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殺人烹屍
作者:羅彬遜      更新:2020-05-25 11:50      字數:3333
  海州市北郊,寺塢山半山腰。

  在一條冷清的斷頭路上,一台拆了車牌的皮卡停在路邊。

  駕駛座上有一個胡子拉紮的中年男人,正仰躺在放倒的座椅裏,落寞的抽著煙,任由煙灰落在衣服上。

  他穿著一身保安公司的黑色夏裝,雙腳擱在方向盤上,破洞的襪子鑽出幾個腳趾,腳跟部已經洗的很薄。

  他叫方亮,43歲,萬市人,已經做了幾年保安,父母都是萬煙廠的職工。

  方亮從小住就和父母住在萬煙廠的職工宿舍。小時候每天都能聞到卷煙廠特有的煙草味,那股清香淡雅的味道讓他著迷。

  自從上了小學,幾個要好的同學就經常輪流從家裏偷煙抽。

  直到上了初中,攢下的零花錢除了遊戲花銷,剩下的就是買煙。錢不夠的時候,偶爾也會從父母的包裏偷拿幾張,但他一輩子都沒敢在外麵順一包煙。

  小學那會他還是個孩子王,打架鬥毆也全都幹過,同學基本都怕他。

  等到了初中,身邊的同學都像施了肥似的一個個拔高身子,唯獨他沒長個。急得父母到處問醫抓藥買補品。每天吃著各色藥丸,方亮覺得自己應該是得了病。

  好在他在小學打出些名頭,到了初中敢欺負他的人也不多。隻有方亮自己清楚,他隻剩下個虛名唬人,其實外強中幹形容自己最貼切。

  三年初中,為了避免被人戳破“虛名”,他開始學著與人為善,內裏的性子卻變的越來越怯懦。

  初中畢業以後,總算被老天施了肥,個頭也竄上了一米七。怯懦終歸還是怯懦,但卻有了惱羞成怒的底氣。

  結果在高中被任課老師當眾扇了一耳光,那點底氣沒敢讓他報複老師,卻報複起了自己。他從此棄學回家,再也不進校門。

  抱著不出頭毋寧死的豪言壯誌,去外地摸爬滾打了十幾年後,小時候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早已消磨殆盡。

  磨光鬥誌的方亮隻身回到萬市,本本分分的在安保公司看起了大門。

  他覺得薪水還可以,一個月四五千,加上獎金也能到個六七千。隻是每天工作16個小時,沒有固定假期。

  光棍晃蕩著到了三十歲,父母拿出畢身積蓄幫他在新城買了套小兩居,他這才靠相親娶了個老婆。

  他老婆是個外地鄉下人,初中畢業在萬市的電子廠上班,模樣說得過去,最大的特點是有一對尖利的虎牙。

  結婚以後老婆的身子開始橫長,說出的話也一天比一天刻薄,比她的虎牙還要尖利幾分。

  老婆能吃能睡,沾枕頭就著,睡著以後脾氣還不小。這讓難得回家的方亮沒了用武之地。所以一直拖到如今,兩人都沒個孩子。

  耳邊總有電子廠傳來妻子的風言風語,可方亮並不在意,他早就被現實壓的服服帖帖,也不打算反抗,隻想將就著過完這輩子。

  老煙槍方亮,年後在醫院查出了肺癌晚期,他把體檢報告撕了,丟進了醫院垃圾桶,那天剛好是清明節。

  他並不難過,覺得這樣子挺好,早走早消停。

  但是紙包不住火,該知道的總歸會知道,但是知道後的

  反應各不相同,父母哭的傷心,媳婦卻在偷笑。

  自從知道方亮得病,媳婦的傳聞變成了親眼見證,而且堂而皇之。

  他虛弱的走出家門,來到一座大橋之上,靠著扶手,翻了下去。

  隻是他沒有死,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水裏漂了兩天。

  他遊上岸發現身子比以前要壯實許多,隻當是被水泡腫了。

  用口袋濕透的錢付了車費,才走到樓下,方亮就聽到家裏正在吵架,他朝五樓看了看,看見窗外懸著個裸體的男人。

  他沒有出聲,平靜的走上樓梯,推開家門。他看到父親護著倒地的母親,媳婦拿著菜刀,凶神惡煞!

  方亮也不分辨原委,隻把父母送回萬煙廠的職工宿舍。

  走下樓的時候,他又聞到了好聞的煙草香,在廠區把小時候愛去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在水泥鑄成的乒乓球台上坐著,平靜的抽掉半包香煙。

  回到新城,在小區門口的水果店買了半個西瓜,付錢的時候偷一把西瓜刀,貼在後背。

  此時的家裏多了一個人,是個看上去瘦削精幹的男人。他拿著一把又細又長的折疊刀,在手裏舞著刀花,動作很帥。

  方亮的耳朵裏已經聽不見媳婦的喋喋不休,他隻是坐到沙發裏,用偷來的西瓜刀,給自己一片一片的切著西瓜。

  媳婦走到他身前指指點點,有一句話方亮忽然聽清了,有種你就砍死我!

