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琵琶聽一曲，西至盡頭嚐桂糕。輕盈低語敘柔情，還來三月看小花。

  ...

  煙雨大道的盡頭有條清澈的湖，從城南一直流到城北，直到湧入地下的暗河。

  湖畔竹亭鱗次櫛比又柳樹成蔭，所以此湖名曰柳葉湖。

  奇怪的是湖中見不到一條小魚小蝦。

  或許這片湖裏就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

  湖水一年四季清澈見底，汩汩而流，湖麵騰起朦朧水霧，猶如仙境，又恰似將要燒沸的水。

  ......

  ......

  “萬花大陣憑我目前的境界隻能驅動一炷香。”張小花望著湖麵，輕柔說道。

  一炷香麽？錢多多思忖，然後指著眼前柳葉湖說道：“這片湖很美，就選在這裏吧。”

  張小花聞言麵露詫異，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點頭。

  隨後她看著錢多多胸口那形似銅幣的吊墜麵露異色，從百花巷口見到錢多多時她就發現了這玫銅幣，偶爾也有若無的觀察過，隻覺得太過樸實無華了，心想這就是師傅要自己南下鬼窯必須得到的東西？

  想著師尊前些日子裏那些交代她在心裏狠狠搖頭，自己絕不會傷害多多的！

  她看著錢多多說道：“十年未見了，本姑...本仙女發現你是越長越好看了。”說著話她的手卻是伸出就要去觸碰錢多多胸口的銅幣吊墜，卻不想忽然卻被一雙大手握住。

  錢多多握住她潔白如玉的小手，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看著張小花問道：“剛誇完人就要奪人所愛？”

  張小花的神色頓時掠過一抹慌張旋即恢複自然，她抽回纖手說道：“哼，小氣！我隻是好奇，你現在可是仙家弟子了，幹嘛還掛著俗世配飾？”

  “你拿給我看看不好麽？”

  錢多多想著先後接觸過天眼銅幣的兩個人的遭遇，不假思索道：“不可以！”

  第一個接觸天眼銅幣的是十年前在漠北黑漠中欲殺自己的霧隱門邪修黑澤。結果呢？他金光中解體...

  第二個就是自己的師尊，雪劍山莊隱世老祖之一，修為深不可測，可結果呢？當時各峰弟子直接把見雪峰圍了，整個雪劍山莊大陣齊開差點沒能壓住銅幣裏麵的力量，師尊也是狼狽不堪。

  錢多多見張小花神色黯然，說道：“不管你是否知道它為何物，我都是為你好，你現在的境界觸之即死，連我也救不了你。”

  不死劍陣太繁複深奧了，每一道劍紋都是由成百上千道符文構成，錢多多到現在為止拚命也隻能畫出“一指”，更別說去掌控這枚銅幣了。

  “那你呢？就準你自己摸？你就不會觸之即死？”張小花不滿說道。

  “因為它是我父母留給我最寶貝的東西！

  “因為我是個凡人！”錢多多解釋道。

  錢多多這個雪劍山莊的陣道奇才，實則是個沒有修行靈根的凡人，這種消息早已經在修行界傳的沸沸揚揚。

  像百花閣這樣突然崛起的新晉勢力自然也是知道的。

  看似沒有道理的解釋其實很有說服力。張小花聞言沒有再執拗下去，隻見她說道：“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凡人？那就不能讓王十二去？”

  “王十二？我現在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張小花問道：“怎麽了？”

  “雖然你小時候老是欺負別人，但這種事情我覺得王十二應該知道輕重，何至於賭氣不來？”

  錢多多說道：“你以後還是離他遠點，他已經變了，不是之前的那個王十二了。”

  “到底怎麽了？”張小花的臉上明顯出現了焦急之色。

  “不要再問了，將來你會知道。”錢多多神色黯然說道。

  在自己沒有強大時，他有太多的秘密不能去交付，隻能埋在心底。

  ......

  ......

  柳葉湖很長，兩個人沉默著走了很長。

  錢多多突然停下腳步看著靜靜流淌的柳葉湖，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他看著張小花認真說道：“小花，你確信你的消息都是真實的麽？”

  張小花說道：“我們百花閣雖然算不上大宗，但情報機構遍布四方，我給你的消息都是有證可查的，絕對真實可靠。隻是...”

  張小花麵露遲疑。

  錢多多問道：“隻是什麽？”

  “我不敢確定他的實力，傳聞中他隻是一介凡人，從未見他使用過靈力，我們的人也感知不到他身上任何的靈力波動。”

  “這看起來確實是個凡人，但是我懷疑，這可能是他用來迷惑外界的手法。”

  “那樣的話，那他可能就是修士，甚至是歸靈境真正的強者！”

  張小花的神情很是凝重說道：“這樣的話你還要去殺他麽？”

  錢多多不假思索寒聲道：“殺！必須殺！十年了，我還有幾個十年？”

  “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闖了鬼窯秘境之後再來清算。”

  良久，張小花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看著錢多多，眼裏露出擔憂。

  錢多多聞言想起那日在戒律峰大殿的那場談話，輕輕搖頭。

  “我等不下去了，我相信他也等不下去了。”

  錢多多說著話望著城中某處，那裏燈火通明。

  “可是這樣，你可能會死，我不希望你死！”

  “死又何懼？如果不能手刃仇敵，那和死了又有何區別？！”

  “那要死就一起死！”張小花的聲音突然拔高。

  “胡說八道！”錢多多喝道。說完便後悔了，隻見張小花抿著嘴唇看著自己，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

  錢多多伸出雙手撫在她的雙肩輕聲道：“小花，你不一樣，你不能死，你可以修行。”

  “而我隻是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一個凡人能做的事情太渺小了。”

  “你懂我的意思麽？”

  錢多多輕輕搖晃她的肩膀一臉認真說完。

  張小花紅著眼沒有說話。空氣突然安靜，隻剩下彼此聽見對方不安的心跳。

  錢多多看著她噙淚的小臉，心裏一痛，說道：“我答應你，我會活著回來。”

  話音未落錢多多從懷裏取出一個粉色的精致小盒，一把拉起張小花的小手放在她的掌心說道：“小時候你不是嚷嚷著要最貴的胭脂水粉麽，我給你買來了。”

  張小花怔怔看著他，明眸如水波流轉，看的錢多多頓時不知所措轉瞬移開了目光。

  清風拂過，柳葉輕搖，一如她此刻的心。

  她輕輕打開胭脂盒，淡淡清香傳來，她的秀眉舒展，眼睛彎成美麗的月牙，兩個酒窩出現在白皙的臉頰上。

  錢多多循著清香看來，迎上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