌衡量了一下,說道:“那本伯爺還是清洗腸胃吧。”說著,從朱賢彩手中接過茶壺,“咕咚咕咚”的喝水;待半壺茶水下肚後,又被催吐將茶水都吐了出來。

  如此反複折騰了三次,朱賢彩給徐景昌把了把脈,說道:“大人,您腸胃裏的毒差不多都清洗幹淨了,不必再吐了。”說著,她又拿了一杯水放到徐景昌麵前。

  “你不是說不必催吐了麽?怎麽還讓本伯爺喝水?”徐景昌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

  “大人,這是讓大人喝得。剛才大人吐了這麽多,得多喝點水。”朱賢彩道。

  徐景昌這才釋然,用手巾擦了擦嘴,直起身子坐在床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但旋即又將杯子放下。他剛才吐的太多,水一進喉嚨就想吐出來,不敢再喝。

  朱賢彩又開了兩副藥,遞給一旁的人讓他去抓藥,轉過頭來對徐景昌說道:“徐大人,民女給大人開了兩副藥,今日晚上一次,明日早上一次。明日上午民女再來給大人號脈。”

  “如此最好。多謝朱大夫了。”徐景昌說道:“來人,賞賜朱大夫二十兩黃金。”

  “謝大人賞。”朱賢彩倒是沒有推絕。

  朱賢彩接了賞,又吩咐幾句,就要告退。可她剛剛轉過頭來,就見到帳篷被掀開,下意識抬頭一看,就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