  方亮把手裏的西瓜吃完,抬頭看見的正是媳婦白嫩的脖子。

  西瓜刀貼著脖子拖動,像切豆腐一般,切進了喉管。

  刀子劃過脖子,那個瘦削的男人還自顧自耍著刀花。

  方亮一個健步上前,和那男人四目相對。受到驚嚇的男人,慌亂間把尖刀紮進了方亮的肚子。

  他縮手縮腳的樣子,在方亮眼裏像個娘們。

  刀子在“娘們”脖子上劃過,咕咚咕咚的往外湧著鮮血。

  方亮抽出自己肚子上的尖刀,靠在沙發裏刷著手機等死。

  視頻裏是個石頭人,劈裏啪啦的毀了半個村莊,和之前的水蟒一樣,他們應該都是變異人。

  如果我也是變異人該多好!方亮想著。

  他逐條翻著評論,牆上的鬧鍾嘀嗒嘀嗒的跳動。

  方亮發現自己沒死,肚子上的刀口恢複了原樣。

  父母知道他殺人以後,寡言少語的父親給海市的遠親打了電話。

  遠親姓卞,早年是沿海走私汽油的,那些年生意做的很大,有船有油庫,還有槍。

  後來被一鍋端了,腳上吃了一槍成了瘸子,潛逃出國的時候,方亮的父親借了他五百塊錢。

  他在國外洗了幾年盤子。在海外某個商會會長的幫助下回了國。

  會長在海市有家實業公司,讓他看管凍庫,月薪八千,給他養老。

  方亮拿了父親給的幾萬塊錢,沿路逃逸躲藏,更換著車輛,總算來到海市。

  昨晚見到了那位卞姓叔叔,看上去是個憨厚老實的漢子,個子不高,嘴巴習慣性的咧著,露出上下兩

  排牙齒,方亮覺得這笑容裏冒著傻氣。

  但是當卞叔閉攏嘴唇,臉皮就會板起,露出一臉殺氣。

  卞叔幫他找了路子,托的是他原先的一個馬仔,現在做了老大,叫凱哥。

  凱哥做的是公海接駁柴油的生意,俗稱走私。

  聽卞叔說凱哥有一幫手下,每天關閉船隻GPS,造假航海日誌和作業日誌,來來回回去公海駁油,每月都有幾千萬的收益。

  但方亮不能留下,凱哥也答應不收他費用,隻負責把他送到公海,交趾國的船隻凱哥也打過招呼。

  約定了今天晚上十點,方亮去東北角的小碼頭,有人接應。

  方亮懷裏揣著五萬塊現金,在寺塢山的山道等了半日,足足抽了兩包煙,疲憊的身子、緊繃的神經,還是讓他睡著了。

  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

  顧不上調整座椅,連安全帶也沒扣,他就慌亂的啟動車子,一路疾馳著衝下山道,急轉向海邊主幹道,卻看到一台卡宴已經來到近前。

  皮卡車被卡宴撞擊,失去了方向。方亮緊握著方向盤左打右打,車子翻還是下了護欄,墜入海裏。

  卡宴停在路上,車裏下來兩個人,正是羅彬和羅麗,羅彬看到四下無人,身子一閃落在了還未下沉的皮卡車上,探手從車內提起方亮。

  羅彬見他昏迷,額頭損傷,應該是撞擊擋風玻璃所致。

  異能運轉,岸邊石塊延伸到羅彬身前,猶如一座石橋。

  羅彬提著方亮快步回到岸上,卻看到他額頭的損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動修複。

  和羅麗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怪異。羅麗看著方亮覺得有些熟悉,到車上拿出手機,點開一則通緝新聞,對著照片確認以後,又伸過去給羅彬看。

  方亮在此次睜開眼睛,知道已被他倆發現,撥開兩人奪路就逃。

  羅彬站起身子問道:“怎麽辦?要追嗎?”

  “用不著,海市三麵環海,他跑不掉。”羅麗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機報了警。

  等幾台警車過來,除了留下做筆錄的,其他的警察全都追捕嫌犯去了。

  卡宴的損失肯定是找不到人賠了,不過好在傷的不重,並不影響駕駛。

  羅彬兩人做完口供,在去酒店的路上,羅麗問道:“這是昨天的新聞,男死者家屬報的警,警察找到現場的時候,一對老人正在烹煮屍塊。”

  羅彬翻著手機,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唉!這對老人真是很傻很天真啊,為了保住兒子,竟然幹起了分屍、煮屍的事情來。”

  羅麗不解的問道:“分就分了,為什麽還煮啊?”

  “我猜是兩個死人,冰箱放不下吧。”羅彬隨口答道。

  羅麗雙手握著方向盤問道:“網上都怎麽說的?”

  “好像是女的出軌,夫妻鬧離婚。”

  “離婚就要殺人嗎?這男的也真是的。”

  “是非原委誰又知道呢,網上的消息三天兩頭反轉,還是別太早下結論吧。”

  兩人回到酒店休息,不再一一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