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黑了。

  一家人圍在桌上前吃著飯菜，米飯、魚湯、油炸小魚幹、鹹魚、餘默隻是吃了一點，便放下碗筷了，靜靜的看著桌上的飯碗，像是在想什麽。

  他這一點唐一手到是喜歡，又能幹又不用花錢，就連吃飯都吃那麽一點。

  “小二你怎麽不多吃點，你天天就吃這麽一點能飽嗎？”唐鈺皺著眉開口道。

  餘默衝著她笑笑點點頭。

  “你多關心關心你老子，把你這個白眼狼養這麽大，怎麽沒見你問問我有沒有吃飽，知道養一個家有多不容易嗎？這幾天沒有外出捕魚就算了，村長今天還要讓我出錢，說是要找什麽法師做法事，真是閑的。”

  唐一手不滿的抱怨道。

  唐母略帶擔憂的開口道：“鄰村外出捕魚的幾個漁民都沒有回來，河中有魚怪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鄰村離我們又那麽的近，我怕萬一……”

  唐鈺也開口道：“爹我聽說湊的錢也不多，不如你就出點錢，就當買個放心好了。”

  “你個死丫頭說的容易，這麽多錢是好賺的嗎？不就是漁民在河中遇險了嗎，咱們漁民就是在河中生存的，哪年都有幾個死在河中，要是死一個就這樣大張旗鼓的湊錢請法師，那還捕魚幹嘛？咱們早就餓死了。”

  唐一手仰著頭開口說道。

  唐母還是有些擔憂，她開口道：“你就逞強吧你。”

  唐一手冷哼一聲開口道：“錢我是不打算湊的，等風停了一些，隻要我帶頭去捕一次魚，保準其他人也會效仿的，到時候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一夜無話，在第二天的時候，風突然停住了。

  唐一手也準備當一個領頭羊，他打算今天就去捕魚，他倒要看看哪裏會有魚怪。

  “爹，你別去捕魚，萬一……”唐鈺在一旁開口勸道。

  唐一手直接打斷她的話，別淨說不吉利的話，你在家裏等好消息就行了，這一次我有預感一定會大豐收的。

  “小二來把船推進水中。”唐一手開口指揮道。

  唐鈺見父親去意已決，隻好歎氣一聲，幫著餘默把船推進河水中。

  遠處的一個漁民笑著開口道：“唐一手你不要命了，這個時候你還出去捕魚，你就不怕遇到那魚怪？”

  不等唐一手開口，另一個漁民就笑著開口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唐一手，不過這家夥運氣很好，從小的時候運氣就好，說不定這一趟他安全回來，村裏就不用湊錢了。”

  唐一手聞言笑的合不攏嘴道：“瞧瞧你們那膽小的樣，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氣魄。”

  這一次餘默是要跟著唐一手的，他坐到船側，劃著船速度不急不慢的駛離小漁村，直到看不到小漁村。

  大概又劃了會兒，唐一手就讓餘默停止繼續劃船，他則是拿起漁網像河水撒著魚。

  “傻看著幹嘛，來搭把手往上拽漁網。”唐一手很快的出了汗，有些不滿的喊道。

  餘默過去幫忙以後，唐一手頓時感覺輕鬆不少，他甚至鬆開了手，口中還囑咐道：“你把漁網慢慢的拉上來，就跟之前我教你的一樣，要是遇到什麽阻力了，再來喊我。”

  第一網的收獲並不大，隻有寥寥幾個小魚，但緊接著七八網下去，收獲卻隻有一桶小魚，這讓唐一手皺起了眉毛。

  他突然預感到了哪裏不對勁，之前他在這附記撒網捕魚，一般收獲都是這次的幾倍，但這次少的有點不太正常。

  看著餘默繼續一網網的往上拉，但收獲卻是極少，他終於開口道：“你別撒網了，你先休息一下，我換一個地方。”

  唐一手先是眯著眼觀察著四處，他思索著要到哪邊，突然他的眼瞳放大，他看到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隻見在遠處的水麵上，一個幾十丈高的浪朝著這邊砸了過來，從那幾十丈高的浪潮裏，一頭十幾丈長的怪魚躍到高空，然後噗通的落入水下，濺起巨大的浪花。

  “快快快快！快跑！”唐一手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他動作卻是不慢，劃著船就欲朝著水浪潮的反方向劃去。

  那浪潮在魚怪巨大的身軀驅動下，快的驚人，照唐一手這個速度，眨眼便淹沒他的小船。

  唐一手慌忙的劃船的時候，他沒有發現餘默此刻眼中精光閃爍，他絲毫沒有任何的慌亂盯著那魚怪。

  “蓬！”小船整個被打翻了，唐一手在掉進水中的一瞬間，他被後悔的情緒淹沒，他後悔為什麽要逞強，他後悔如果他現在死了，無法看到女兒出嫁的模樣，他後悔妻子該如何過下輩子。

