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江雲鶴回到程府沒多久，裴音便找上門來了。

  聽說執月和夢女大打出手的消息後，裴音再也按捺不住了。

  原本有的事她不想多管，多問。

  和蘇小小做過三場，又和夢女大打出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姐哪還有當初那個不食人間煙火，被無數人所仰慕的月仙子的樣子？

  她真心疼執月。

  看著一臉平靜的江雲鶴，裴音心中有些火氣，又按捺住了。

  “說說吧，師弟，你怎麽想的。有了師姐還不夠，到處拈花惹草，看師姐為你大打出手，你高興麽？

  有的話本來我不想說，但我不想看師姐再這麽下去了。

  你將她拽落塵埃還不夠，還想將她踐踏到泥裏嗎？”

  來自裴音的靈魂拷問，讓江雲鶴沉默了一下。

  尷尬是沒有的，隻是要想想該怎麽回答。

  他心裏的想法要是說出來，立馬就得炸鍋，天崩地裂的那種。

  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我要從南走到北，我要從白走到黑……

  我不想娶執月，我一直都是騙她的，一步步被架到現在這情況的。

  這話說出來，估計自己的屍首都拚不出來。

  江雲鶴將煙鬥拿出來，塞進些許靜室迷香，伸出手指在上麵按了一下，便有煙霧緩緩升起。

  不是為了迷暈裴音，她都是大劑量直接聞的，一次夠自己抽半個月。

  隻是這熟悉的香氣會讓她覺得安心，緩和她的情緒。

  “你喜歡過人麽？”江雲鶴抽了一口靜室迷香後才問道。

  “什麽意思？”裴音皺了下眉頭。

  她隻喜歡錢。

  “那你有夢想麽？想要做到什麽事，想要成為什麽人，想要得到什麽……”

  江雲鶴聳了聳肩膀。

  “你覺得為了夢想在泥水裏摸爬滾打，會很難看麽？”不等對方回答，江雲鶴就攤開手道：

  “並不，在我看來，帥爆了。”

  “喜歡一個人，去做些什麽事情，就和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差不多，是一件整個人都散發出奪目的光輝事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魅力。”

  “這不一樣……”裴音聲音先是弱了些許，隨後又抬高：“而且我是問你怎麽……”

  “一樣的。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是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想要去做某些事，想要達到某種目的，並且為此不斷的努力。”江雲鶴打斷她道。

  “等你以後喜歡上一個人，你就知道了。”

  “至於我……隻是正常和人打交道，很多事情是你們誤會了。”江雲鶴幽幽歎口氣。

  “你和蘇小小，還有卓如夢……”

  “隻是朋友。”

  “山上那些師妹呢？”

  “也是朋友，我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麽？”

  裴音一時語塞，江雲鶴確實是個喜歡和人打交道的性子，也很招人喜歡。

  “她們可不這麽覺得。”裴音底氣沒一開始那麽足了。

  “那我怎麽辦？我總不能因為喜歡我的人太多就自裁以謝天下吧？”

  “師姐別擔心了，我心裏有數。至於大師姐，她心中也有數。就像是蘇小小……大師姐未必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隻是剛剛突破，找借口找個同階的高手交手。

  而且她現在沾了人間煙火，多了許多人氣，倒也蠻好的。”

  片刻後，江雲鶴將被忽悠的半瘸的裴音送走。

  回屋後坐在窗前抽了會兒煙鍋。

  ……

  第二天江雲鶴敲開執月的房門。

  “要不要嚐嚐？”江雲鶴拿出一串糖水山楂，這東西算是糖葫蘆的縮水版。

  “是什麽？”執月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麽異常來，看著江雲鶴手中的東西有些好奇。

  萬生大部分區域都屬於亞熱帶，而紫宸宗所在更是接近熱帶，糖葫蘆這種東西大多數人都沒見過。

  “糖水山楂，我昨天晚上泡了一晚上，剛才嚐了嚐，味道還不錯。”江雲鶴溫和笑道。

  執月看了江雲鶴一眼，心中歎口氣，其實她希望江雲鶴辯解一下的。

  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沒這個意思。

  將糖水山楂接了過去。

  咬一口，酸酸甜甜的，感覺還不錯。

  酸到心裏，甜到心底的那種感覺。

  很快執月就將之前的一點兒不快扔到九霄雲外了。

  自己早知道他是什麽樣了，自己來之前也有了打算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誰伸爪子就砍掉。

  執月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

  執月偏過頭看他。

  “去趟城外，之前得到一本書，有點在意。”

  “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你想去看看城外的風景，我倒是很喜歡陪你一起看。如果隻是為了陪著我，那便沒必要了，一點兒小事，小玉山距離這裏也不過三百裏，順利的話午時便能回來。”

  “那好吧。”執月便不再多說。

  三百裏對於修士來說確實很近，尤其是江雲鶴還有火鳶紙鶴，三百裏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

  江雲鶴出城後將小右放在肩頭，扔出火鳶紙鶴迎風便漲，身子一動便落在紙鶴上驅使著前往小玉山。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江雲鶴降低速度在雲頭張望，看到下方有村落，便落下去打聽。

  村落不大，三十幾戶，環境倒是漂亮，青山綠水，背山麵水。

  江雲鶴在空中倒是見到了村落中央有一處祠堂，打開真實視界便能看到有微弱的香火神力以及另外一種力量，便是保家仙了。

  用了點兒小手段讓村民注意不到自己，從空中落下，幾步踏出便進了祠堂。

  祠堂中央的供桌上擺著六塊牌子，兩邊的架子上則是一排排牌位，都是村裏過世的先人。

  供桌上的六個牌子說明這個村子有六個保家仙。

  三十餘戶百餘人的村子便有六個保家仙，這比例相當高。

  江雲鶴心中了然，應當是此處距離郡城極近，沒有什麽威脅，這六個保家仙是一直積攢下來的。

  鬼神也是會消散的。

  危險多的區域，一個小村子很難有這麽多保家仙。

  除此之外，這村子也當有特殊之處才是。

  否則根本供養不起。

  稍微放出一點氣息，供桌上的牌位頓時震蕩不已，一道虛影從當中一塊牌位上跳出，落到地麵上便是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形有些虛幻，氣息也不強，不過是初入搭橋境的實力。

  “老兒見過上仙，不知道上仙是有何事要老兒做？”那老者躬身道。

  江雲鶴仔細打量幾眼，又伸手戳了一下，嚇的那鬼仙差點兒魂飛魄散，連連叫“上仙饒命！”

  “別慌，我就是好奇，摸摸看。”江雲鶴笑了笑道。

  比起空氣要粘稠些許，有些陰冷。

  打開真實視界仔細看了下這鬼仙的數據，才道：“我來問個路，此處是哪？小玉山距離這裏有多遠？”

  “回稟上仙，此處乃是劉家屯，小玉山距離這裏還有六十餘裏。”那老者方才見江雲鶴伸手戳過來，當真嚇個半死，此刻見江雲鶴真沒有惡意，方才緩了口氣。

  不過仍然不敢大意，態度越發恭敬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麵前的修士。

  “此處怎麽有這麽多鬼仙？”

  鬼仙知道這等修士看不上這裏的秘密，因此也不隱瞞：“告知上仙知曉，此處當初建寸之時有高人點開一塊，因此我等寄身於，對供奉需求少了許多，否則這劉家屯哪供養得了我幾個。”

  “原來如此。”江雲鶴對這個倒是不在意，不過他剛才發現了一點兒東西，讓他很感興趣。

  “我這人好奇心重，難的見到你等保家仙，不如請那幾位也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