  他在水中迷迷糊糊的已經看到了魚怪巨大的身軀，它正猙獰的朝著他遊來，他甚至看清了那魚怪的鋸齒狀的血盆大口。

  “咦？”在他最後意識模糊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一位穿著五霞神衣的河神出現在他的麵前，河神的背影怎麽和傻子那麽相似。

  對了，他的逞強不止害了自家，還害了傻子。

  唐一手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的女兒出嫁了，而他看到新郎是一位騎著白馬的少年，看穿著和排場也是一等一的，這才對，他的女兒就該嫁這樣的才像話。

  等等，好像哪裏有些不低，這少年怎麽有幾分像傻子，他剛一想到這裏，突然發現那少年真的就變成了傻子，而那傻子還使勁的搖晃著他喊他嶽丈。

  “咳咳……”隨著一連串的咳嗽聲，唐一手吐出幾大口河水，等他回過神時，才發現麵前的不就是傻子嗎，他此刻還正在搖晃著他。

  “別搖了，你想把我搖死？”唐一手很氣憤的說道。

  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麽，慌忙的爬起身子，向四周望去。此刻他們還在河水上，身下則是他的木船，四處也沒有任何的魚怪或者是巨大的浪潮。

  “怎麽回事？我剛才明明看到了那魚怪了，我的幻覺？”唐一手露出思索之色，但怎麽想都無法解釋通，他身上的衣服可還濕著，這證明他確實掉入河水中了，而且此刻船上到處亂七八糟的。

  難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那他又是怎麽脫險的？他明明的看到魚怪向他咬過來了。

  “唉傻子，剛才發生了什麽？”唐一手開口詢問道。

  餘默沒有任何猶豫的搖搖頭。

  唐一手輕歎了一口氣，小聲自語道：“傻子一個，問也問不出什麽來，趕快劃船我們回去，這一次可是虧大了，魚沒有捉到就算了，連漁網都丟了。”

  在小船緩慢的回小漁村時，唐鈺也沒有閑著，她此刻正洗著餘默換下來的衣服，之前沾著泥垢看不出本來樣子，現在用水一衝，她才發現這套衣服做工還挺精致的，難不成小二是出身名門，這靴子也挺不錯的。

  這衣服和靴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的，竟然用水衝一下，立馬就幹淨了，而且還很快速的幹了。

  唐鈺不由驚歎這衣靴的做工，這在外麵恐怕要花不少錢才能買到吧，等她有錢了，一定要給父母都買一件這種衣服。

  以前她曾遠遠的看過一次穿這種衣衫布料的富家千金，衣服樣式就和這件差不多，當時她還聽嬸子說那是綢緞做的，人用手摸上就順滑的緊。

  當時她就想象了順滑的感覺，現在看看小二的衣衫，原來這順滑連水都能順滑出去，就在她暗暗稱奇的時候。

  “小鈺你爹回來了，不過看樣子好像遇到了什麽事情，聽說船上的漁網都不見了。”遠處的婦人朝著她喊了一聲。

  唐鈺聞言立馬起身，隨便把衣服晾上，便朝著一個方向跑去，等她見到唐一手和餘默的時候，餘默正在把木船推到岸上。

  而唐一手則是繪聲繪色的，講述著他這一次的所見所聞，不過整體故事都有誇大的成分，還有一些他個人臆想的畫麵，不過他講故事還真是唬住了不少的人。

  “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一趟剛停好船，一連朝撒了十幾網，收獲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我當時就感覺到不對勁，當時我尾巴根突然冒出一股涼氣，瞬間升騰到我頭頂。”

  “你們知道我見到了什麽？你們猜猜我見到了什麽。”

  有一個漁民很配合的搭話道：“你見到了什麽？難不成見到了那魚怪。”

  唐一手一仰頭開口道：“你還真猜對了，我本想著換個地方試試，誰知我一轉身，就發現有一個百丈高的浪潮朝我撲來，我還看到了一個幾十丈的魚怪。”

  看著唐一手手腳比劃著正歡，一名漁民開口道：“真的假的？要是真的遇到這樣的情況，你還能安然無恙的跑回來？你能留個全屍恐怕都是燒高香了，盡吹牛！”

  唐一手聞言也不生氣，他開口道：“你別急啊，你聽我給你說後麵的，你就知道我有沒有吹牛了。”

  “當時我被浪打進了水中，那魚怪想要吃我，愣是被我幾個閃身躲了過去，然後在我耗盡體力的時候，眼見那魚怪張口血盆大口要把我吞了，突然一位穿著五霞神衣的河神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